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因地制宜

自己乖乖的不惹麻烦，可是麻烦老是要找上门怎么办？

訾宝宝会说，“打出去。”

訾贝贝会提醒，“不能打死。”

谁教的这么暴力？幼稚园里的狼外婆，不对，是亲姥姥教的。

虽然现在也只是听到有人在楼下叫喊，并不是有人来找他们麻烦，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争先恐后去抢占楼梯口的有利位置张望。

“珍珠”的掌柜从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站在一旁随时等候差遣，听到楼下的声音不禁暗叹，今天外头肯定是刮东西南北旋转风，才会把这群小祖宗刮进这小店里，还正好跟西街一霸给撞上了。京城很大，纨绔浪荡子也多，以前基本上是到处流窜的，自从璐郡王连同他岳家稳稳霸住东市之后，西市的富贵闲人就多起来了。作为一个有理想的纨绔子弟，谁愿意去吃个饭喝个小酒吹个牛调戏个把妇女都要担心会不会踩到雷，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所以东市虽然“垂涎”经常有人打架，“来一碗”经常制造流言，但是总体而言，治安要比西市好很多，喋血街头的戏码不是随时看得见的。

东城多是武将，西城北边靠近皇宫那一带却几乎都是皇族，也有部分勋贵。以西市为界，西市以南就什么人都有了，京官大都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土著，在京城定居，有的是皇帝赐的府邸，也有些是有自己购置，觉得哪里合适就买哪里。不是所有官宦人家的孩子都会为非作歹，但是在天子脚下，敢为非作歹到称之为“霸”的，自然不会是平头百姓。

掌柜的跟老卫国公告了罪就下楼去料理麻烦了，关刀的手下，就没有怕麻烦的，人家不怕烦，甚至怕不烦，何况今天楼上随便出来一个，就算身高不过三尺，大腿都粗的他双手合围抱不过来，说白了，他怕什么？

小大人关剑拉过关戟偷偷告诉他，“一会儿如果麻烦很大，帮掌柜的一下。”

“为什么？你想打架？姥爷不让的。”关戟怕老人家不高兴。姥爷不高兴，老娘就不高兴，然后自己就会高兴不了。

“笨死你算了。掌柜的是刀刀的手下，叫泥龟。”关剑不客气地打了一下关戟脑袋。

“啾啾说不能打头，会更笨的。”关戟委屈，“为什么刀刀告诉你不告诉我？”偏心眼，不是亲大哥。

“这用得着他说吗？我在家里见过他的，还是你笨，才没注意到。”关剑不屑。两人正说着话，就看到宝宝贝贝从楼梯口的人群里挤出来，到自己的小背篓那里不知道摸了个什么东西，又削尖脑袋挤进去。一旁的侍卫好紧张，这么窄这么陡的楼梯，一群金疙瘩在那里推推搡搡，滚一个下去可不是好玩的，只能一人盯紧一个，准备随时救场。

京城说大很大，说窄其实也是很窄，楼下闹事的人，如果关剑关戟或曹家三宝这几个大的看到，估计都能认出来，去年在曲园的宴会上露过脸的。掌柜的下去后，小本生意人的姿态做到十足，先请客人息怒，再问发生什么事。

其实真的就是件小事，像“珍珠”这种大多数客人都是买了东西带走的店，还真的没有发生过。就是没有位子了，然后客人不乐意，听到楼上有小孩的声音，又见到伙计不停往楼上送食物，便也想跟着上去，如此而已。

“真是对不起几位，楼上是东家留着招待亲朋好友的，平时也都是不开的。”泥龟笑眯了眼，“小店地方小，招待不周，请勿见怪，改日再来。”

“你就是掌柜的？”一个华服少年，长得还很齐整，可是说话却是流里流气的，总体评分一下子拉低八个档次。

“正是，敝姓倪。”你掌柜拱了拱手，“今天两位喜欢喝什么，小店做东，这没位子的问题，请恕在下解决不了。”先占到位子的人，捧着冰奶茶瞪大眼睛看热闹，谁都没有让座的意思。西街一霸也要讲究先来后到不是？既然伙计没来找他们商量让座，他们乐得看戏。

“谁稀罕你请客，姑奶奶没钱么？”又是刚开始哪位姑娘，下巴抬的老高，“今儿姑奶奶还就要到楼上去，走。”率先往楼梯走去，却看到楼梯已经被堵住了。

上过学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看个热闹都知道把队伍排的整整齐齐。半中间的台阶上，坐着宝宝贝贝，然后往上排列整齐，每个台阶都坐着两个娃娃。

