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各找各妈

按照御宸朝的风俗，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因为怀孕，谢灵雨一早就跟谢大少说了不回卫国公府。长公主更加不用说，她的娘家不随这个风俗。

往年初二这天，璐郡王都会回去濮阳侯府，给老太太拜年。今年他初一下午就去了，给老太太送了很有诚意的礼物，跟叔伯兄弟们聊了几句就回了。老太太追在后面说说让他初二还回去。

“娘，您说今天郡王表哥会不会回濮阳侯府？”魏国公府的马车里，打扮得很有新年气氛的莫心心问着，脸上是梦幻的少女羞涩与期盼。

“当然要回的，年年如此。心儿，见了表哥可不要傻傻的，你跟他年岁正当，只要彼此有心，退了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的亲，还不是你二舅母一句话的事？”魏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璐郡王的亲姑姑拉着自己宝贝女儿的手，殷殷嘱咐。

“可是很难的，您看，连东阳郡主他都给晾冰水里不管。”想起昨天太液池里的东阳郡主，莫心心有点心悸，那可是御宸朝最尊贵的王府，平王府的郡主，还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孙女，没有之一，璐郡王不用主动整她，只是不作为就把她弄个半残了。

“那能一样吗？那个东阳就是个傻的，她哥哥跟你表哥可是有仇的，长公主跟她父亲是亲兄妹，却一直不和，她肖想你表哥能有好果子吃？”怜爱地摸了摸莫心心的脸，“我的心儿可不一样，性子好，才情佳。尤其是这张小脸，长得多像你二舅舅，看到它，长公主对你都会多喜爱几分的。”

母女俩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濮阳侯府。

濮阳侯一家也回了娘家，反正家里有因为路远不用回娘家小范氏，现在要叫大范氏了，小范氏应该给范家表妹了。有人接待姑奶奶，濮阳侯夫人走得心安理得。

三夫人大范氏在垂花门接了莫心心母女，身旁跟着小范氏。

到了老范氏屋里，给老太太拜了年，訾氏张口就问：“正则呢？来了没有？请他来见。”

说起来老范氏也有点生气，“昨儿下午就过来了，我让他今儿还来，只是到现在还没见人。”

“母亲让人到郡王府去请吧，许久未见，我这做姑姑的还怪想的。”訾氏看着女儿瞬间黯淡下去的脸色，心疼了。

“对对，让人去请正则回来。”伺候的人去了外面传话，老范氏又对女儿和外孙女说，“昨儿正则给我送了不少好东西，先给你们挑了喜欢的去。”让人把东西全拿了上来，摆了一屋。訾氏兴致勃勃地去翻看，又意兴阑珊地坐了回去，除了吃食和一根很有年份的人参，衣料，头面等全部都是老人家用的，名贵但老气啊。“就那根人参还将就，其它的，娘您自己个留着吧。”

大范氏在一旁暗自咬牙，只有一根人参，还是上好难寻的，她还好意思！不说拿东西来孝敬亲娘也就算了，每年这对母女要顺走濮阳侯府多少好东西？太夫人的小金库都快掏空了吧。

母女们围在炕上，三房的女孩们也都叫了过来陪伴姑母表妹。半个多时辰后，下人进来回话说，“去请郡王爷的人回来了，说郡王爷今天约了朋友出门，并未在家。”顺便又回了另一件事，“三爷跟姑爷一起出去了，说三爷请姑爷外边用饭。”

訾氏和大范氏脸色都变了。訾氏是难堪，每年陪着回一次娘家，结果这般给她没脸，又怪上了濮阳侯，假如大哥在家，就是为了给大哥面子，魏国公世子也不敢就这么根着三哥出去胡闹。大范氏不敢去看老范氏锅底似的脸色，悄悄走了出去，吩咐自己的陪房，“去，打听打听，三爷去了哪里？”

来回话的下人吱唔了两声，硬着头皮说，“听说是‘软玉温香窝’，其它食肆酒坊过年都要歇业的，只有那边全年无休。”

大范氏深吸了一口气，“下去吧，老太太要是问起，照实说。”凭什么就自己被气个半死？大家一起不痛快吧。

被莫心心母女期待着的璐郡王，早上接了关雎姐弟，去了“垂涎”。

“垂涎”跟“流光墟”都是年二十八就开始歇业，年后的营业时间也不用挑吉日了，直接就破五这天好了，迎财神。年前给伙计们发的红包，是皆大欢喜，许多人拿到手都不敢置信。关雎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除去所有的成本，最后剩下的净利润，大掌柜的得半成，各小掌柜合分半成，所有伙计合分一成。还有一成会提做基金，以后会给所有伙计做些福利方面的东西，比如看病，孩子进学等等。而累个半死的江路，他的人帮忙送货也自成一系，是有偿服务，这几个月下来，利润也很是客观。“垂涎”比较特殊，总厨师相当于大掌柜的待遇。作坊也是一样的制度。

年前拿到手的内含巨款的大红包，让两家店的伙计犹如打了鸡血，摩拳擦掌准备来年大干一场。营业得太靠近新年，初五又要开始营业，所以关雎干脆挑了初二，请所有的伙计在“垂涎”大吃一顿。

被关在永宁侯府许久的关刀，犹如出闸猛虎，吃完了午饭还不肯回家，璐郡王干脆带着姐弟俩去了长公主位于城南的园子，离青龙坊不远的“曲园”。这是长公主的陪嫁园子，她出嫁的时候，先皇大笔一挥，把这个位于东南城墙脚下，有两个坊大的曲园给划到长公主的陪嫁里。

