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玫瑰与松柏24

第二天的演出因为尚颜他们的加入，戏班坐满了人。

上一次这样壮观的场面，还是在十几年前，闫肃刚进戏班的时候。

可闫肃就是觉得，他的戏才是最正统的戏，才能在戏班演出。

尚颜他们都是一些不入流之徒，靠着几分姿色赢来的观众，永远都不是长远之计。

看着追捧尚颜他们的观众越来越多，闫肃心中的不甘越来越浓烈。

他想要证明，没有尚颜，他们戏班照样可以重振辉煌。

这样的执念随着观众对尚颜队伍的追捧越来越疯狂，甚至到了，只要不是尚颜他们的表演，观众们就会扔瓜子香蕉皮，将其他演员赶下来的地步，变得越来越强烈。

可是，要将尚颜他们赶走，就必须解决掉正班主。

他需要将戏班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但是，自己的手上绝对不能沾上鲜血。

终于，他无意间在古籍中找到了一种秘术。

只要召唤出恶魔，就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前提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闫肃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他成功召唤出恶魔，以正班主的生命为代价，让尚颜他们不再受到观众们的追捧。

愿望许下的第二天，正班主病死在了房间里，闫肃正式成为戏班的班主。

在当晚的演出中，尚颜他们的演出，观众们反应平平，甚至有一半的人，看到一半直接离开。

尚颜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咬着牙演出完后，找到还没有走的零零散散几个观众，询问他们原因。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觉得没意思而已……」

「没什么兴致看了，要不是舍不得门票的钱，我早就离开了……」

「戏班的节目是越来越不好看了……」

听着观众们的评价，尚颜他们脸色苍白。

「没关系的队长，既然观众不喜欢，那我们就演他们喜欢的，只要我们怀揣着对舞台的热爱，总有一天还会得到观众们认可的……」

旁边队员们轻声的安慰着。

「对呀，队长，我们可不能轻易放弃啊……」

闫肃听见这群单纯少年们的对话，不屑的冷哼。

「靠投机取巧换取观众们的喜欢，最终都是徒劳。」

「我们没有投机取巧……」小六不服气的站出来。「为了能够顺利的演出，我们付出的努力没有比你们少一分，你凭什么说我们是旁门左道……」

「就凭现在，你们的戏走了一大半的人……」

这话无疑是戳着尚颜他们的痛处，一时间，少年们无法反驳。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明明前几日还十分喜欢他们表演的观众，短短不过几天，竟然会厌烦至此。

「我们会调整新的表演形式，请班主放心……」

尚颜将小六拉回了自己的身后，对着闫肃承诺。

闫肃不屑的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到要看看，这群人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没有了尚颜他们的支撑，戏班再次一落千丈，做了班主的闫肃才深刻的体会到，没有观众，戏班面临解散的危机到底有多大。

长时间的入不敷出，甚至吃饭都成了问题，更别说他们还有力气排练。

最终，闫肃没忍住，再次召唤出了恶魔。

「求求你，让戏班脱离现在的困境吧……」

恶魔只是一团人形的黑影，并不能看清楚他的样貌。

可闫肃就是能感觉道对方的戏虐。

甚至觉得对方已经完全看透了他。

「可以……」

许久，恶魔答应了班主的请求。

「但这次，我要更多的代价……」

「只要能脱离现在的困境，你要什么代价都可以。」

闫肃眼中闪过一丝疯癫。

「我愿意把尚颜他们一整队都献祭给您……」

「我很满意，等时机到了，我会来收取的。」恶魔莫名的笑了笑，一股不安围绕在闫肃心头挥之不去。

第二天的演出，出奇的，吸引来无数的观众。

尚颜他们的演出再次获得了观众们的追捧，仅仅只是一次演出，光是观众们的打赏，就可以维持戏班好长一段时间的运营。

闫肃却并不高兴，他气愤的找到恶魔，质问他为什么要让尚颜他们的演出重新获得欢迎。

恶魔戏虐的目光如影随形。

「最简单的，让戏班脱离困境的办法，就是解除掉施加在尚颜他们身上的诅咒。」

「不是的，这个我预想的不一样，我不是这个意思……」闫肃不停的摇头。「尚颜他们那些不入流的演出凭什么受到观众们的追捧，我们戏剧才是正统……」

「哦，那你怎么不早说，真是可惜啊……」恶魔轻笑。

「是为了你那莫名其妙的羞耻心，还是不值一文的自尊心。你明明可以直接许愿让你的戏受欢迎，可你不想承认自己的戏，必须要经过手段才能火起来，故意说了几个模糊的愿望，让我一个恶魔领会你的意思……」

