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未来的方向
就在各种人文活动蓬勃展的时候,昆仑山内部,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新老人交接环节,由于一次性退休的人口比较多,交接的工作也相当繁杂。估计也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整个工作。
一次次的内部会议,搞得张远有一些心力交瘁。他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个可以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小伙子了。长期工作下来,时不时会感到疲倦,有时候还会走神打盹,这本身就是年纪大了之后,衰老导致的生理现象,不是单纯意志就能够克服的。
不过,整个文明的展已经步入正规,是时候交给下一代的接班人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将手中的权力分担一些出去后,终于有了一些闲暇的时间,从原来的那一个“工具人”稍稍恢复成自己原来的样子,这种感觉相当不错。
是的,当一个文明的领,大多数时候,的的确确是个工具人,该笑的时候不能笑,该哭的时候又不能哭,有什么情绪也只能憋在心里。他必须代表文明的绝对正义以及前进方向!
可是,这太累了。
就连钢铁也会金属疲劳,更何况活生生的人类呢。
退休之后的生活,无疑会轻松很多,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睡一睡懒觉,或者打打电子游戏也并无不可,特别是最近流行的虚拟空间游戏。张远本来就算一个非常喜欢新奇玩意的人,如果放在以往,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体验这些新鲜的产品,顶多只是浅尝辄止。
张远看着远方的恒星,以及那一颗淡蓝色的泰普星,轻声说道:“从我们已经遇到的这些文明中,可以看出,宇宙中有的是比我们更加不幸的文明,也有的是比我们幸运的文明。”
“从我们已经是星际文明的角度,应该算得上是幸运的一份子了吧……从概率上,至少有90%的文明,比我们弱小。”
身后的几位年轻人,有一些是张远的接任者,还有几位是年轻的副舰长,他们全都没有说话。
张远又问:“你们觉得,人类最为不幸的地方,在于哪里?或者说,人类文明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
“不完美么……寿命太短暂了。”秘书处的李成博士回答道:“相比巴迪特人,人类的寿命实在太短,大多数的人脑袋也不太聪明,很难适应长距离的星空航行。”
“在中世纪的大航海时代,人类能够忍受孤独的时间,也就只有两三个月。哥伦布现新大陆用了两个月;麦哲伦环球旅行,用了3年,但是至少停靠了17次,相当于两个月停靠在岸上一次。再多就不行了,水手非得造反不可。”
“……大星际时代也是一样。如果不是昆仑山社会足够庞大,并且通过冬眠手段,强行缩短感受到的时间,对人类而言,这种星际旅行实在是太枯燥了。外太空工作者时不时会产生旷野恐惧,就算经过训练,还是有这样的概率。”
通常而言,昆仑山一千多万的人口,长期清醒年限大概在一百万,算得上是一个中型城市规模,所以大伙不会孤独。
再加上冬眠,也就是,一趟星际之旅50年,人们感受到的只有五年,这样就还算可以接受。
李成博士继续道:“寿命的短暂,不仅导致人类的巅峰期短暂,也阻碍了科技的展。智力的巅峰期虽然长久,但是创造性的巅峰期并不长。”
“从意识形态方面,人们更希望定居在一颗星球。所以我们只能建造类似于昆仑山这样的巨大母舰,才能获得内心深处的安全感……实际上定居模式,陷入平庸化的概率更高。”
“而对比之下,巴迪特人就优越的多了,他们只需要一艘大型穿梭机,两万人口,就能够熬过漫长的时光,他们面对同样一件事情,不会觉得无聊,俄罗斯方块这样的游戏能够玩好几十年。也就是大脑中的快乐机制触模式有一定程度的不同……”
是的,寿命的长短,对人类的意识形态影响很大。
以地球文明为例子,远古时期,人类十几岁就结婚生子,那是因为只能活三十年。
结果平均寿命上升到一百岁后,大龄剩男剩女,大幅度增多。
平均寿命上升到三百岁后,连结婚的人都不太有了。大家都想趁着年轻的时候多玩玩,多闹闹,谁想着趁早结婚,束缚自己三百年啊。
至于生儿育女……那是两百岁以后才考虑的事情吧。
什么,育儿养老?这是哪里来的原始人?
以上便是地球人的意识形态。人类的意识形态会随着经济以及寿命生变化。如果真的每个人能够活三五千年,很有可能连孩子也没什么兴趣去生育,至少不可能在二三十岁的时候就去生孩子。
如果还有大把的年华可以挥霍,谁愿意这么早就成家立业呢?
当然了,寿命增长带来的意识形态变化是非常复杂的,也是新文明史学的重点探讨内容。长生物种与短命物种的思维,有着天翻地覆的不同。
李成说完后,张远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说的很好。”
紧接着,军方的参谋长叶军常回复道:“我觉得,还是人类的肉体太脆弱了,特别是神经系统过于脆弱,人类总是会屈服于自己的欲望……远古时代的一些有利于生存的习性还在影响着我们。但远古时代的有利,放在现代,并不一定有利。”
“这一些生活习性,本质上是一套非常朴素的哲学观念,也即生存繁衍学说,你不需要任何思考,不需要接受教育,它就存在。在原始哲学观的作用下,导致许多学生就连最为基本的现代哲学观都没有建立,即便我们的教育体系已经非常强调这一点了。可是,他们依旧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只是跟随着社会随波逐流。”
“社会风气好,他们自然也就还算马马虎虎,如果社会环境不好,很快就会堕落了。”
张远心中笑了一下,叶军常是激进一派的典型代表。
这一个派系对人类本身的基因哲学以及上升原动力不太满意,已经形成了新文明史学体系下,属于自己的一套学说。
这一套学说的核心内容是,人类按照目前的展模式,虽然走在上升通道当中,但依旧有自己的极限。
人类的恶很多时候是无缘无故的,从小时候就能够看得出来,有的人就是喜欢欺负别人,搞破坏,还有的人就是喜欢奉行节能主义,对外界生的事情漠不关心,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即便已经通过后天教育以及各种芯片技术来纠正一些恶习,但很多东西依旧隐藏着,并没有完全祛除。
换句话说,高冷严肃的内容,干不过低俗娱乐,越低俗的越容易广泛流传,正是因为这一类的原因。
然而基因哲学涉及到人类最为核心的内容,不是说想改就能够改的。
张远点头道:“所以啊,我们先需要通过科技,来弥补智商问题,并且控制自己的欲望……还有就是,修改生活的原动力,我们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修改?修改基因吗?很难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