闹事的姑娘最先看到的就是托腮坐着的两个小娃娃，紫衣紫裤头上还用紫色头绳炸了根冲天炮，活像是台阶上摆着两颗茄子。宝宝贝贝很出名，但是见过他们的人实在不多，就是看着挺可爱的而已。他们上方坐着的两个略大的孩子，一个是胖乎乎的小丫头，还有一个瘦巴巴的男孩子，都扎着包包头，再往上面就看不见了，光线太暗。

“让开。”闹事姑娘凶巴巴地说，她的同伴还加了一句，“信不信爷把你们全扔下去？”

“不信。”宝宝贝贝老实回答，他们是真的觉得对方不敢，我我老老实实坐着，凭什么扔我们？

坐在他们身后的胖丫头却认出人来了，“呀，就是她，我记得。去年在曲园，那个凶婆娘害小毛儿姨姨被罚了月例，好多好多钱。”这小姑娘别的本事不显，就是记性特别好。谢玉洁曾经大言不惭说，女儿随她好记性，以后定能博览群书过目不忘，不过关雎天天见她在永宁侯府抡着跟大棒槌追打小动物，对谢玉洁的话嗤之以鼻。

“谁？”宝宝贝贝扭头回去看她，这算是仇人吧。

“就是那个凶婆娘。”胖丫头洋洋得意，“那天啾姨姨没带你们去，所以你们不知道。”

“呀，我也想起来了，就是她。”瘦巴巴的哥儿拍了一下筷子般细的大腿。

宝宝贝贝不高兴了，为什么哥哥姐姐都看到，自己却没去参加。这时那个放话威胁的姑娘见他们旁若无人聊天，更气了，抬脚就要上去。小王爷小郡主本来就在生闷气，现在有人送上门给他们出气，哪里会拒绝？

那小姑娘见都走到近前人家还不相让，自己心中也有些忐忑，这么可爱的小娃娃真的要扔下去？嘴里占点便宜没事，可别真闹出人命，到时候自己名声也就完了。她犹豫，别人可不会犹豫。

“啊，别过来。”一声女娃娃的叫喊，然后就看到原本盛气凌人的小姑娘往后倒下楼梯，她的同伴紧走两步走过去，正好给她当了垫背，本来也就只有几个台阶，这样一卸力，身体倒是没伤着，就是面子伤着了。

叫喊的是贝贝，踢人的是当然是怪力宝宝。坐在那里把一个比他们大十来岁，体型相对上讲可以算是巨人踢下楼，贝贝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摔在地上的两人扶持着爬起来，“小姑姑，何必自己动手，没得掉价，来人。”流里流气的少年，流里流气的德行，店门口已经有好多人在围观，闻言不由替他家大人发愁。跟几个膝盖高的小娃娃打架，他还需要找帮手？

宝宝贝贝高兴坏了，啾啾娘说不可以无缘无故打人，现在是对方先动手，正好试试新武器。从口袋里掏出刚刚装着的花生米，“嗖嗖嗖”往下打。被花生米打到，要不了命，可是被宝宝打中的，真疼。

“宝宝别怕，舅舅在这儿。”关戟从天而降，落在了宝宝面前，看着涌上来的几个家丁，轻蔑地说，“打不过个小豆丁，才喊着几个人？再多来点儿。”

宝宝不怎么领情，“我自己可以打，橘子舅舅让开。”橘子舅舅挡在那里，他们的弹弓不能发射，怕误伤。

让你顶前面，舅舅还有面子吗？例子都丢光了。关戟安抚宝宝，“他们人多，舅舅肯定要帮忙的呀。”

宝宝纠结了一会儿，还在打商量，“我不怕，等我把他们打坏，啾啾娘要打屁屁，舅舅帮我让她打？”

“嗦什么？给我上。”西街一霸可不是来看戏的。这一张嘴，就那么巧，刚好贝贝绕开身前的关戟又打了一颗花生米，正中喉咙。少年说不出话了，差点儿没把肺咳出来，也是他命大，贝贝的力气小，换了宝宝，估计要吐血。

“不要，住手。”闹事的姑娘反应过来，立刻喊停。从关戟出现她就愣住了，小号关刀，那么楼梯上的这群人是谁不言而喻。如果是别人她未必怕，可是踢她下楼的，关家兄弟的外甥，璐郡王府的小王爷，她觉得最好不要去招惹，后果难料。

