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壶酒惹的祸
说话间对面那桌的菜肴已经上齐了。
那名店小二从楼下走上来,捧着一坛“武陵桃花酒”放在那两位白衣少年的桌子上,欠身道:“两位客官,菜已上齐,这是你们要的十年陈酿的武陵桃花酒,请慢用。”
店小二转身刚要走,突然一把巨大的水磨禅杖横挡在胸前,挡住了店小二的去路。
挡住店小二去路的水磨禅杖正是那笑面和尚的水磨禅杖。
那笑面和尚听得“十年陈酿”四个字,一时血气上涌、气涌心头,大声怒道:“不是说没有十年陈酿的武陵桃花酒吗?这桌怎么会有?”说起喝酒这事,笑面和尚耳朵灵的很,那可是一点亏都吃不得的主。
店小二吓得面如土灰,颤声道:“这位大侠,刚才这两位公子先到一步,他们要的这坛酒已经是小店最后一坛了,小店确实已经没有十年陈酿的武陵桃花酒了。”
笑面和尚瞪大眼珠,怒喝道:“这个我不管,酒的事,我说了算。”
“算”字刚说完,笑面和尚的水磨禅杖就伸到了两名白衣少年的桌子上,笑面和尚手腕一个翻转,刚才送来的那坛十年陈酿的武陵桃花酒就到了水磨禅杖的斧头上。
笑面和尚正要往回收水磨禅杖取酒,突然,刚才说话的白衣少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禅杖,那禅杖仿佛被粘住了一般,却是动也不能动。
笑面和尚双手使劲用力,只见他那颗硕大无比、圆润光滑的光头上青筋暴出、汗珠直冒,那禅杖就好像被铁水焊住一样,竟然还是纹丝不动。
再看那白衣少年,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很淡漠的样子,对笑面和尚都懒得看上一眼,仿佛那水磨禅杖和他的手指本就是一体似的。
白衣少年突然两指一松,再顺势一推,笑面和尚连同他的水磨禅杖一起滚出三丈开外,直接撞翻了一桌客人;而那坛十年陈酿的武陵桃花酒,竟然轻轻地落在了那白衣少年的手上。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笑面和尚受了这般羞辱,如何气得过。只见他立马一个翻身、提起水磨禅杖飞奔过来,平地一跃举起禅杖就向那白衣少年当空砸去。
这霸道的和尚这一杖砸下去估计得有千斤之力,若是砸中的话,即使是老虎脑袋也怕是个要砸个稀巴烂。
躲退到四边的食客都惊得张大了嘴巴,都在心里默默期待这白衣少年赶快闪开;有些胆小的甚至已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这样的血腥画面。
那白衣少年竟然还稳稳坐着,动也不动,甚至看也不看笑面和尚一眼,仿佛他脑后就生着两双眼睛,早已看穿身后发生的一切。
就在那水磨禅杖离白衣少年头顶不到三公分的距离,忽然一道白色的剑光一闪,那八十多公斤的水磨禅杖竟然硬生生断作了两截,笑面和尚连同他手里的一截禅杖已被震得飞到了二楼酒肆墙面的立柱上,又重重地摔了下来,那立柱还被砸得凹进去了一个大坑。
再看那白衣少年,还是一副极其淡漠的模样,坐在那里仿佛就没有动过。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竟然没有人看出来他的剑是怎么拔出来的,又是怎么收回剑鞘的,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青袍道士、黄发西域武士、黑衣剑客闪电般站了起来。
高大清瘦的青袍道士拔出了古鞘长剑,
黄发碧眼的黄发西域武士一手拿着黑色铁盾,一手拿着阔身短剑,
青筋爆出的黑衣剑客也拔出了他的三尺长剑。
三人向着两位白衣少年呈战斗姿态,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紧张,他们都感觉到了,眼前这个温温柔柔、白白净净的白衣少年必定是个身手不凡、深藏不露、不太好惹的高手。
青袍道士斜瞄了一眼瘫倒在一边的笑面和尚,那和尚已然伤得不轻,头都不能抬起来。随即转回头盯着白衣少年道:“刚才稍有得罪,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那白衣少年轻轻打开那坛十年陈酿的武陵桃花酒,斟满两盏,递给对面的同行少年一盏;自己端起一盏,竟慢慢地品尝起来;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那白衣少年喝完一盏酒,这才缓缓道:“在下诸葛无恙。”
青袍道士惊呼道:“难道是江宁诸葛世家的人?”
那白衣少年轻轻点点头,青袍道士不禁紧张得后退了一步。
身边的黄发西域武士、黑衣剑客不知何故,但也感觉到青袍道士的紧张,也同时跟着后退了一步。
黄发西域武士不明就里,“道长何惧诸葛世家?”
青袍道士缓缓道:“你从西域来,对江南武林的事情有所不知,江宁诸葛世家在江南一带是个豪门望族,也是江南有名有望、颇有渊源的武学世家,对诸葛世家的人切不可大意。”
诸葛无恙又饮了一盏酒,才淡淡地道:“你们就是阴山四鬼?”
青袍道士突然面色大惊,两个月前,他收到一封密信,有人出价一千二百两银子,让他到武陵一会、共饮桃花美酒,此行的起点是在阴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他到的时候,遇到了一同受邀的黑衣剑客、黄发西域武士和笑面和尚三人。当时一名黑衣蒙面人找到了他们并将他们召集在一起,让青袍道士带队,统一行动,并为他们起了一个名号,就叫“阴山四鬼”。
这事时间很短、又极其隐秘,这个白衣少年如何得知。难道诸葛世家已经打听到了他们的行动、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青袍道士既不否认,也不回答,只是警惕地注视着诸葛无恙和他旁边的另一名白衣少年。
注视了一会才道:“是又如何!”
只见诸葛无恙又饮了一盏酒,慢慢放下酒盏,头也不抬,缓缓地道:“我知道你,也知道你们,还知道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青袍道士内心又是一惊,看来他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刚才笑面和尚只是吃了不设防的亏。对面只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年,现在他们三人对一人,胜算依然很大,遂无畏地道:“知道又待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