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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绑票

同福客栈的两间上房被人包了,一间住着玄玉和小雪,但是本该住在另一间上房里的殷綦却不在房内。

殷綦盘腿坐在房梁上,与黑暗融为一体,玄玉正在下面的床帐里熟睡。

殷綦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上房的房门,忽然,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身体紧绷,像是嗅到了猎物的黑豹,蓄势待发。

一个人影缓缓靠近,他的脚步极轻,落地没有半点声音,披风下隐约显露出一把长刀的轮廓。

突然,黑影的脚步一滞,他用力捏紧刀柄,犹豫了片刻,他握着刀悄悄退回到黑暗之中。

殷綦在门缝中向外张望,眉头微蹙,对方竟然能看破他设下的圈套,看来对手并非等闲之辈。

马不停蹄来到榆州地界,按照傅九给的地址找过去,没想到却吃了一个闭门羹。几个人只好随便找个地方,先填饱肚子再做计议。

“店家,你这里可有什么好菜?”

小二笑嘻嘻的迎上来,用抹布将桌凳擦得铮亮,招呼道:“客官,咱们这可是县城最好的馆子,肥鸡大鸭子应有尽有。”

殷綦一笑,知他这乡下地方也不会有什么精致饮食,就说道:“那就把你们拿手的小菜弄几个尝尝,务必要干净才好。”殷綦又拿出一个纸包并一个茶壶递给小二,“把这茶叶沏上,第一遍洗茶的水要倒掉。”

“好嘞!”小二接了茶叶,去厨房吩咐,不一会儿就拿了茶壶回来。

小二一边斟茶,殷綦便问他:“你们这里可有一个叫濮拓的人。”

“濮拓?”那店小二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哦,您说的是濮疯子吧!”

“濮疯子?”

“是呀,您说的是住在西边两条街的那个濮老头吧?那个濮老头性子怪的很,就一个人带着个小徒弟,整天闷在家里和谁都不来往。有次有个人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他拿刀追着人家跑了几条街,谁都不敢惹他,背地里都喊他濮疯子。”店小二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诶?您几位大老远的来找他做什么?”

殷綦道:“我们受他一位旧友所托,来看看他。不过方才去看,他家门紧闭,莫不是出远门了?”

小二思索了一下道:“这可不清楚,他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出门,前两天倒是看见他那小徒弟出来打酒。”

玄玉道:“看来濮前辈未必出门去了,我们下午再去试试。”

“也好,吃过午饭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再去碰碰运气。”殷綦附和道。

“客官要住店?隔壁那家悦来客栈就很好,房间干净,价格也公道。”小二立刻接话道。

小雪笑道:“客栈老板给了你什么好处,这样帮他揽客。”

店小二正色道:“咱说话是讲良心的,您去住了,若是不好您来找我。”跟着又嘻嘻一笑,“嘿嘿,那也是我们老板的产业。”

“怪不得!你这样卖力,老板应该给你加工钱!”小雪道。

小二笑道:“借您吉言了。”

正说着又有客人进来,小二忙着招呼去了:“王木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

“我家母老虎带着小厚去庙里还愿了,我偷得半日闲,嘿嘿……”

玄玉几人下午仍旧是无功而返。“这个濮老头,肯定在家,我听到里面有动静了。”小雪信誓旦旦道。

“怪不得人家叫他濮疯子,一会我再去敲门,他不开我就一直敲!”阿良气道。

玄玉掩口笑道:“你们两个消停会吧,昔日刘备还三顾茅庐呢,你们急什么。”

“他又不是什么卧龙凤雏。”小雪不服气的噘着嘴。

几个人正闲聊着,一个男人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一把拉住正在上菜的店小二道:“你可见到我老婆了没有?”

小二一看,是中午来吃饭的王木匠,就道:“王掌柜,你不是说你老婆去庙里还愿了吗,怎么又来问我?”

王木匠哭丧着脸道:“他们娘俩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刚去庙里找过也没有。”

小二笑道:“是不是你和她拌了嘴,她又偷偷领着儿子回娘家了?”

王木匠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我这就去她娘家看看。”

悦来客栈里,小雪和阿良又在斗嘴,玄玉已经懒得再给他俩做和事佬,干脆由他们去,斗累了自然就好了。

忽然,听到楼下乱糟糟的,一片哭喊声,几个人下了楼一看,又是白天那个王木匠,正站在当街嚎啕大哭。

店小二将几人拉进店里:“快进来,出门在外不要惹上事。”一边说一边关了店门。

玄玉好奇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王木匠的老婆金桂和儿子小安被山里的山匪绑去了!”小二悄声说,仿佛怕被谁听了去。

“这里还有山匪?”小雪惊得捂住嘴巴。

“当然有了,半年前还绑了下榆村黄员外家的小妾,黄员外花了三百两银子才把人赎回来。”小二叹口气道,“这群山匪也是不开眼,怎么去绑王木匠的老婆,王木匠哪里能拿出一百两银子来。”

“你们可别出去,他必定要向你们借银子的。”小二扒着门缝往外看,果然那王木匠一开口借钱,街坊四邻都做鸟兽散。

“为什么没人借钱给他?”玄玉问道。

小二道:“小姐,你有所不知,这个王木匠人很小气,他那个婆娘人又凶得很,平日里得罪不少街坊,这时自然没人肯借他。”

玄玉不禁摇头,心内感慨人心冷漠:“纵他父母有千般不是,然而稚子无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雪,上楼去拿一百两银票下来。”

小雪口里应着,眼睛却看着殷綦。殷綦隔着门缝向外看去:“呵,看来我们的银子省下了。”众人不明就里,也跟着向外看去,见一个男子手里拿着一张银票,张木匠正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那男人扶起张木匠将银票塞进他手里,有说了几句,转身进了徐记米铺。

小二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徐大善人,也就他肯借钱了。”

“这位徐掌柜经常做善事吗?”玄玉问道。

“嗯,徐掌柜年纪不小了,可惜无儿无女,他平日修桥补路积德行善,还常常去庙里烧香礼佛,就是为了求菩萨给他一个儿子,可惜天不遂人愿。”小二语带惋惜的说。

“那也未必,看来这榆州县中,人心也不是都如此凉薄,好人终归会有好报的……”玄玉说了一半,突然想起爹爹一辈子为官清廉、嫉恶如仇,却惨遭横死,不由心内也生出些怨念来。

月朗星稀,街面又回归宁静,只是王木匠家的窗户还透出昏黄的烛光,隐约能听到传来呜咽之声。玄玉坐在窗边,出神的看着外面。

“怎么还不睡?”殷綦的声音在玄玉耳边响起。

玄玉唬了一跳,忙转头去看小雪,见小雪裹着被子睡的很沉,才松了一口气。

“我睡不着。”玄玉仍看着窗外。

殷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还在担心王木匠的事?”

玄玉看着一抹飘忽的灰影,有些悲戚的说:“或许就算有了银子,他的娘子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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