「你是故意的——」都说到这个份上，闫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来来回回这么多次，你就是故意耍我的？」

「是又怎么样？」恶魔有恃无恐。「愿望是你许的，我也帮你实现了……」

「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闫肃怒吼，一种被欺骗的挫败和愤恨席卷着他。

「反正愿望实现了就行，至于你想要的过程与结果，是你自己没说明白，怎么能怪我呢……」

恶魔没有说的是，要是这么容易就满足他的愿望，怎么可能让他献祭更多的生命和恐惧给它……

「我不管，之前的愿望不作数，我要让我的戏火起来，让观众们都喜欢我的戏……」闫肃对着恶魔大喊。

「可以……」意外的是恶魔没有拒绝。「等我收取完之前的祭品，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随即，恶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闫肃的面前。

接下类的几天，尚颜的队伍开始一个又一个，离奇的死亡。

实在查不到原因，只能判定为压力过大，自杀身亡。

尚颜是最后一个死的。

他死的时候，没有任何挣扎，脸上带着解脱。

第二天，戏班照常举办演出。

这一次，闫肃的戏收到了观众们前所未有的欢呼，闫肃仿佛看到了他刚演出时的盛况，谢幕的时候，还有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他的愿望终于再次实现了，从此以后，戏班会越来越红火，一切都在按照他期待的方向去发展。

可是第二天开始，他队伍里的人开始陆续死亡，死状和尚颜他们一样。

察觉到不对劲的闫肃连忙找来恶魔，质问他是这么回事。

对于闫肃的质问，恶魔也表现的很惊讶。

「我在收取自己的祭品，不是吗？」

「祭品不是已经被你收走了，我的队友们可不是你的祭品……」闫肃不可置信。

「那是前一个愿望的祭品，你的最后一个愿望是让你的戏受到欢迎。」恶魔回答的所当然。

闫肃知道自己落入了恶魔的陷阱。

「可我没有答应，我没有答应我的队员们成为你的祭品。」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献祭的？」恶魔耸耸肩。「现在整个剧院只有你和你的队员了，我以为你默认了呢……」

「把他们的命给我还回来……」闫肃崩溃的朝着恶魔冲过去，却被恶魔轻松的躲了过去。

「没有了哦，你的愿望已经达成，我的祭品也已经选定，这一些都不可以更改了……」

恶魔说完，不再理会闫肃，自顾自的消失。

本来他还是想再多欣赏一下闫肃的崩溃，可惜的是对方一副玩不起的样子，恶魔觉得有些无聊。

闫肃是最后一个死的，死在了他梦寐以求的戏台上。

恶魔过来收走他的命时，他还穿着厚重的演出服饰，一个人在舞台上表演。

即便下方没有一位观众，他还是坚持表演结束。

恶魔坐在最前面的观众席上，等他结束后，淡淡的来了一句：「你的戏，真的好无聊啊，难怪没有人喜欢……」

闫肃听后，一口血喷了出来，直直倒在舞台上。

这个曾经名动一时的戏班，最终因为一个人草草落幕。

从睡梦中醒过来，白楠、永光、利己、石亚和骆含还有些恍惚。

原来班主叫闫肃，难怪总是板着一张脸。

可是，他们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好好活着，甚至戏班也变成了戏剧院。

司泊彦听到永光和白楠讲述，皱起了眉头。

「如果这就是尚颜他们的死因，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后面应该还发生了什么，这么故事还有续集……」沈正飞从头捋了一遍：「尚颜他们为什么会失忆，然后一遍一遍的经历死亡，班主他们有没有记忆，也是死了无数次吗？这一切我们还需要搞清楚。」

「那今晚我们还会接着梦下去吗？」白楠摸了摸鼻尖。

说实话，这梦做得，是真的累，就像完全没睡一样。

「可不可以换个人做梦？」

「大概率是不行的……」余凉心虚的咳嗽一声。

司泊彦瞬间秒懂。

「他们做梦和你有关？」

「有一点关系。」余凉捏了个指甲盖的大小。

「昨晚的那缕魔气，可以让人进入梦中……」

「不是被你喂给余热了吗？」白楠惊呼。

「难道不止两条？」

「只有两条，只不过我留了一些在你们身上。」她看了一眼司泊彦。「我不想出去打探消息，外面那些人太热情了，正好魔气也是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