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后果自负

少了架子大嘴巴臭的楚太妃，“流光溢彩”发布会开的很顺利。

以上结论，是在忽略关茅制造的各种混乱的情况下得出的。关刀一大早带着大小娃娃们就到了曲园，他们并没有到水月台参加宴会，“咱们又不用去那里抢买东西，还不如自己好好玩一天呢。”

“刀刀叔叔，咱们好好吃一天吧，我娘抢东西去了，我爹看着弟弟，今天我是自由的。”宥哥儿开心地抱着关刀的大腿，刀刀叔叔有酒楼，想吃多少酒让做多少，边吃边扔都够。

“你再吃下去，路都走不动了。”关刀把他抓起来掂了掂，宽度比大一岁的关剑关戟大一号，重量也要压手不少，这小胖墩。

“祖父说能吃是福，放开了可劲儿吃。”宥哥儿吞吞口水，“哥儿吃的没我多，三叔公快要愁死了。”

瘦巴巴的哥儿正被曹家大宝学着关刀的样子抱起来掂重，关刀嘴角抽了抽，哥儿那是吃的比你少吗？人家压根就不吃。这已经成了谢三爷的心病了。“好了，排队，咱们到船坞，今天船坞不开业，就给你们玩个够，吃个够。”关刀拍拍手，领着大家往前走。

“谁能让哥儿好好吃饭，我给买最新的玩具，听说是可以拼出兵器来，每个都不一样哦。”昝看看哥儿，觉得重赏之下，说不定有共同思想的小娃娃有办法。

“真的吗？叔叔？”哥儿拉着昝的衣摆，仰着脑袋问，“好好吃是多少？”他们对昝的称呼，现在处于混乱状态，大家很随意。

闹剧从劝哥儿吃饭开始，昝跟他谈好了一勺饭一块肉一件小玩具。今天“流光墟”的新玩具是十八种武器拼装，一个不爱吃饭的人，怎么都吃不下十八勺饭吧？

谁也没想到，年纪小小的哥儿这么腹黑，他不让人劝，自己一勺接一勺吃饭啃肉。等着靠他得到新玩具的同伴们快急死了，七嘴八舌学着大人哄他们吃饭的话，哥儿抽空跟昝声明，我自己吃的，不用劝。顿时一堆小脸黑掉了，太没有兄弟爱了。

“算了，哥儿难得好好吃饭。”关剑拦住愤怒的小狼群。

“一会儿见到三舅公跟他说，哥儿不是不爱吃饭，是故意骗玩具，打一顿就好了。”跟关剑心有灵犀的关戟补充。

哥儿一口饭吐了出来，“我讨厌吃饭。”眼泪都挂睫毛上了。

“太好了，哥儿乖乖，姑姑喂你。”关茅趁着大家没反应过来，捧着大碗坐到哥儿身边，“来，玩具只有十八件，你吃十八口就好。”

哥儿这下真的要哭了，他刚刚已经吃了不少了，可是小毛儿姑姑好可怕，呜呜呜……勉强又吃了两口，趁关茅舀饭的空档跑到关刀身后，“刀刀叔叔救命，肚子爆了。”

关刀看着眼泪汪汪的小侄子太可怜了，扛起他就往外跑，后面跟着一串儿追兵。昝怕关茅抱着碗摔倒危险，就背着她追，一时之间，连接船坞和岸上的木桥上，欢声一片。

活泼的孩子，翩翩少年郎，在波光摇曳的湖水映衬下，如在画中。水月台里的展示已经过了衣衫和首饰环节，不少小伙子小姑娘偷偷走出来，吹吹风，透透气，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风景。

关刀带着的娃娃兵从人数上就很抢眼，何况一个个都长得好又朝气蓬勃，一直以来都是京城的人文风景线，站在水月台的廊下，循着笑声就可以看到在桥上嬉打的他们。当中最扎眼的，可不就是身穿红色滚银边劲装，珍珠发带束发的永宁侯世子。高高在上的永宁侯世子背上背着个小男孩，又跑又跳，看起来随和可亲。“船坞”是开放式设计，因为两侧连着作为雅间，固定在泊位上形状各异的楼船，为了显得逼真，木桥没有栏杆，两边湖面错落着巨大的紫叶王莲。只要走过去，哪怕跟个小娃子搭上话，就有机会认识永宁侯世子，就算没机会说上一句话，打个照面也是留个印象啊。

