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白马踏山丘
大漠沙如雪,长河落日圆。
铁剑依血衣,征途路茫茫。
多情人依旧,别离心微寒。
天高月更阔,白马踏山丘。
逍遥城的子夜,月大如斗,月圆似盘,月光如雪,夜如白昼。
“驾!驾!”夜空之下,只听一声声长喝;“啪!啪!”只听长鞭鞭打空气的声音。只见一辆双马马车在逍遥城的官道上极速奔驰,马跑得快,车行得稳,车后一路烟尘。
双马马车上,车前坐着两个人,车内坐着一个人,躺着一个人。
车前坐的两人,一个是挥舞长鞭驾车奔驰的诸葛无恙,一个是身背药箱低头不语的李无疾大夫;车内的两个人,一个是重伤在身、昏睡不醒的诸葛南燕,另一个心急如焚、忧心忡忡的桃花山庄大少爷陶剑芳。
一路默默无言,三个人的内心都很沉重,他们都希望快点赶到朱仙镇,快点见到李无疾的师傅重生道人皇甫飞虹。
只医死人、不医活人,不死不医,只有重生道人皇甫飞虹才能救活诸葛南燕。
经过一天一夜的飞驰,离朱仙镇越来越近了,沉默一天一夜之后,坐在车前的诸葛无恙这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因为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
诸葛南燕看了一眼李无疾,“我听家父说过岳飞将军精忠报国、抗击金人的故事,岳家军曾有朱仙镇大捷,我们要去的朱仙镇,莫非就是岳飞将军血战金兵的朱仙镇?”
李无疾慢慢道:“诸葛公子有所不知,想当年岳飞将军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连取郾城大捷、颍昌大捷,并在朱仙镇大败金兀朮,那是何等威风、何等雄姿英发,眼看就要收复旧都,直捣黄龙,可惜大宋皇帝宋高宗赵构只愿求得江南半壁、苟且偏安,不顾沦陷百姓生灵涂炭,听信奸臣秦桧谗言,连发十二道金牌,急-诏岳飞班师回朝,并以莫须有的罪名残害岳飞父子惨死风波亭。”
诸葛无恙听得一阵感慨,“可惜奸臣昏君已死,否则即使龙潭虎穴、刀山火海,我誓要闯上一闯,手刃奸臣,为岳将军报仇雪恨。”
李无疾点点头,“诸葛公子真是侠义心肠。”随即继续道:“后来岳飞将军饮恨风波亭以后,从朱仙镇跟随岳家军迁回来的百姓和岳家军部分将士便在逍遥城外一百多里的一个关隘住了下来,那里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可屯田、可卫边,时间长了,就把那地方叫做朱仙镇,一面寄托对岳飞将军的哀思,一面寄托对故乡的思念之情,一方面铭记朱仙镇大捷,一方面提醒儿孙后代岳家军保护百姓、守护大宋的铮铮誓言和军人职责。”
诸葛无恙越听越感慨,“岳飞将军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很欣慰,我也很想快点赶到朱仙镇,待找到重生道人皇甫飞虹之后治好我妹妹的伤以后,我也想去看看那些英雄,我也想去认识那些英雄。”
李无疾又点点头,“我师傅皇甫飞虹每次去逍遥城,都要在朱仙镇停留几日、住上几天、小酌几杯,那里有他的很多要好的朋友,到时候请我专门给诸葛公子引荐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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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无恙一边点头,一边加快了行车的速度。
“驾!驾!”又听得一声声长喝;“啪!啪!”又听得一声声长鞭炸响。
第二天中午时分,双马马车一刻不息,飞驰进了朱仙镇。
陶剑芳和诸葛无恙眼前的这座朱仙镇,其实就是一座军民合一的要塞堡垒,忙时务农,闲时练兵,兵民合一,亦兵亦农。
皇甫飞虹在朱仙镇有一座院子:春来小院。和李无疾在逍遥城的南山小院一样,这春来小院也是有学徒、有医馆,平日里也是门庭若市,熙熙攘攘。
可今日今时,春来小院的大门居然紧闭着,门口冷冷清清,一个学徒、一个病人也没有。
李无疾、诸葛无恙和陶剑芳呆呆站在春来小院紧闭的大门口,全都懵了。他们一转头,迅速冲进朱仙镇,可是找遍了整个朱仙镇,都没有找到重生道人皇甫飞虹的影子。
他们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找到,严格说是连一个可以问点事情的成年人都没有找到。
诺大一个军民合一的军事要塞朱仙镇,居然连一个成年人都没有,有的只是零星几个刚学会走路的儿童和走不动路、听不清声音、坐在家门口竹摇椅上晒太阳的老人,要是没有亲自看到,任谁也不会相信。
李无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哆哆怪事,他们挨家挨户寻找打探,终于在朱仙镇的镇中心广场,遇到了几个拄着拐杖、坐在一棵大槐树下乘凉的老人,旁边还有几个两岁多大的稚气孩童,手里拿着木刀、木剑,或坐或爬地在大槐树下嬉戏玩耍。
李无疾大夫走上前去,欠声问道:“请问大爷,这镇上的年轻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也没有?”