“小姑姑不用怕，在这京城，咱们怕过谁？”少年好不容易喘过气，不依不饶。

“算了，本来就是掌柜的不让我们上去，跟他们无关，都是不懂事的娃娃，没法计较。”死拉硬拽把人拉出店去。

“怎么不打了吗？这就走了？”关戟愕然，自己长得很凶神恶煞吗？把人给吓走了？

“没劲！”宝宝一屁股又坐楼梯上了。

“这事完不了，看那小子一脸不服，肯定会回来找场子的，你出门要小心。”关剑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

“真的吗？那我们还在这里等他回来打吗？”杨勐后悔死了，她刚过应该跟宝宝换位子的。

“你就想，赶紧回家。”关剑朝着楼梯上吆喝，“起立，排队上车。”

宝宝贝贝没忘记回去找他们的小背篓，老王总管正在那里翘着兰花指尖叫，“立刻去查，谁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咱们小王爷。”

“老王爷爷，找到了告诉我一声。”宝宝经过他，顺口说了一声。“其实不用找，猪猪爹爹说，只要很厉害，就能让敌人自己找上门。我今天那一脚很厉害吧？”

老卫国公背着手跟他一群人的后面，双眼微眯，识时务的对手，麻烦。

关雎发现今天家里有点空荡荡的，每天一家子从“怀景斋”用了晚膳回来后，宝宝贝贝洗过澡，睡觉前总是要在自己房里赖上一会儿的，今天只有贝贝一个人聚精会神在凉榻上给她的弹弓解剖，宝宝不见人影。

“贝贝，哥哥在哪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找不到宝宝问贝贝，基本上都是知道的。

“房里看铜板，不好玩。”贝贝头都没抬。

关雎也听不懂，干脆自己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宝宝坐在桌子上，桌面摆着五枚铜板，上面两个，下面三个，形成一个“二”字。“宝宝，你在做什么呢？怎么不跟贝贝一起玩？”刚刚在“怀景斋”还兴高采烈讲他一脚踢翻凶婆娘，怎么转身就在这里扮犹豫了。

“想事情呢？别吵。”不高兴的小孩。

“没礼貌！”关雎在他的小屁屁上拍了两下，“重新好好说话。”

宝宝捂着屁屁叹气，“啾啾娘，儿子有事情不明白，在想事情。”猪猪爹跟祖母装模作样就是这么说话的吧。

“想不明白说出来呀，一人计断二人计长。”关雎瞄了桌上一眼，偷乐，这五枚铜板，代表着訾宝宝的“二”，这样摆没错。

“毽子舅舅说铜板不值钱，您帮我想办法，让铜板变值钱。”訾宝宝祭出星星眼，啾啾娘有时候是很聪明的。

“……怎么变它都只是一个铜板，又不是金子做的。”关雎用暴力解决问题，抱起人就走，才不跟他“二”呢。

第二天休沐，长公主以前都是在休沐这天带着两个傻宝进宫显摆的，现在怀孕了，很久没去了。璐郡王在家的话，武佑帝也会叫他带孩子进宫，可是现在他出门了。宝宝贝贝一大早就围着长公主转，说真的，如果不是大家一直说，他们肯定不会相信，长公主这平平的肚子里有小叔叔小姑姑。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眼神交流，“祖母这样可以出门吧？”“跟以前一样，肯定行。”

“祖母，精精想皇帝舅公了。”

“还有皇后舅婆。”

长公主乐坏了，自家的宝贝就是不一样，都懂得尊老了，想想自己也很久没进宫了，干脆就祖孙四人一块儿去看看皇兄皇嫂，他们知道宝宝贝贝这么念叨着他们肯定很高兴。和老郡王带着两个孙孙就出门了。关雎也没在意，有老郡王陪着，那么多人伺候着，任事没有。回来宝宝贝贝叽叽喳喳跟她讲了再宫里的事，也很正常，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直到几天后，苏总管亲自送了两个二尺见方的箱子过来，“皇上说了，这是赏给小王爷小郡主的，郡王妃不能没收，让他们自己拿着玩。”

这里面是什么活宝贝，皇帝还要特意帮他们讨要使用权？关雎还在想着，两个傻宝已经快乐地一人打开一箱开始数了。好闪！关雎傻眼看着眼前两箱大大小小的金铜板，小的跟一般的铜板一样，大的……如果不是有个方孔，都可以当护心镜了。

从此以后，关剑他们再也不嘲笑宝宝的私房钱是铜板了，人家现在过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金铜板了。当舅舅的过年给他们个红包，还要想办法去铸金铜板才行，纯粹就是折腾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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