背着孩子的关刀看起来太和蔼，只顾疯跑的孩子们看起来太天真，永宁侯世子，璐郡王的小舅子，卫国公的大外甥……这一串儿的头衔太有魔力，就像一个勾人的漩涡，把俏生生的小姑娘一步步地往木桥上拉，以至于忽略了桥前面摆着的巨大木板上写着的“今日歇业，谢绝入内，如有危险，后果自负”。字写的有点歪扭，可以看出笔力不足，一旁还有一个小手印。

闹剧的结果就是，水月台里的表演刚刚结束，平王妃宣布开宴不到一刻钟，接二连三的丫鬟冲进大厅面无血色地找到自家夫人，高喊着“小姐掉下水了。”

关雎暗怒，一群蠢货，成天搞这种落水的戏码，有意思吗有意思吗？都就九月中了，这天气可不比六月六，真是穷算计不要命，得个风寒以现在的医疗技术都要去掉半条命。可是等有口齿伶俐的丫鬟说的清楚状况，关雎就无语了。关二姑娘在“船坞”的木桥上大发神威，总共踹了七位小姐下水。

“快请大夫过来。”关雎也顾不上其他了，拎起裙子往外跑，这小疯婆子，看人掉下水还上瘾了不成？

璐郡王拉住关雎，“关关别急，小刀应该也在，不会让小毛儿受伤的。”声音有点儿大，长这么大没讲过道理的璐郡王这是在提前给打家打预防针，我肯定是帮亲不帮理的了。

“我知道。可是小毛儿从来不惹事生非，这次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气得她动脚踹人。”关雎回过神来，把几个关键词一拼凑，就觉得不对味了。“关刀，关茅，小姐们，踹下水”，八成是冲着关刀去的，关茅出来顶档了。

曲园这种集衣食住玩于一体的地方，肯定少不了齐全的医护队伍，关雎和璐郡王赶到“船坞”前面时，岸上已经摆着七副担架，上面各躺着一位小姑娘，基本都是十二三岁左右。她们的母亲也都在跟前，或呼天抢地，或珠泪涟涟。

“怎么样？可有危险？”关雎先问了一下看起来很严重的伤病号。

“回郡王妃，小的已经让人去煮安神汤了，很快就好。”医护队伍的小头目恭敬的回答。

“安神汤？落水好歹也要喝玩祛风寒的药吧，得了伤寒可不是好玩的。”关雎有些儿茫然。

“这不能算落水吧？”小头目犹豫着说，“都好好儿跌坐在莲叶上，只有两三位小姐裙摆蹭到水，其他的一点水都没碰到。要是风寒肯定不关这湖的事。”

“噗哈哈哈……”璐郡王肆无忌惮地大笑，后面跟着来看热闹的人也都以不同姿态偷笑。刚刚还嚎叫着的夫人们也不敢再大声了，本来想着以此拿捏一下璐郡王妃，谁知道这个大夫如此不给脸面，也不管躺着的小姑娘脸皮受不受得住火烤。

关雎脸一板，“就算没落水，这衣服也皱了。新月，赔给每位小姐一批湖色云锦。”云锦价值不菲，看热闹的夫人暗暗咂舌璐郡王妃的大手笔，一下子能拿出来七匹一样颜色的，还眼都不眨就送出去，这事情都还没搞清呢，说不定是人家自作自受的呢。“这笔帐从小毛儿的月例里面扣。”这招狠，璐郡王同情地看着小毛儿。

“赔就赔，小毽子，啾啾扣了我多少银子？”关茅对物价和银子没概念，她也没有怎么花过钱，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一下这所有人都一样上学，但是关剑书念的一般，但是算术很好，一碰上数字问题，所有人都习惯找他。

“一匹云锦要二百两银子，你一个月的月例才一百两，你有一年多没有钱拿，上街也不能买好吃的好玩的。”关剑想都不用想就回答出来。

“我不要。”关茅毫不意外地发出尖叫声，“我明明是为了保护刀刀才踹女妖怪的，娘说要给奖励，不是罚款。”

