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既定结局
朝阳峰上每日都要上演如此的闹剧，锦梨已经习惯了。
她打了个哈欠，努力爬上石椅，坐上去之后，锦梨就捧着脸，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交汇着。
良久，团子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不该存在的想法，她拧着眉，支着下巴发呆。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团子脑袋一歪，就在她与地面咫尺距离时，一袭红衣的顾星泽就这么出现了，他一把接住了已经陷入沉睡的团子。
瞧见那头闹哄哄的，顾星泽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打算探究，如今他对这些闹剧已经没了兴趣，比起这些，墨尧说的那些话显然更重要。
望着江临渊的背影，顾星泽叹了口气。
可惜，这世上是没有如果的，纵使有，这个如果的代价也是常人无法承受的。
顾星泽抱着团子，缓缓进了观月阁，将团子放在床榻之上，顾星泽轻轻阖上眼眸。
顾星泽那双桃花眼之中，满是苍凉与荒芜，他抬起手，在虚空之中，抚上了团子的眉眼。
“小乖乖…”
睡梦之中的锦梨翻了个身，压着被子呼呼大睡。
听到团子平稳缓慢的呼吸声，顾星泽收回手，他垂眸，手指紧紧攥着。
“你在害怕什么？”
少年的身影又一次毫无防备的出现在顾星泽的身后，这些日子里，墨尧总是出现在顾星泽的周围。
顾星泽知道做神仙的都有上帝视角，但是被人监视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大哥又何必明知故问。”
“因为我闲的胃疼。”
墨尧缓缓走近，那一步步，在顾星泽的耳边无限放大。
顾星泽深吸一口气，他猛地扭头，站起身，挡在墨尧面前。
“你究竟想做什么？”
墨尧耸耸肩，笑道：“瞧瞧我们的小神女，说来我到这里这么多次，还未仔细看过她呢。”
“别紧张啊。”
“神祗是不能自相残杀的。”
墨尧唇边带笑，他戏谑的视线越过顾星泽，落在了躺在床榻之上的锦梨身上。
瞧着白白胖胖的，似乎要比在上界之时更快活。
墨尧收回视线，“你紧张什么？”
顾星泽抿着唇，“大哥，宋溪月…”
“那个啊？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墨尧深邃的目光盯着顾星泽，定定的看了他许久，少年眼眸中的笑意更沉。
顾星泽背对着床榻，自然没有瞧见那把脸埋在被子之中的团子，她白白嫩嫩的手指轻轻颤了下。
墨尧舔了舔唇，唇边溢出一丝轻笑。
“玄肆。”
墨尧凑在顾星泽的耳畔，就在顾星泽侧耳倾听时，少年毫不犹豫的抬起手，下一瞬，顾星泽身子一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墨尧耸耸肩，踱步行至床榻前，他撑着脸，似想到了什么，少年眉梢微挑。
下一瞬，周遭一下子变得寂静，观月阁之中，只剩下团子的呼吸声。
“你睫毛动了喔。”
墨尧语气之中满是笑意，他唇边带着笑意，面容沉静的坐在那里。
被惊醒的团子睫毛又颤了颤，在墨尧出现的时候，锦梨就醒了。
只是团子没有睁开眼睛，对陌生事物的恐惧让团子变成了演技派。
锦梨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转眸望去，和对方的视线相撞，四目相对，锦梨惊恐的瞪大眼眸，并控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墨尧紧紧盯着锦梨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微妙的眼神。
“怎么？不记得大哥了？不能够啊。”
锦梨自然是记得墨尧的，但是…她的记忆之中，自己这个所谓的大哥并不好亲近。
在上界的时候，他们交集就是有限的，还不如七夕鹊桥相见的牛郎织女见面机会多呢。
“哦，你与本座不熟。”
少年唇角勾勒起一个邪肆的笑意，他指尖轻轻点着自己的手指，良久，他忽地凑近躺在床榻之上的锦梨。
被他这举动吓到的团子瞪大了眼眸。
墨尧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肆意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你真好玩。”
