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合规矩
抬头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栋，就算是前世见过无数精致富贵，顾之萱心下也不由得暗暗赞叹了一声，果然好气魄，不愧是大梁最为出名，也是唯一一家在京城获得先帝特许，可建十层以上的建筑。
抬脚走上最后一级台阶，顾之萱心里盘算着今日计划。
她虽然只告诉了小辛自己来卖丹药，却并没有说出此行另一个目标：寻找拍马屁道具。
准确的说，她要来挑选一件礼物，为之后进宫给太后贺寿做准备。
单单靠这一根步摇，顶多让太后想起从前原主母亲在时曾经对先帝有过救治之恩，可到底时间太久，这点情分只怕已经被稀释得差不多了——且看原主之前在国公府混得有多惨就知道了。但凡太后或者宫里有人偶尔探视一番，原主也不至于顶着废柴淫荡的谣言闻名天下。
不过，这也正常吧，毕竟一个废柴，就算对她好，又没什么好处，太后身居后宫，犯不着为个日渐落败的国公府操那个心。
而且顾之萱从承继的原主记忆里也知道，顾喆刚袭爵的那几年里，陈氏入宫也总故意带着原主，只是她刻意忽略礼仪教导，又非常“巧合”地让原主每次都刚好遇到同时入宫的其他几家京中贵女，每次被挑衅，原主毫无灵力，又没才情，点心的文不成武不就，啥啥不行，又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来讨得太后的喜欢，几次下来，终于不再关注。
这就是蜜罐子里长大的缺陷了，突丧父母，只知道悲恸，不知道为自己将来打算，等原主后来回过神来，所有人对她无用的印象和顾喆夫妇的贤名一样，早已经牢牢在所有人心里生根，她已经是求助无门的境况了。
“贵客稍等！”
顾之萱收回将将要踏入门槛的脚步，回头去看，发现拦下自己的却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不过目光落在他的衣饰上，顾之萱便明白了，这大约是摘星楼的工作人员。
“小的见过公子。得罪了。这摘星楼非一般商铺，所卖皆为稀释珍宝，灵石秘籍，为免耽搁不知情的贵客，我家主人定了规矩，公子想要入内，须得先了解我摘星楼规则。”来人先是行了一大礼，方才低头恭敬说道。
“我知道。你摘星楼规则，入内之前，须以三品以上丹药作抵押，入内须守楼内规则，否则抵押物不退。”顾之萱轻笑，看着那人，“后果自负，生死不论，便是活着，也再不能入你摘星楼范围。是吗？”
所谓抵押物，所以不能入摘星楼势力范围，其实都只是明面上说着好听的，真正让顾之萱意外的，是她刚打听到的时候，听到的这“生死不论”四个字。
再一仔细打听，果然不出所料，自摘星楼在大梁崛起，但凡在摘星楼内不守规则的，几乎无一人能活着离开。
“公子见识不俗。”摘星楼小二低头，躬身抬手，将一个托盘举至顾之萱面前，“请。”
“我没有抵押物，倒是有个东西，想借你摘星楼拍卖。”顾之萱没动，四下看了看，“我知道你摘星楼规矩，来拍卖的，五五分成，且需要提前三天预约，不过我有急用，所以可以让利一成，但必须是今天。”
“这……恐怕不合规矩。”这小二有些为难。
“我知道，不过送上门的大生意，没有拒绝的道理。”既然是要破例，顾之萱当然也不指望一个门口迎宾的工作人员能做主，“我在这里等着，你去请你们掌柜的出来，我和他谈。若他不肯，你只告诉他，我的拍品，他一定有兴趣。”
“既如此，贵客请这边稍坐。”小二听她语气，又小心观察了一眼顾之萱的气度，心下微震，面上更加恭敬地把她请去了一旁厢房。
摘星楼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一刻钟，顾之萱已经被人恭敬迎进了四楼“地”字号包厢，正下方迎面便是拍卖站台，而她这一排的包厢，全部被人设了特殊禁制，可以将站台上一切尽收眼底，而自己却可以隐蔽在禁制之后，从外面看过来，就只是一排排普通窗格。
“陈掌柜若还有事，只管去忙，不必招呼我了。”顾之萱四下看看，见那掌柜的还站在身旁，于是点头客气道，“这小二我看还挺机灵，轮到我的拍品时让他来通知我一声。”
陈箫一愣，随即应声，又客气了几句，出来却没立刻去找那小二，而是谨慎看了身后无人跟随，才转身，却是打开了隔壁写了“天”字的包厢门。
“安排好了？”包厢里，一个男子正闭目盘腿坐在软塌上，知道他进来，并不睁眼，只随口问他。
“是。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也已同那位公子说了，照旧五五分成，只是这黎公子却拒了。”陈箫恭声回答。
“拒了？”榻上男子声音稍微抬高了几分，并没高声呵斥，只是双眸微眯，冷冷看向陈箫，后者立刻觉得身上似乎有万重山压迫过来，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是。是黎三公子自己说的，他来得急，破了摘星楼的规矩，所以让利一成，算是赔礼。”陈箫说着，将头压得更低了。
“黎三？这也是他自己说的？”男子问，声音依旧无波无澜。
“是，属下虽觉这怕不是他真名，只是主公有交代，不许怠慢，属下只怕多做追问，会令这位公子不快，因此并未深究。”陈箫赶紧解释。
“罢了。你下去吧。”男子说完，不再理会他。
“是。是。”陈箫暗暗松了口气，后退着出了门。
包厢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过了好一会，男子轻声开口。
“炎二，你以为如何？”
房间里的暗处走出一人，低声道：“黎是前国公夫人，顾大小姐母亲从前旧姓，听闻黎小姐未出阁前，排行第三。”
“她是想她母亲了。”榻上男子轻轻叹息了一声，只是片刻后，声音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冷静，“吩咐下去，让我们额人多留意‘地’字包厢，若出了任何岔子，全部送去魔山！”
“是！”那人微怔，立刻领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