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有刀鸣沙

长安汇聚着满御宸朝的权贵，欺男霸女的事情时有发生，京兆尹跟五城兵马司也不可能全部管到。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是杜绝不了的。

调戏民女更加不是什么奇事，几乎天天都有。可是调戏民女的恶霸被民女胖揍一顿，横着回家的，就少见了。

“你们等着，把我家公子打成这样，总要有个交代。”下人哆嗦着放下狠话，各自抬着主子回家。

关刀满不在乎，“小爷从五岁就在这里行侠仗义，从未误伤过任何一个好人。小爷还要告你们欺男霸女，妨害风化呢。”

“怎么样了，我看看。”小华太医蹭到两个猪头边上看了看，“皮外伤，比人家小姑娘的心理创伤轻多了。”

关刀怒了，“华小小，那是坏人，你还给他们看病。”

“小刀别这样，医者父母心。”小华太医拍拍关刀肩膀。

关刀甩开他，“把他们治好再去害人？你是间接凶手。”

说不清楚了，小华太医拖着他，“诸葛姑娘，咱们走吧，别让明明他们担心。”趁着转身的机会，偷偷在关刀耳边说了句话。

主角都走了，围观的人这才议论着散开。“大伙儿等着吧，那俩被打的，都有泼妇娘亲呢。”

范氏就不用说，右军都督的夫人兰氏也不是好惹的，德妃的亲妹妹，二皇子的亲姨母，气焰盛得很。尤其是三皇子被罚，二皇子行情看涨，张兰氏更是自觉水涨船高，处处要压人一头。

不说张铁镔被打是不是倒霉被误伤，张兰氏的确是相中了留侯府的千金当儿媳妇。“我的镔儿可是二皇子的亲表弟，以后前程尽有的，留侯府的千金，勉强配得上我家。”

看着宝贝儿子被抬回来，张兰氏除了心疼，还有听到了“啪啪”的打脸声。“反了反了，连二皇子的表弟都敢打，还有王法吗？我的儿啊……”

“夫人，小华太医看过了，说公子只是皮外伤，您放心。”下人赶紧上前回禀，省得话没说出口就被拖出去打。

“皮外伤怎么还会昏迷？还不快去再请个太医。”张兰氏厉声大吼，家人慌慌张张去请了太医。等到太医确认确没有内伤，但外伤也不轻，幸好没有生命危险，张兰氏已经彻底暴走。

“今天若不好好教训那个死丫头，还不知天高地厚，以为长安没人呢！”张兰氏带着一队粗壮婆子，直奔留侯府而去。

留侯府也在得胜坊，虽然跟卫国公府不在一条街上，却跟汾阳侯府比邻而居。张兰氏带着人刚在留侯府门前开始叫骂，汾阳侯府的门房已经派出几个好手运起轻功四处报讯。

张兰氏带的几个婆子粗鄙不堪，在留侯府门口污言秽语，大意就是留侯府养女不教，任一个大姑娘抛头露面，纵女行凶。只是言语粗俗，不堪入耳。

最先到达的自然是占了地利之便的杨十三少夫人，谢玉洁。慢悠悠走到张兰氏的马车前面望了几眼，“这不是张夫人么？你们几个奴才，你家夫人犯病，还不赶紧送回家去，在此污言秽语，是怕不被送官么？”

“送什么官？这诸葛家养的野丫头不知羞耻，还不能骂了？这还有没有王法？还犯病，你才犯病。”张兰氏亲自出马了。

“哟，还说没犯病，这先皇亲笔手书‘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石碑就在你前面，还敢大咧咧坐在车上，故意藐视皇权，还不是犯病？”谢玉洁的嘴皮子利索，指着巷子口的下马石，直接一顶大帽子就砸下来。

张兰氏脸色青白交错，她气糊涂了，忘了这留侯府是有多么特殊了。“那是以前的事，现在谁还看那个。”既然错了，死硬到底。

“您可真敢，先皇遗泽，满御宸朝怕也只有您敢不放眼里了。”谢玉洁啧啧称奇，“我要是你，赶紧爬下车磕仨响头谢罪。”

“你算什么东西，敢让我谢罪？你知道我是谁吗？”张兰氏怒喝，觉得自己被藐视了。

“你是谁不重要，反正很快就是个死人了。”冷得掉冰渣的话，直刺耳膜。马还没到下马石，谢灵雨人已经站在了张府的马车前。

“姑姑，这张夫人太嚣张了，藐视先皇，欺君罔上，真是想救都救不了。”谢玉洁痛心疾首，“敢在留侯府先皇御赐碑石面前叫嚣，张夫人你可是御宸有朝以来的第一人啊！”

张兰氏的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明明自己是来讨公道的，怎么就变成了欺君犯上了？

南阳郡主也在巷子口下了马冲过来，身后小跑着寇氏李氏和宋慧萌。

“姑姑，您肯定需要这个，谢毓璋说您用这个顺手。”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南阳郡主从背上解下一把大刀，“侄媳今儿有幸，能见识一下您舞鸣沙刀的风采。

围观的人绝倒，这南阳郡主居然把卫国公府的镇宅之宝，鸣沙刀给背过来。当年谢灵雨凭它成名，横行京城，今日，这把刀又要成全谁？

谢灵雨的笑容说多灿烂有多灿烂，“鸣沙刀今儿有福了，自从爹爹不用出征，它已多年不曾饮血矣！”

张兰氏再嚣张再傻也看出势头不对，喝令车夫，“快跑。”手脚极快地拔出发簪，照马屁股一刺，马儿吃痛，嘶声哀鸣，撒开蹄子疯跑。右都督府的车夫也是了得，在惊马的情况下还能操纵它往箱子外跑，虽然险象环生，但撤退路线没错。

谢灵雨骑马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追着，永宁侯府的侍卫骑着马在马车两旁，有意让她跑到人多的地方去，张兰氏觉得逃脱有望，车夫心里却在暗暗叫苦，不知谢灵雨准备在什么地方开涮。

刚出得胜坊就见前面璐郡王和关雎两人一骑过来，一个侍卫大喊，“姑爷，夫人生气了，在后面追着呢，您小心。”

璐郡王闻言，把马往路旁一带，给张府的马车让道，“多少年了，终于有机会看到岳母横刀跃马的英姿，这张兰氏功德无量。”

关雎拧了他一下，“你看耍猴呢？”

“当然不是，我是敬仰！”璐郡王立刻表态。抬头一看，马车经过东大街，转进了长安城的中轴线朱雀大街，那里最多的是什么？各部衙门。

这是准备在哪里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