第76章 无路可走

继续和大燕皇帝唱反调，必然是死路一条。当然，出海剿灭海盗，也是凶多吉少。

进退两难。

老迈昏庸的大燕皇帝，在大燕皇宫里待得太久了，足不出门的他，总是对着一堆的奏折做出决策，早己不知道这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这世界的技术革新一日千里，更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有多强大。

在大燕皇帝的心里：大燕海军，天下无敌。大燕就是世界的中心。

丁道秋最终还是接受了出海的选择。他无路可选。如果都是死，他宁愿死在战场上。

死出军人的荣光，给人生留下一点光辉。

丁道秋还想添置一些火器，改进一下火炮。朝中哭穷说国库空虚。他明明看到朝臣们个个红光满面，夜夜醉酒当歌，拥着年轻漂亮的风尘女子入眠。

丁道秋变卖家产，四处筹钱，也就添了一些火器。

东海水师，四十八艘战船出海剿除海患。

大燕的皇帝并不太信任这位和自己唱反调的水师提督。他给舰队派驻了一个毫不懂军事的宦官做督军，用来监视丁道秋。但凡丁道秋有什么异动，督军大人有就地正法的权限。

这位督军大人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到处耀武扬威，在战事到来的时候，各种掣肘。赏罚更是不公。

起初，在近海还打了一些胜仗。捷报传回京师，皇宫内一片欢呼之声。

只有丁道秋知道，这些小胜不过是海盗们诱敌之计，是想把东海水师引诱到远海，一决死战。

整个东海水师，算上老旧的战船，不过也才四十八艘战舰。而王直的海盗，不下两百艘战船，瀛国东乡寺岛的战船，也不下百艘。

据传，王直和东乡寺岛己经联手，誓要和丁道秋决一死战。

大燕国皇帝的圣旨一道又一道，皆是要丁道秋出海决战。

丁道秋知道再也不能拖延，再拖延，怕是他这个提督的职位不保不说，恐怕下了大狱这一生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在一种悲怆的气氛里，他带着手下四十八艘战船，近五千士兵出海剿匪。

在离鹿岛还有半天路程的远海，遭遇王直和东乡寺岛的联军的夹攻。

那场海战打了整整一整天，火炮声震耳欲聋。东海水师的舰船面对强敌，没有人贪生怕死，没有人临阵脱逃。可是，东海水师的实力差海盗太多，又遭遇两面夹攻，自顾不暇。

打到夜深，东海水师倚仗着新船高大的船身，利用火器居高临下的优势，暂时打退了海盗联军的肉搏攻击。

深夜，东海水师想要撤出海域，返回大燕国。

海盗联军派出轻快的舰船，快速追击打得只剩了一半战船的东海水师。海面活动的海盗们自发的发起堵截。最终，只有不到六艘小型战船回到了大燕国。

水师提督丁道秋，在舰船进入大燕近海时，服毒自尽。

没有人知道丁道秋服毒之前的心境。

消息传开，举国震动。

那些曾经巧言令色，举荐丁道秋出海的官员们，将所有的罪责一股脑的推到了丁道秋身上。

总之，都是丁道秋的错。

丁道秋指挥不当，战术失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虐待兵士……

最后，还有一个，丁道秋畏罪自杀。

大燕国的脸面啊，全部被这些丁道秋和他手底下的人丢完了。没有封赏，没有哀悼，只有耻辱。

大燕国的皇帝大怒。怒骂丁道秋。

一道圣旨，丁道秋必须囚服入棺，手脚要戴手镣脚镣。以示是戴罪之人。

棺材必须是铁棺材，要漆上黑漆，盖棺之后，要用粗大的铁链绕棺三圈。让丁道秋永世不得超生。要他灰飞烟灭。

棺材不得入土。必须永远漂泊在海上。

大燕国的皇帝找了一条破船，把丁道秋的棺材放到船上，推进了无边的大海里。

一个罪人，只能受到这样的待遇。

没想到，没想到，八年之后，挽救大燕第二次民船出海的联合舰队的，是这位戴罪入海的大燕不死军魂。

是和这位曾经的水师提督一起浴血奋战的水师将士。

人生总是这么的奇怪。

历史，总是这么的相似。

“我对不住丁将军啊。”牛怀远涕泪交加。他是真心的。

当然，也是恐惧于丁道秋英灵显灵。

毕竟，当年，他牛怀远也是那些落井下石里的官员里的一人。

他牛怀远站队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绝对不会胡乱的站错队。

当然，他的愧疚也是真实的。

午夜梦回，他怕丁道秋来找他呀。

丁道秋这样的忠烈军魂，在华夏的历史上，绝不少见。

至少，在千叶羽重生之前的时代，最出名的就是岳飞了。含冤千古，只留下了一段千古的绝叹。

千叶羽想起大明的忠魂孙传庭那句：我是为谁而战？明知不敌，在崇祯皇帝的催促下，仓促应战，战到力竭而死。还有名满天下的戚家军，为讨军晌被御磨杀驴。到了明末，戚家军和后金大军决一死战，战直最后，戚家军的统领戚方拉住一位打算逃跑的总兵的缰绳，慷凯说道：将军，今天是你我报国的时候了。两人复又杀战场。

戚家军战至最后，后金的士兵己经不敢再交锋。将仅剩的戚家军用乱箭射死。

大明的皇帝召见戚家军的余部，问他，你们想要什么，朕都赏赐给你们。他们回答，我们什么都不要。只要上阵杀敌。这些戚家军的余部最后也没有能够活着回来。

可就是这样，岳大元帅也只延续了南宋百多年的命；明末名将辈出，也没有让大明起死回生。

好在，千叶羽没有这么多的负担。

他暗自庆幸自己，果断的夺取了联合船队的指挥权。否则，昨晚一战，联合船队早就葬身大海了。

如果大燕的皇帝真有御磨杀驴的那一天，为了他的好友，为了自己带出来的兄弟。他绝不会任人宰割。什么忠君爱国，什么大道理，在他眼里，都是虚伪的东西。

要是真有那一天，他一定带上自己最重要的人，带上自己的兄弟，扬帆出海，宁愿永远漂在海上，也不会接受不公症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