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田邱的试探
来人自然是田邱。
神农学堂划定洞府区域的阵旗虽然有简易的阻隔功能，但是对于修者来说却并不难闯入，不过强行闯入别人的洞府并非是为客之道，田邱与乔古是相识，却也更懂得什么是分寸。
“我说，这才刚过卯时吧，你不用修炼功法，不用做日课的么？”虽然田邱已经说了今天要过来，不过这么一大清早就到了洞府外面，乔古还是颇有些讶异的。
“哎，日课这种东西吗，可以往后推迟一下不打紧的。
我们这种做生意的，哪里有固定作息时间的道理，向来都是有货收货，有客卖货，现在都天光大白了，我来作客不很正常吗。”田邱挥挥手，搭着乔古的肩膀便往里走：“再说了，我这不早点跟你把事儿说完，不打扰你老兄的正常修行嘛。”
乔古耸耸肩，不置可否。
田邱还是第一次正式作客乔古的洞府，乔古在前面引路，两人从洞府边缘处快步走着，绕过山头，来到乔古已经开荒好，正在种植紫粟米的灵田处。
“呼~~嗬~~”田邱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呜！爽！真爽！还是这灵田的香气顶劲儿，无添加，无污染，清新自然。”
乔古满头黑线。
“卧槽，等等，这灵气浓度？”田邱一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灵器，检测起了环境灵气浓度：“这么高！？我说乔兄，你这是大清早就施展小灵雨术聚拢灵气啦，这么勤奋？”
“没有啊，我不会什么小灵雨术。”乔古很老实地回答道。
“不可能，你不会小灵雨术，这附近的灵气……”田邱先是疑惑，然后忽然醒转，捂了捂嘴，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乔兄，是我莽撞了，你们灵植师改造过的法术都是独门秘法，我不该多嘴的。”
乔古敏锐地意识到了自己的灵田种植似乎与别的灵植师有所区别，于是假装随意地问道：“这小灵雨术是什么术法，它有什么作用吗？以田兄所见，我这灵田若是要以小灵雨术来培育，须得施法多少次？”
田邱一直认为乔古是隐秘世家的游历子弟，小灵雨术是属于陈国这边比较流行的一套灵植师入门体系的法术，乔古此言，却像是他对自己表达了充分的信任，话语之下，其实是话里有话，已潜在地表达了某些深意了。
乔古的话当然没有田邱所想的那般复杂，只是田邱自己脑补了许多，他认真地思考过一番，才慢慢说道：“小灵雨术，乃是灵植法术体系的小五行法术之一。其功效乃是以水汽临时积聚灵力，浇灌灵田，省却灵石、灵液消耗的基础种植类法术。
乔兄的灵田之上，灵气漫溢，比起洞府边缘之处快要浓厚了将近一倍。依我拙见，若是要以小灵雨术来达到此种成效，初级的手法是绝无可能的，起码要到修炼到中级手法，还得有筑基期的修为作为后盾。
若是以炼气期的修为，要达到此种成效，必须得将小灵雨术钻研到高级手法的程度。纵使是天纵英才，要将小灵雨术钻研到高级手法，起码也得数年光景的勤修苦练。
乔兄你进入炼气期才不过数月光景，光是这一手独门秘法的绝活，可就比绝大多数的灵植师都要高明得多了。”
面对田邱的赞扬，乔古但笑不语，只默默在前面引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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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以为乔古表达信任的示好已点到为止，便也了然。
实际上，走在前方的乔古却是在深深地震惊着，自己似乎对“凝灵聚米”秘法的认知还是太肤浅了。
将灵气聚拢，用以改造灵米，使之升级转换，这确然是极神奇的法术，但是施展秘法本身带来的灵气聚拢的功效，也许并不比“升级灵米”这一步要差，甚至，也许聚拢灵气才是这个秘法的基础。
若按照田邱所言，像是灵植师们本身也有“小灵雨术”之流的基础法术会用于种植之时的，聚拢灵气，使灵田附近的灵气浓度提升，也许本就是一件必不可缺的大事。
而乔古培育灵植的方式并没有按照成体系的方式去处理，却能够一举获得成功，这当然并不止是舍得花钱以及运气很好的原因，“凝灵聚米”带来的灵气聚拢的功效似乎才是其中极重要的、被忽略掉的因素。
乔古与田邱两人各有所思，走了一路，终于走到小木屋前。
乔古正想请田邱进屋，田邱已经快走两步，瞪大双眼，一脸震惊地指着那不能再简陋的小木屋说道：“乔兄，你不会告诉我你平日就是住在这里面的吧？”
“有什么问题吗？”乔古歪头问道，他并不知道田邱想表达什么意思。
“……”田邱很想说有，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住了，只是他依旧忍不住问道：“乔兄，你就住在这…房子里面，住得习惯吗？”
田邱内心的真实想法，其实是想吐槽为何乔古如此有钱，却要过得这么抠门。
