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篇撒薇寻歌II
智慧仗已经想好了如何实现她的请求,并把她带到轮回之门。
“我无法做到让你特地去删除和某个人相关的信息。”
“就算删除,全知全能会自行修复。”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刚想跨过,繁星化作的战士便前来阻止。“这万万不可啊!”
“你跨过这门,将无人抵御外宇宙!”
“必然会爆发你在史书上所描写的次元之战!”
繁星战士的高昂声线,无比神圣,万古长夜,一复一日的守护让她有些厌倦。
这些,她又何尝没有见过。
智慧仗:“要不,还是算了吧,次元之乱,不是一件小事。”
无人知晓那全知全能所带来的痛苦。
就因为什么都知晓,心中没了期待与渴望,无法感同身受,只有刻写在石头上的固步自封。
“让她去吧。”
“萨维特玛……”
繁星的战士见到萨维特玛,纷纷退下。“园中的花草,她终是看腻了。”
撒薇:“只有你理解我了。”
萨维特玛:“记得回家。”
她迈入轮回之门,门上的兽眼赫然发光。“身份已识别,造物主艾莎西雅。”
“请决定您的转生目的地。”
撒薇:“人间!”
……
新王历0年1月1日。
凯恩帝迦在落萨斯之巅宣布人类独立的那个清晨,九川潭城,一名女婴诞生于世。
世人高呼和平的到来。
“对不起……不要怪我……”
“我真的养不起你……”
那青年之女,为此受尽杂语,无法接受那未受男女之事诞下的子女,并将其弃之城中,希望能有好心的人家收留。
赶在贻国公出门远行,正好瞧见,心生怜悯收留此弃婴。
那贻国公,年有七十,相貌祥俊,堂弟被官家之女相中,在民间颇有些威望,以刻神画鬼为生,技艺通晓阴阳,为神刻像,为人画门神,为鬼画纸钱,大至寺庙雕刻佛像,小至孩童喜欢的小玩意儿,业余广泛,但本人并不信鬼神。
他与民女月樱育有五女一男,家中清贫,但他小酒一端,比谁都自在。
德亚索尔:“我将其元神一分为二。”
“还有一位生在贵族之家,作为封印全知全能的载体而存在。”
智慧仗:“麻烦您了,轮回之门的掌控者。”
“德亚索尔。”
我:“举手之劳。”
……
稻村
靠山的小院无比惬意,转眼即是四五年。
撒薇以孩童的凡躯在贻国公家生活。
老者感叹,心中许多想说的话,都已随岁月,“算了吧。”
家中无一人继承他的技艺。
都去城中打拼生计,乡中,他独坐靠椅,太阳穿过云间,和思念映入酒杯,是无数个悲欢离合。
风带来远方的喧嚣,那笔能书画无数的故事,却绘不出一个现实完整的家。
撒薇笑着在白纸上,画着一个简陋的家,那下方,是只有在特殊的节日时才能回来的人。
家中人,最小的贻浩和董晨带着她一起拿鞭炮炸牛粪。
浩:“快跑快跑!要炸了!”
过年刚买的新衣沾上了一点点牛粪,大人生气的抄起衣架追着跑。
两个人喜欢拿起贻国公雕的各大神像,争论谁强谁弱。
贻浩:“迦斯提斯最强!手拿火轮戟!”
“斩邪神万千!”
董晨:“我一个艾塔布鲁就把你火灭了,你强什么强。”
撒薇:“让他们做朋友不好吗,非要争谁强谁弱吗?”
黄昏下,贻国公在一旁哈哈大笑,转眼一杯烈酒下肚。“爷爷!月樱奶奶和浩哥他们回来了!”
短暂的团圆之日,众人围在大圆桌前,小孩对眼前的饭菜急不可待,大人则互问家常,好生热闹。
贻秀(贻家大姐):“浩啊~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姑姑去给你弄~”
贻浩顿时梗住,瞬间反感,平日他那姑姑,生的俊傲,与叶家商富结亲,比男人还大气,在城中没少关照他,比他亲妈虞海兰还疼爱他,一见面,南边的鸭,西边的牛,东方的鸡,北面的鱼都想各来一下。
“别别别,我最近胃口不好。”
“你不去我带撒薇这姑娘去了,你到时候可别欠。”
贻浩:“哎哟,我求你带她去吧。”
贻夏(贻家二姐):“你大姑对你这好,还不领情!”
贻秋(贻家三姐):“就是就是!”
贻秀:“难搞哦!撒薇这小东西也是这不爱吃那不爱吃的!”
“小四又没回呢?”
贻川生(贻家老五,唯一的男性)“她那种人,算了吧。”
贻娅(贻家六妹):“算了哥,别这样说。”
虞海兰(川生之妻):“毕竟她也是你四姐。”
贻梅,贻家老四,因嫁的远,其本人也是怕麻烦的人,很少回家。
圆桌上的热烟渐消。
贻浩又带着董晨和撒薇去玩了。
每次,他都能整些新花样带着他们玩耍,牛粪炸腻了,拿起弹弓,皮筋那么一卡一拉,鞭炮作为子弹那样弹出去,还有人拿冲天炮,一场鞭炮大战就那样开始了。
那孩童顽皮,见撒薇笨手笨脚的,就一起招呼她,被炸懵的撒薇不知道怎么办,背过去哭了起来,贻浩见状大怒,捏起三个小鞭点燃准备一起发射。
“不准欺负撒薇啊!!”
