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当头一棒

把祖祖辈辈捂着的珍藏孤本公诸于世，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衍圣公无私的行为自然受到了天下士子的赞颂和武佑帝的嘉奖，但也有不理解的谴责和质问的声音传来。比如同样家有珍藏名声显赫却因为舍不得而被比的狭隘了的名士；比如同为孔氏一系认为这些珍藏自己也有份的人们。

远在鲁地备份上算得上是衍圣公的叔公的孔氏家主竟然还写了信过来谴责衍圣公有负先祖。“他知道咱家有些什么书？就敢跟那儿指手划脚。”衍圣公对此嗤之以鼻，只对自己儿孙说，“慢慢地公开一些孤本，功在千秋的好事，眼光心胸都要放开阔一点儿。”

衍圣公笑看无谓的指责，可有人气不过，比如老人家的长孙媳曹宁儿少奶奶，“到底谁是嫡系谁是旁枝？轮到他说三道四了？一个个的鼠目寸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东西咱家存着越久越危险懂不懂？又不是一股脑儿全部散出去。”给别人一点儿甜头，别聚太多的贪婪眼光在自己个身上才是正理。

孔大少惊了，“你不是只会跟儿子抢东西，抢玩具，居然还有这等见识？”舍得舍得，可惜太多人只想到得。

曹宁儿小下巴一翘，“你懂什么后宅的处世之道？哪凉快哪呆着去。”天真纯朴无害的大少奶奶，才会是整个衍圣公府最受欢迎人缘最好的人，没有之一。显而易见的将门子女直爽豪气，在所有一肚子弯弯绕绕的书香门弟贵妇中间，绝对是最无心机可以交往的傻大姐。

“娘子真实大智若愚，佩服佩服。”孔大少作揖。

“这装的本事，跟你学的。”曹宁儿翻了个白眼，这大尾巴狼，别在我面前装无辜，德性。

诸葛的婚期将近，偏偏南阳郡主，谢玉珏和谢玉洁相继怀孕，所以除了谢家的两位夫人，两位姑奶奶和少夫人，连关雎和曹宁儿也被抓了壮丁，成天在留侯府穿梭。忙碌之余，自然就要说一说各种新鲜事，分享一下心得。

“又是孔氏家主，这家人最近怎么这么的爱现，哪都有他。”关雎蹙眉，她可不相信这种频繁出镜是无意的。

“没听说过哪家的旁枝会这么的高调，还敢干涉嫡系的家主。”谢家二少奶奶宋慧萌大感不解，这鲁地孔氏的为人处事给人浓浓的违和感，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家在鲁地确实比较高调。”霍滢插嘴，她前阵子才从鲁地回来。

“就因为他家出了个鲁元郡王世子妃？这世子妃只是现在叫着好听，如无恩典，是要降等袭爵，不了真正郡王妃的。”关雎挑眉，这跟豫王的合作还不定能不能继续下去呢，就当自己是王妃的娘家了？

“也不全是。这家的老太太，是先鲁元王的女儿，如今鲁元郡王的亲姑姑。这老郡主是个厉害的，鲁地孔氏也是在娶了她之后才渐露头角，如今的孔氏家主是她的儿子，鲁元郡王世子妃是她的孙女。”濮阳侯府的范氏闹剧之后，霍滢特意让在鲁地的父亲又查了一遍孔氏家族，刚刚才收到回复。

关雎的反应比其他人都来得大，她是知道当年的立后风波的，对鲁元郡王府的郡主这称呼尤其敏感，“她那一辈儿有几个郡主？”

“就一个，没听说有其他的。”霍滢回答，不明白关雎为何这么问，难道她认识？

“难怪，人家可不是一般人。”也不多解释，只是心里暗暗记下这鲁地还事要让人多加关注。嘴里却跟她们说，“这帮子人都是闲的，咱们也给他们找点儿事呗。”

“小关雎你又有什么鬼主意？说来听听，姐姐给你搭把手。”曹宁儿捋起袖子，一副要去干仗的样子。

“咱们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关雎挠头，等到曹宁儿当家，这衍圣公府还有书香世家的温雅吗？“这孔氏非要将嫡女许配给我家小叔子，就是对聘礼的要求有点儿强人所难，我这当嫂子的日夜忧心，这小叔子名声给他家小姐拖累坏了，不好说亲了，你们说这鲁地的孔小姐不给个说法过得去吗？”

“这怎么可以？”曹宁儿立刻讨伐，“小关雎你这个嫂子太失职了。”

“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孔小姐，訾三夫人一定会很满意的。”宋慧萌和霍滢有点儿小兴奋了，就应该给范氏找个厉害的儿媳妇，要不她成天闲的慌，没事找事。

“一诺千金，只重人品不看聘礼，才对得起孔这个姓氏。否则岂不舔为圣人之后？”准新娘子眨眨眼睛，虚心跟几位嫂子姐姐请教。

“正是如此。既然看中訾公子才华横溢人中龙凤，怎么能因为期待中的聘礼被准婆婆错手摔碎就悔婚呢？”曹宁儿痛心疾首，“这是在给孔氏先祖脸上涂粪啊，虽说子孙多了难免有些个歪瓜裂枣，可是眼里只有仨瓜两枣的行为，着实有辱孔氏家风。”

……这孔家媳妇果然大义凛然，值得称道！“就是这话，表姐大公无私。”关雎绷着脸说完，跟霍滢等人笑成一团。

訾三夫人范氏最近不大开心，有大家族背景的儿媳妇看来是泡汤了，这么多年被她压制得死死的丈夫，居然逮着机会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一顿；而因为摔碎了菊花石，原本对她言听计从的婆婆兼姑母看她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心情郁结的她了无生气，躲在后花园的池子边扔小石头，顺便咒骂那些悠然自得的金鱼出气，聊胜于无嘛。

范氏这几天杯弓蛇影，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笑话她，耳朵就特别的灵敏，这不没一会儿，期待中的声音就出现了。

“唉，不是说三夫人一直陪着老太太的吗？怎么刚没见着？”

“哟，那种人，小主子周岁那天你还没见够啊？没得污了眼睛。”

“竹蓝挑水，我就想看看她有脸没脸。”

“她要是能将孔小姐娶进门，我就承认她有脸。”

“这怎么可能，人家要菊花石为聘，菊花石被三夫人这准婆婆给摔了，拿什么聘人家孔氏的嫡小姐？”

“着啊，既然是拿给她当聘礼的，准婆婆摔了也该算在她头上才是，这聘礼收了不嫁女，像话吗？”

这话没人赞同的了，可是范氏听进去了，这就是她的逻辑。

“最重要的是，那种千年世家，最怕的是什么？人言可畏啊。给人知道他们言而无信，这祖宗的脸面还要不要？”

就是这个理，范氏心中赞叹，怎么自己会想不到呢？看来这件亲事还是有回旋的余地，大有可为啊。等人走了，她匆忙跑到了太夫人的院子，“刚刚郡王府来人吗？”

太夫人身边的嬷嬷赶紧凑上前，“来的是两个管事嬷嬷，冬月到了，给老太太送新款的冬衣，可好看了。三夫人快进去看看，老太太正在试穿。”

“怎么走到后花园去？”范氏还有一点儿疑问。

“两位嬷嬷贪路近，从后门进来的。”从后门到太夫人的院子，穿过后花园最省事。

“巧啊，”范氏喃喃自语，“幸好她们贪近璐。”这事自己未必想不到，只是一时迷糊，多亏这两婆子一语道破天机，也是庥哥儿命中注定该娶贵妻。

书友，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