不说许京那般在自己的洞府里大建土木，亭台楼阁什么的应有尽有，极尽奢华，便是普通的修者，要买一套建造好的、可以移动的小院子安置在自己的洞府，也不是什么难办之事。只稍花百余灵石，便可住得舒舒服服了，纵是田邱这般抠抠搜搜的人，自己的洞府也是用了些灵石，好好处理过一番的。
田邱以为乔古是公子哥儿，然而乔古却是个土生土长的真农民，他没有多想便回答道：“只不过是落脚休息的地方，有床有桌，有瓦遮头便可，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乔古此言一出，田邱又误会了。
只因隐秘世家让他们的子弟游历，其中很是寻常的一个用意，便是让他们的子弟在经历红尘之时，洗脱奢华浮躁，练得一片净心。
修者求大道，求长生，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此等红尘俗事确实是修者修心的重要一环。田邱耽于商事，其实也是要在这为商之道中体验红尘，练得净心。他自问自己经手过的钱财富贵已非少数，心境的历练在同辈修者之中已足以为先，谁知乔古的境界竟然比自己还要更胜一筹。
念及至此，田邱是真心佩服，向着乔古深深一揖道：“乔兄心境清净通明，小弟不如也。”
乔古只当田邱是日常发疯，招呼他进到木屋里来，拿了两个蒲团放在地上，自己率先坐下了。
乔古自制的矮桌之上空无一物，乔古出去之前已经把那一缸灵米都收起来了，田邱是真没到过这么简陋的洞府作客，只能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套玉石制成的茶具。
煮水，洗杯，分茶，沏茶，田邱的动作闲逸自然，这一套流程显然是熟透了。
乔古望着田邱在这里不紧不慢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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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茶礼，颇有些无语道：“田兄，你今天专门来我的洞府拜访，可不是故意来请我品茶的吧？”
“不急，不急，咱们慢慢聊。”田邱先敬乔古，将玉茶盏递了过去。
乔古接过，就着热茶便是一口，灵气伴随着热力冲入口腔，茶香伴随着两者的冲激而爆开，灵茶入喉，沁人心脾，一阵回甘从齿颊生起，乔古还是第一次品尝灵茶，不由脱口而出：“好茶！”
“嘿嘿。”田邱傲然一笑，他对自己这沏茶的手艺可是颇为自矜的，若不是席坐相谈的人是乔古，他还舍不得把自己最喜欢、最稀罕的灵茶观音叶拿出来冲泡。
乔古并无品茶的喜好，牛嚼牡丹一般将玉盏里的茶水喝完后，正要再次发问，田邱已然率先开口道：“乔兄，此番前来，私下我亦斟酌过许久，终于决定前来，乃是有一事相劝。”
“哦？”乔古奇道：“不知是何事，田兄但说无妨。”
“我所要劝的，乃是乔兄欲要与许京正面冲突之事。”田邱紧皱眉头，面色很是认真严肃：“前番我等仍在试炼之中，十九公主形单影只，不止白、倩两位心生怜恤，我等纵是铁石心肠，亦做不到袖手旁观。
然而试炼过后，以积分、贡献资助之，又主动佐证，上报师长，此番举措，亦已足显我辈行侠仗义、拔刀相助之心。
此番神农试炼，许京纵有犯下大小差错，不过其三。
收买人心，结党营私，此其一；使用慑妖香祛除妖兽，客观上助长了兽潮滋生，此其二；横手安排队伍人员次序，威逼利诱其余团队，组建营地，作不正当、不公平竞争之事，此其三。
这三者中，第一件事，学堂之中虽然不喜群党分派之事，却无明文规则定下，禁止此番事宜。
事实上，因为神农学堂与陈国皇室、神农学宫之间的合作与斗争复杂繁琐，每一届学堂学子都有拉帮结派的情况，这已是众皆默许的潜规则。
第二件事，使用慑妖香一事，若果许京一口咬定自己并不知晓慑妖香的副作用，许京有外门管事的叔父，有内门学子的堂兄，最终的判决，必然也奈何不了许京。
慑妖香本身并无制造兽潮之能，兽潮之所以生起，最大的内因还是那白雾妖异。所谓慑妖香产生的助长之效，无非是妖兽在短时间里从一片区域之内迁到了另外一片区域，使得妖兽分布更为密集。
以我对学堂内各位外门管事的行事作风的了解，即便最后认定许京有过错，也不会给予太大的惩戒，只怕连皮肉之苦都能省下，更别说逐出学堂了。
至于第三件事，横手安排队伍人员，威逼利诱，组建营地，这反倒会招来学堂的严惩。
只因神农试炼，乃是学堂集培养、筛选、奖励等意图于一身的重要事，许京的行为过于出格了，踏过了潜规则的边界，这便使得神农试炼的竞争产生了偏差。
以学堂的立场上说，小惩大诫，杀鸡儆猴，这是非常合理的行事。但是许京身后根深蒂固，其本人亦是惊才艳艳，学堂再怎么惩罚，也无非扣下此次试炼的奖励，再让他吃些皮肉之苦，终究无损许京的势力半分。
十九公主与许京之间已生私仇，你若是想将十九公主保护在羽翼之下，就要面对许京及其势力的狂风骤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