“这个园子离得比较远，平时也不怎么来，一直锁着，我也只是无聊时过来跑跑马而已。”璐郡王说着，马车已经进了“曲园”，马车直接赶进了园子里。

“这个地方，你长年锁着？”望着眼前差点儿望不到对岸的大湖，关雎差点儿崩溃了，什么叫暴殄天物？看看吧。

“谁吃饱没事儿成天跑这里？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夏天来避暑好了，有这个大湖在，夏天很是凉快的。”璐郡王看着眼前的小未婚妻，穿着很喜气的玫瑰茜红色襦裙，胸前系着金色飘带，披着狐狸腋做的披风，同款的暖帽正中嵌着鸡蛋大的红宝石，衬得小脸粉嫩透红，让人很想掐一把。璐郡王把蠢蠢欲动的手藏到背后，正好，野桥牵了一匹雪白的矮脚马过来，上面配有镶金嵌玉的小马鞍。

“阿蒙过来，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璐郡王拍了拍矮脚马的头。

“真的是给我的吗？”关刀轻轻地摸了一下小马，吸了吸口水，“这么小，它可以骑的吗？”

“可以的，试试？”璐郡王看着眼前的大红绣球状关世子，心里默默念着，明年就难说了。

关刀“哧溜”一下爬上马，璐郡王跟关雎一人一边保护着，关雎赞叹“白马金鞍少年郎，这是谁家弟弟啊？真是帅气。”

“这是关家的弟弟呀。”关刀煞有介事地回答。旁边两人笑弯了腰。

“蜘蛛哥哥，这园子是不是只能这么锁着？”关雎看着这大园子，心里转开了，“想来当年，很多人眼红过吧？”

“岂止眼红？太后因此被罚了三个月的闭门思过。”璐郡王撇撇嘴，含着对太后的蔑视。

现在的太后，当年的皇后娘娘，得是弄出多大麻烦才会得到思过仨月这么大的教训？“太后娘娘老而弥坚，斗志坚强不逊当年，不如咱们给她提个醒？”关雎笑眯眯看着璐郡王，这个就怕没有麻烦上身的家伙。

“你这坏丫头，要拿这园子生事是吧？”刮了一下关雎的小鼻子，璐郡王纵容地说，“说吧，想怎么玩？”

“豫王是做大事的人吧？他一定很缺钱。”关雎想起豫王家的花痴东阳郡主，觉得牙痒痒，“一个他很想要的东西，他没抢到，到了别人手里变成一个会生钱的聚宝盆，你想他会不会难受？”

“赢了豫王府最赚钱的第一楼，还让它更赚钱，已经很让他吐血了，你还要继续刺激他？真实太坏了。”璐郡王笑得像偷吃油的老鼠，“我真是太喜欢了。”

“交给我，你放心。”关雎拍胸脯保证。

“我本来就没想管，我只动手不动脑。”璐郡王耍起光棍了。

关刀心满意足地骑完一圈小马，骑在马上像是得胜归来的大将军，高举鞭子宣布，“以后这就是我的坐骑，它叫‘阿金’！”

今天卫国公府的小欧阳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而回来后，把孩子们打发回自己院子，她自己去了“芳庭”。欧阳氏是老姑奶奶了，并不回娘家，在家里接待自己的女儿谢玲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好像突然跟自己就不是一条心了，直至谢玲珑走后，她还是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谢玲珑没劝她要对谢灵雨好，但是告诉她，“就当是无关的人家，不要去对他们用手段。为您自己也好，为我们这些子女也好，不要轻易出手。”

欧阳氏最爱的小女儿，居然帮她的仇人说话？想骂又舍不得，想听她的又不甘心。“母亲，您不知道，她帮了我多少。她惦记着姐妹之情的。”

谢玲珑走后，欧阳氏自己生着闷气，对谢灵雨更是嫉恨，老头子当她是命根子，现在自己的儿女也都跟他亲近，自己将被置于何地？正心乱如麻，小欧阳来了。

“母亲，喜事儿，喜事儿。”小欧阳进了门，顾不及给欧阳氏见礼，就先喊开了。

“咋咋呼呼的做什么？”欧阳氏瞪了她一眼。

小欧阳脸一红，屈膝行了个礼，而后站到欧阳氏身边，给她捏着肩，“今天儿媳回娘家，那边有消息了。”欧阳氏抬头望了望她，示意她接着说。“他们想见见姐儿，说是之前虽然见过，但不曾仔细看看。”

“那她们准备如何？”欧阳氏来了兴致，这可是在给她的心肝宝贝命根子挑靠山，不仅仅是孙女婿那么简单。

“还要等她们拿个章程，只是，二爷那边，要不要先跟他说说？”小欧阳虽然已下定决心不听谢二爷的，把女儿高嫁，但心中忐忑。

“老二？”欧阳氏闭了下眼睛，“还是等事成了再跟他说吧，以免节外生枝。”

殊不知，谢二爷此时刚好接到谢玲珑的家书，直接把书房给砸了个稀巴烂，“蠢妇无知！”自己不能擅离职守，无故回京，父亲巡边，近期也回不去，由着母亲和妻子胡闹，卫国公府怕是得给拉沟里去。直愁得头发差点揪光，自己在书房呆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拿了几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京城去。

几天后，谢家几兄弟姐妹包括谢灵雨都收到谢二爷的拜托，“不计代价，务必让其不能成事”，谢灵雨收到的请求简单粗暴，“如无计可施，拜请妹妹出手，留命即可。”

听说谢二爷的请托，璐郡王捋掌笑道，“你这二舅舅是个妙人，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