“给你一刻钟陈述，我听听是不是有道理。”关雎就站在桥头，看着双手叉腰的小茶壶。

“每次出门娘都有交代我跟小土豆，要保护刀刀。”关茅翘着下巴趾高气昂，对付姐姐关雎，说是谢灵雨的命令可比关定还有说服力，谢灵雨不会给她圆谎，关定会。

关雎看向小土豆，她立刻接着道，“小毛儿说的对，姨姨说，保护刀哥哥，最好是我们，不用小毽子小橘子，省的说不清。”

关茅接力，“凡事靠近刀刀三尺以内的小女妖怪，全部打死。我今天不想打人，让人挂了个牌子在外面，她们还要来，那就后果自负啊。这官司，打到皇帝舅舅面前我也敢，明明就是我占理儿。”

听见的人纷纷去看那块不怎么雅观但是很刺眼的牌子，均觉无语，这一家人无时无刻都在为自己的拳头备案啊？

“哎，你别说，小毛儿这字，比当年阿蒙写的好。”璐郡王顿时歪楼。

新月带着“流光墟”的两个店员，捧着几匹湖色的云锦过来，一匹匹交到各家丫鬟手上。话说到这份上，璐郡王不讲理，璐郡王妃先给了赔偿，关二小姐一口咬定自己女孩是擅闯禁地自己找打，围观的没人出来说公道话，这理还要论吗？人家一张口就是皇帝舅舅面前理论，到时把不讲理的祖宗长公主给招来，怕是面子里子都给扒下来不可。最关键的，还是自己有点儿心虚。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平王妃看了这半天，也觉得没意思，在曲园闹，能有什么好的？

“王妃娘娘，您就不给小女做主吗？”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平王妃脚边发出，她低头一看，哟呵，孟家的小姐也在这躺着呢。

“孟小姐，受伤可重？”平王妃挑眉，别人她不敢说，大儿媳这个妹妹有没有不轨意图，她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孟小姑娘咬咬牙，“关二姑娘闷不吭声出手伤人，难道我们是到这来无辜受辱的？”

“那你想怎样？”平王妃的语调有些冷。

孟小姑娘回答不了，她稀罕关茅的赔礼吗？她稀罕的不能由她说出来啊。不由看向自己姐姐。平王世子妃也急，闹成这样，被与其他六人一视同仁对待，她能说让永宁侯府以世子夫人之位补偿吗？她开不了这口，也没这样做的。

平王妃笑着说，“你不说本妃就继续问了，明知有危险你还过去干吗？”

“小女没有看到。”孟小姑娘强辩。

“长眼睛的人都看到桥上有两个小伙子，你一大姑娘不知道避嫌，非要凑上去，你觉得真让人说出这句话，好听还是你面子好看？见好就收吧。”这句话平王妃给她儿媳妇面子，弯腰在孟小姑娘耳边说的。在一旁的平王世子妃脸色也跟她妹妹一样转瞬刷白，她妹妹要是被传出这种流言，她哪怕是出嫁女也会跟着丢脸的，何况她婆婆的态度已经摆在这儿了。

“来人，送十二小姐回府，立刻。”平王世子妃有点儿气急败坏地喊。

关雎和璐郡王当然也听到了，对着平王妃感激一笑。

平王世子妃都不敢给她妹妹强出头，别家更是安静，悄悄拉着爬起身的女儿走人。关雎也松了口气，今天这事那几家如果闹起来，有得掰扯，现在这样最好，破财消灾，就是关茅的拳头，以后怕是嫁不出去了。

“小毛儿，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能不能少闯点祸？”关雎揉着额头。

“我就是看不惯那些假假的女人，我不要她们当我嫂子。”关茅据理力争，手握谢灵雨牌尚方宝剑，有大杀四方之勇。

“你找个好相处的嫂子是对的，你以后肯定嫁不出去。”关雎叹气。

“刀刀，我为了帮你，一年的钱没了，会饿死，还会嫁不出去，因为我少了一年的月例。”关茅可怜兮兮地看着关刀。

姑娘，你嫁不出去是因为你暴力，不是少了一年月例！关刀也叹气，“那你想我怎么办？赔给你一年月例？”这个很容易。

“当然不行。”关茅扳着手指，“第一，你赔给我十年月例。第二，我嫁不出去你要把哥哥抓来娶我。暂时这样。”

璐郡王看着自己可怜的表弟，觉得他有点儿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