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爸爸也下岗
回去的时候，方云想要背甄梨回家。
这个提议被甄梨一口气回绝。
哼，那么大的皇宫她每天走来走去都不累，从医院到家这么短的距离她怎么会怕呢。
“那我牵着你走吧。”方云笑眯眯的说。
甄梨一边走一边看光景。
虽然她有原主的记忆铺垫，但是看到街道上这么多新奇的东西还是会惊叹。
好玩的东西比皇宫里多太多了！
走着走着，甄梨拽了拽方云的手：“妈妈！你想和爸爸离婚吗？”
沉默许久，方云哑着嗓子回答：“不想。但是这一次，恐怕我真的要跟卫平分开了。这样也好，我不必再受你奶奶的气。”
“不过小梨不要害怕，我会带着你一起走的。妈妈不会不要你。”
说完，方云揉了揉甄梨的小脸蛋。
真的要跟爸爸分开嘛？甄梨也有点舍不得。
虽然甄卫平工作忙，但他会带她抓知了，舍得夏天给她买冰饮，只要她开口要什么，爸爸一定会带回家。
这可比她在吕朝的亲爹好多了。因为她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一年到头只能在除夕家宴见亲爹一面。
她早就忘了亲爹长什么样子了！
“妈妈，也许爸爸不会跟你离婚呢！”甄梨眨巴眨巴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说。
方云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爸啊，最听你奶奶的话。当年我跟他结婚，我们两个人一共有六十块工资，本来我想攒着过日子用。
结果你爸爸因为你奶奶说她要收着，就把六十块都给了你奶奶。后来还是我找工会的人出面，才减了十块钱，每个月给五十。”
甄梨听的目瞪口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愚孝嘛！每个月给奶奶这么多钱，结果她和妈妈整天只能吃炒野菜！
乖乖，这么傻的爸爸要是生在她原来的家庭，保证活不到三岁！
“算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懂。我的小梨就做最无忧无虑的小朋友吧。走，我给你买绿豆糕吃！”方云说完，宠溺的把甄梨抱在怀里。
这么温柔的妈妈，她好舍不得她难过哦。
甄梨看着方云眼眶里满溢的泪水想。
刚回到家，甄梨就看到用白布把胳膊缠成大鸡腿形状的奶奶走了过来。
甄梨像一只小鸡崽儿一样被周菊英拎起。
“甄卫平，瞧瞧你这个好闺女！咬了我还有心思去吃绿豆糕！”周菊英恶狠狠的说。
糟了，忘记擦嘴了！甄梨连忙把嘴角的绿豆糕沫沫蹭掉。
“这是我要给她买的，您别迁怒孩子！”方云抱住甄梨的腰，试图把甄梨夺下来。
慌乱之间，甄梨对着甄卫平张开双臂：“爸爸，要抱抱！”
神情倦怠的甄卫平看到女儿伸过来的手有些惊讶。
他印象里的女儿，并不善于表达。他甚至一度怀疑甄梨是不是个小哑巴。
但是今天，她竟然在跟自己撒娇！
受宠若惊的甄卫平连忙接过甄梨抱在怀中。
“妈，小梨还小，吃点东西又没错。”甄卫平轻声说。
周菊英把受伤的胳膊高高抬起：“甄卫平，你现在还有心思护着这个扫把星？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她一进门，方云的工资就发不出来了？到最后怎么样，下岗！还有你，今天也被她克的下岗了！还把我咬成这样！
她就是跟我们甄家犯冲！还不如让我把她卖到乡下给人做童养媳，还能赚一百多块呢。”周菊英阴阳怪气道。
听到奶奶说要把自己卖了，甄梨猛的往甄卫平的怀里钻。
站在旁边的方云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卫平，你也下岗了？”
甄卫平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是。收音机厂保不住了，我被裁了。”
下岗？应该就是丢了官职的意思吧？甄梨挠了挠头。
“听见了吧方云，我儿子又没孩子又没工作全是你和这个小扫把星害的！识相点，你就老老实实打离婚，别想拖累我儿子一辈子！”
周菊英气势汹汹的说。
甄梨能感觉到她爸的心脏跳的好厉害。
“方云，我妈也是为我好。要不我们就离婚吧，我把这些年你赚的钱都还给你。”甄卫平犹豫了很久之后说。
咦，她爹真的是个傻子哇！甄梨捶胸顿足。
奶奶怎么可能是为了她爸好！要是真的为她爸好，能让她爸瘦成这样？
她隔着衣服抱她爸，都感觉到硌手。
“还什么还！这些钱补偿我这么多年受的气都不够！”周菊英一听到要钱，说什么也不愿意。
因为那些钱她都贴补给自己的儿子甄兴民和闺女甄真了！怎么可能再拿出来！
见到奶奶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甄梨心中有底了。
因为她的记忆里模模糊糊的记得，奶奶曾经偷偷摸摸的把一大摞的钱塞给小叔，让小叔买个岗位。
仔细一想，她奶奶这么穷，那些钱肯定是她爸妈挣得。
只可惜原主当时年纪太小，没办法理解。
心灰意冷的方云也不在乎婆婆是否会给她钱了，她独自一人飘似的进了屋，把门关上了。
见媳妇躲了，周菊英暗叫不好，找了个由头赶快出门。
她得跟小儿子甄兴民商量出一个对策。
房间里只剩下甄梨和甄卫平两个人。
好机会啊！甄梨决定好好提点一下自己这个傻乎乎的爹爹。
“爸爸，下岗之后想做什么呀？”甄梨问。
她记得朝廷上的大臣要是被裁官，要么回老家种地，要么开小商铺当商人，反正是饿不死的。
好闺女，非要在他难受的时候扎一刀吗？甄卫平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
甄梨噎了一下，试图说出自己的想法：“要不我们开一个吃食铺子吧！”
她在御厨房做工两年，早就把掌厨的手艺学的精通，开一个吃食的铺子自然绰绰有余。
就算她爸妈不会做，她也能把他们教会。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要她爸妈点头同意才行。
“开商铺？”甄卫平一愣。
虽然说今年已经不像前几年一样禁止私人经营，但是敢做“个体户”的人也没有几个。
“对呀！可以卖……呃……卖好多好多东西！”甄梨笑着说。
她也不知道卖什么好，因为她会的实在是太多啦。
甄卫平摸了摸甄梨的小辫：“你能告诉爸爸，为什么想开商铺吗？”
甄梨眼睛骨碌骨碌转，她自然是不敢说这是来自吕朝的经验，只能撒一个小谎：“我看绿豆糕都有人卖，我们也能卖嘛，反正也没有多好吃。”
她说的可是真话，就那个绿豆糕的水准，掌厨的狗吃了都能站起来重新做一份。
被女儿天真的想法逗笑，甄卫平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耐心的解释给甄梨听：“妈妈买绿豆糕的地方叫国营商店，咱们要是卖绿豆糕就是个体经营，根本不一样的。”
“不允许嘛？”甄梨眼巴巴的问。
甄卫平挠了挠头：“也不是不允许……”
他就是没那么勇敢，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甄梨瘫倒在椅子上哀嚎：“饿死啦！”
饿死……
自己还不到三十岁，难道以后真的要打零工一辈子？甄卫平原本颓唐的心升起一丝希望。
“也许，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