结果,刚射出去两个,有一个把自己手给炸了。
“唔啊啊啊啊……”
鞭炮炸的生疼,这场顽闹就此结束。
贻国公拿出药膏给他的宝贝孙子涂擦,没好气的说道。“看你以后还玩不玩炮仗!”
贻浩屈巴巴的说道,“不玩了……”
第二天还是拿起炮仗,在村头南征北战,那稻村第一恶童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贻浩出门,不是牛哭就是鹅跑。
“看见没!撒薇!你浩哥就是那么可怕!”
“啊哈哈哈哈!”
为此,稻村的人没少找贻国公抱怨。“贻国公诶!你家小祖宗把我喂牛的草给烧没了!”
牛都牵来了,那牛都哭了。“哞哞哞!”
贻国公:“对不住对不住啊!我赔!”
看就贻浩这一个孙子,他也不忍责怪。
那川生和海兰平日无暇管贻浩,这为数不多的重逢之日,只好任由他顽闹。
月樱疑心病重,贻国公平日也不好跟她相处。
为撒薇这事,月樱没少刁难,矛盾一爆发就会惹来邻居看热闹。
岁月渐渐把家分。
余晖下的神像被岁月刻上风霜。
年事以高的贻国公在醉酒的幻日中被疼醒。
酒杯离手破碎,撒薇大呼,“贻国爷爷!”
县医院
“典型的脑溢血!你已经不能再喝酒了!”
“小姑娘!看好你爷爷!”
回到家,撒薇把装酒的瓶瓶罐罐都给挖坑埋起来。
被酒瘾幻梦所折磨的贻国公,难忍那美酒的诱惑,“小祖宗喂……让爷爷喝一口好不好!”
“就一口!”
撒薇:“不要不要!人医生都说了不让爷爷喝酒!”
见拗不过,贻国公只好悄咪咪的去小商店买。
可小商店也在撒薇的眼线范围。
“你家小孙女不让我卖啊,再说了,你本身肠胃也不好要吃药,喝那玩意儿干什么?”
他猛拍脑门,“没事的伙计,就一小瓶。”
“不卖!”
然后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他门前哭,跟哭丧似的,让商店生意也不好做。
无奈之下,老板还是卖了他一小瓶。
哄撒薇睡完觉之后,他偷偷吸吮着那酒香,刚一想倒,撒薇的小手就伸过来抢走酒瓶。“小祖宗诶!别再折磨爷爷了!”
撒薇红着眼,模样使他心软了。“你还小……”
“无法理解一个爱喝酒的老人,是怎样活着。”
那回不去的岁月让人感伤,撒薇想试图理解,将酒咕噜下肚,酒冲的她直接吐了。
她真的不理解人为什么要喝这么难喝难以下咽的东西。
“只有喝了,我才能看见浩浩他们。”
那思念的苦楚,撒薇似乎也懂。
为了贻国公不再痛苦,她只好放任他去喝。
紧接着,噩耗便传来。
贻国公又进了医院,病危通知也跟着下达。
“老头子诶……”月樱嚎天喊地。
病房外众人围了一圈。
贻浩:“爷爷不是一直身体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医生摇了摇头,“脑部血管裂开了,神经受到压迫。”
“治好了也是植物人,准备后事吧。”
月樱为此迁怒与撒薇,并对她破口大骂,吓的撒薇连连后退。“就是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害的!”
“明知道他不能喝酒,非要给她喝!”
“你还我老头子!还我!”
那恶语寒心,撒薇后悔给自己的恩人那瓶要命的酒。
但事已至此,毫无倒退可言。
“他说喝完酒就能看见家人团聚……”
“可……”
月樱推搡着撒薇,又揪又掐,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看做是家中的一份子,只是发泄的工具。
“算了算了……老爷子本身就爱喝酒,怪不得她。”川生拦下月樱,并好言相劝。
撒薇见贻国公的魂灵已脱离肉体。
他在外游荡了一圈,慢慢回到家中。
出自他手的神鬼相纷纷低下头,在黄昏中恭候低吟。
他想起了入赘官家的兄弟,和曾经屋檐下的种种,当他再次看向撒薇正看向自己时。
他诧异了一下,似乎一切都明白了。“我该走了。”
“你也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姑娘。”
“有些人,注定只是在世界扮演角色的过客。”
“子女也好,外人也罢。”
撒薇:“贻国爷爷……”
他摸了摸撒薇的头,再看向正在给自己烧纸的贻浩。
他过去想摸摸他唯一的亲孙子,顿时那盆中的纸火扑向贻浩,顿时烧的贻浩哇哇大哭,他这才明白,已经是天人两隔。“乖……不哭不哭哦……”
月樱:“这是老头子舍不得浩浩啊……”
此话一出,贻国公第一次泪如泉涌,后悔对月樱的又打又骂。
那个明白自己心意的人一直都在身边,却没有好好珍惜。
“该走了。”
不知不觉间,他身后多了两个黑影,散发着凡间无法视见的黑冥之气。
黑影对撒薇和贻国公鞠了一躬,转身便带贻国公走了。
葬礼上,撒薇在没人的时候饮下烈酒。
那酒比起经历恩人逝去的痛苦,不再苦涩辣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