当中一个胡子雪白、面容清癯的老人慢悠悠反问道:“几位是外地人吧,到我们朱仙镇是要做什么?”
李无疾恭敬回答道:“我们此次到朱仙镇,是要找我的师傅重生道人皇甫飞虹,我这里有一个要紧的病人,要请他老人家帮着看一看。”
那老人“哦”了一声,点点头道:“既然是重生道人皇甫飞虹的徒弟,那就是我们朱仙镇的朋友,两位先坐下来慢慢说。”
李无疾报出自己师傅的名号,一下子就被当成了朱仙镇的朋友,心中不禁涌起满满的亲切感,对朱仙镇更有种说不出的回家的感觉,亲切地道:“不知几位大爷这几天可曾见过我的师傅皇甫飞虹?”
一位蒙着半只眼睛的老人回道:“见过见过,昨天还给我看了眼睛呢。”
另一位拄着一根拐杖的大爷也附和道:“他前天还给我治了多年前留下的腿疾。”
诸葛无恙接过话焦急问道:“大爷可知他现在人在哪里?”
那白胡子清癯老人摸着胡子道:“两位初次来朱仙镇,可能不知道,朱仙镇所有四岁以上的孩子,只要是能走得动的,今天都去了重生桥。皇甫先生今天估计也是到重生桥去了,可能下午才会回来。”
诸葛无恙又焦急地道:“重生桥怎么走?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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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多远?”
那白胡子清癯老人答道:“就在后山顶上,二里多。”
“后山山顶上、重生桥”,老人话还没有说完,诸葛无恙刚记住这两个名字,李无疾便拉着诸葛无恙往后山奔去。
李无疾边跑边道,“重生桥我去过,我师父一定是在重生桥。”
诸葛无恙边跑边不解地问:“李大夫可知道他们在重生桥做什么?”
李无疾远眺山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一定是去祭拜岳飞将军去了。”
诸葛无恙惊讶道:“岳飞将军在后山顶上?”
李无疾慢慢说道:“当年岳飞将军父子惨死风波亭,他的部将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寻到了岳飞将军父子的尸首,就把他们父子二人安葬在朱仙镇的后山,后山半山腰有一道八百余尺深的山涧,他的部将就在这山涧间搭了一座桥,取名重生桥,希望岳飞将军父子能够重生、岳家军精神能够重生,再带领义勇之士抗击外敌、保卫家乡;只有过了这座重生桥,才能到达岳飞将军父子的墓地。”
诸葛无恙感慨道:“岳飞将军真是有情有义、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将军,才会有那么多有情有义的部将。”
李无疾点点头,“那是当然,其实我师傅皇甫飞虹的爷爷,也就是我的太师爷,就是岳飞将军麾下的一名贴身将士,而且还是一名军医官;打战的时候,一名军医官可抵得上十名军将,听说他还曾治好过岳飞将军身上的刀伤。”
诸葛无恙感叹道:“能和岳飞将军并肩作战,死了也是荣耀。”
李无疾也感叹道:“可惜我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诸葛无恙若有所悟地道:“李大夫的师傅皇甫飞虹号称重生道人,莫非是取自重生桥之意?”
李无疾点点头,“诸葛公子见识果然不凡,这是其中的一层意思,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妙手回春、使人重生。”
李无疾和诸葛无恙一路飞奔来到了后山腰,通往山顶的路被一条八百余尺深的山涧截断了。那山涧间搭起了一座铁索桥,刚好能容两人并排通过,那桥头果然竖着一块黑色的木牌,上面就写着“重生桥”三个大字。
在这深山老林、荒郊野外,搭一座这样的铁索桥真是很不容易。
只见桥的那一头,一大片白茫茫,大约两千多人白衣素服,静穆而庄重,正在围着三堆高大的坟墓祭拜。
李无疾和诸葛无恙走过重生桥,走近祭拜的人群,才看清那墓碑上写的名字,原来这里埋葬着三个人:武昌郡开国公岳飞将军、忠州防御使岳云将军、宣抚司副都统张宪将军,他们都是一起惨死风波亭的民族英雄。
李无疾和诸葛无恙来的恰是时候,整个祭拜活动刚刚要结束。李无疾和诸葛无恙刚过重生桥,参加祭拜活动的人便纷纷起身、陆续散去,一个接着一个井然有序地走过重生桥。
李无疾睁大眼睛四处寻找着他师父重生道人的身影,在他还没有看到他的时候,重生道人已然发现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