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贞观年间真的这么苦吗
此时院内坐着的李跃也留意到了四周乔装打扮的侍卫。
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大叔要把他视为毒药的盐块又小心翼翼的收好,还给外面带来的保镖。
但自己感觉这几人的确来头不小。
反正院内的这三人除了粗鲁一些以外,也不算土匪,自己刚才随意在门口扫了一眼,光是生面孔就不下二十个。
这还是让自己发现了的,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可能还不止明面上让他发现的这个数。
毕竟人家带这么一大票人过来,没有直接强闯或是进来绑架,想必也是没有什么恶意。
门外这些生面孔不少都是关中汉子的长相。
自己按照系统指示游历半年,也见了不少胡人羌人的长相,因此也能肯定房内这几人起码不是经常过来打劫的外族。
而端坐中央的李世民虽然他认不得,但总感觉这人多少有点外族的血统。
这也不怪李跃有此判断,南北朝末期,鲜卑是融入中原最深的胡人。
李渊母亲独孤氏、妻窦氏,李世民的母亲窦氏、妻长孙氏,都属五胡中的鲜卑族拓跋部。
李渊家族祖籍西凉,也就是后世的甘肃一带,那里通常是胡汉杂居。所以李姓虽属华夏大姓,但后世推断李渊家族是带有鲜卑血统的胡化汉人。
李跃也没细想,这几个人除了进来吃东西样子难看了点外,也不像是找他小子麻烦来的。
三人没有接话,那乔装成百姓的侍卫苦笑一声答道。
“公子,您出身名门,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完全不知道当家的苦。”
“平常年间想要吃盐,花钱忍痛买上几两即可。”
“但眼下和突厥狗打仗,这些混蛋不停下来袭扰。”
“商路也断了,您刚手里丢下的盐块还是我战场上杀敌有功,还是翊麾校尉大人特地赏的。”
“军中的战饭也一向以醋布为佐料,就这盐块我还想着托人带给关内的娘两尝尝。”
那答话的侍卫眼眶红红的似有泪水涌出,再搭配上原本脏脏的脸庞,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贞观年间不应该是大唐盛世吗?为何连个必要的盐都吃不上!”
李跃心里一惊,现在这社会环境和自己以前课本上学过的完全不一样呀。
那个政治清明,经济复苏,文化繁荣的社会局面跑到哪里去了?
难道是后世看在李治不停扩张版图的份上,给他老子加上的?
大唐盛世?
李世民听到这个美好的词汇也是不由的悲伤起来。
年年爆发战乱,突厥人不断侵扰,各地灾祸也是不断。
水灾,蝗灾连绵不绝。
不断爆发的天灾人祸根本不给这个新生代政权一点喘息的余地。
对于国家目前的现状李世民心里是一清二楚。
也是多亏隋朝的时候曾在全国各地的主要城镇修建了大量粮仓,有名的就是兴洛仓、常平仓等。
再加上隋末年间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整个华夏损失了大约两千多万的人口。
到了他李世民执政的时候,隋朝留下来的粮食够他使用几十年,也是这些才让他有底气去暴打这些祸害边境子民的突厥狗。
对于李跃来说,若是大唐真的像刚才那汉子说的那样,他不介意将制盐的方法交给官府。
因此自唐代之后,华夏帝国就成了肉包子一样的存在,越来越趋于保守,外扬的精神,就如那包子馅一样从未看到。
古代中国都是一家之国,一人以决,所以一个国家的性格或者说一个帝国的性格往往来自开创帝国的君主或者说是兴盛帝国的领袖人物。
可以将这个称呼为帝国的气质,气质是个好词即可以形容人也可以形容国家。
汉武雄浑,气吞万里如虎,汉帝国气质就是恢宏大气,面对敌人毫不手软即使将亡国之时也可以击退外族。
宋朝时期,赵匡胤黄袍加身,害怕武人乱国于是以文抑武,到了徽宗时期更甚,皇帝舞文弄墨,丹青画笔,整个社会当然自然是莺燕之气,最后屈辱而亡。
明朝皇帝则不定性,会由于情绪的激昂与兴奋,在一场艰难的大胜后,脱去平日的严肃与谨慎,将故作的威严化作轻快与喜悦。
虽说有些皇帝不太着调,但明朝无论是遇到多大压力,既没有屈膝投降,也没有割地赔款。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可一些不着调的皇帝最终还是坏了老朱留下的诺大基业。
清朝皇帝从一而终,都以防汉为思想主题,最后就难免封闭保守,以愚民政策为主要国策,结果就是亦步亦趋,步步落后最后逆时代而动。
而唐帝国,在中国的历史上,却是最为外向的帝国。
他们信心坚定,这种坚定让帝国的朝阳从长安一直照到了葱岭以西。
创造这一帝国气质的,不是开国皇帝李渊,而是唐太宗李世民。
唐太宗李世民,皇帝的起点并不光彩,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夺取最高权力的道路充满了血和骨。
但是为了开创伟大的时代,按照结果论,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虽说权力之路由罪恶的鲜血染成,但人们也不会因玄武门弑太子兄弟,逼父亲退位,就将他一生功绩抹杀。
大唐皇帝李世民可是被后面的四方统领尊称为天可汗的人物,若是李世民真的宛如史书上那样一般大气,他不介意将制盐的方法贡献出去。
但怎么给该给谁,就是个问题。
自己穿越过来,身份是啥都不清楚,又照着系统的指示逃婚。
虽说他总感觉自己就是名门望族出身,但眼下连我是谁他心里都没有点逼数。
初来乍到的一个人在大唐连个朋友都没有,上哪里去找这终南捷径。
“小哥你可愿意将这制盐之法献给大唐?”
坐在小板凳上的李世民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