笑够了，少年抿了抿嘴。
锦梨的手指紧紧攥着脖颈上的桃花吊坠，即使知道这物件可能敌不过神祗，但是如今，这是团子唯一能跟墨尧抵抗的东西了。
瞧见团子眼中的惊恐，墨尧又支着下巴，一副随性模样。
“我们的小神女，如今胆子居然这般小了。”
墨尧冷白的手指缓缓靠近锦梨，情急之下，团子一把握住墨尧的手腕。
“本…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被团子这话逗乐，墨尧微微颔首。
“你说得对，但是本座不乐意听。”
“？？？”
做神仙的都这么叛逆的吗？
看出锦梨的疑惑，墨尧一把提起团子，将她拎到自己面前，墨尧凑近锦梨，两人又一次四目相对。
看着墨尧瞳孔的颜色，锦梨满脑子都是自己被刀了，满身是血的模样。
“本座不大喜欢管闲事，你的死活呢，原也与本座无关。”
“无关你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
锦梨气急了，也就不管面前这是不是神祗了，团子就只想着活命了。
墨尧身上的气息，让锦梨很害怕，虽然墨尧一直是笑着的，但是锦梨就是觉得他笑里藏刀！
“本座不喜欢。”
墨尧垂眸，看着不停扑腾的锦梨。
“安分些。”
墨尧蹙眉，声音冷了下来，锦梨嘴巴一瘪，大大的眼睛之中也都是泪花。
墨尧眼神闪烁，他垂眸，打量着团子身上这些防身的物件，还真是修真界独一份，不过在墨尧的眼里，这些物件就没法看了。
“想长大吗？”
嗯？
锦梨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长大？
“你也会时光静止的术法吗？还会快进？”
“快进？果然是被荼毒了。”
墨尧轻轻叹了口气。
“你要知道，你所在的，不是什么正经的小世界，这世界有它既定的框架，即便你更改了一些人的结局，但是锦梨，你凭什么觉得，你已经成功了呢？”
“我师尊师兄们都好好的，他们…”
“他们如今自然安好，但是你能保证日后他们是什么模样吗？”
墨尧抬手，手心之中出现一个小巧精致的水晶球。
他扯着唇，下一瞬，自水晶球之中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那些光芒零零散散，最后都汇聚成一团。
虚空之上，沈清秋满身鲜血，她握着无名剑，跪倒在地，周遭尸横遍野，她缓缓扯出一抹笑，胸口的血不停往外涌。
一袭黑衣的容与嘴角带着锦梨未曾见过的邪魅笑意，他眉心有什么印记在闪烁，他坐在高台之上，跪在下面的，是各种各样的妖怪还有魔物。
楚珩白发苍苍，脸上爬满了皱纹，他此刻所在的，是一所破败的小屋之中，小屋还漏风，他的白发被吹起，那摆在床头的，是已经坏掉的桂花糕。
荒芜之中，相拥在一起，却满身是血的洛川和叶芷晴。
嘴角带笑，背着师兄，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的司岸，他背上的江行止满身伤痕，手臂垂落，血液滴滴答答，都落在了地上。
下一幕，就是破败的玄天宗。
画面之中，玄天宗不复从前繁华，山脚下也是一片荒芜，那本该在此叫卖的小贩不见了踪影，风一吹，尘土飞扬。
望着这一切，锦梨眼角变得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就这么滚落下来。
她连连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虚空之上的那一幕。
见着锦梨晶莹的眼泪如决堤一般滚落，墨尧面上并无变化，他漫不经心的敲击着自己的手指关节。
“你瞧，这是否跟你印象中的结局大不相同？”
“你这些都是骗小孩子的！”
“嗯，你觉得是就是吧。”
墨尧笑笑，将水晶球收起来。
“不过呢，本座是上界的帝君，有个预知未来的本事，也不足为奇吧？”
锦梨吸吸鼻子，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她来到这里，无论最初的原因是什么，锦梨都觉得自己是来改变这些坏结局的。
所以在红衣团子的帮助下，她没皮没脸，撒娇卖萌，在各个峰的长老面前刷着好感度，她已经这么拼命了。
终于换来了坏女人的倒台，终于让自己的师兄师姐们免于死亡，众叛亲离的结局.
可为什么…
现在墨尧又给她看这样的东西？
锦梨抽噎着，她眼睛红彤彤的。
团子无法忍受，自己身边鲜活的人，最后都…
“锦梨，你的确完成了最初的任务，但你能左右世界意识吗？”
“在这个小世界之中，宋溪月就是女主，她脑袋上呢，自然就顶着女主光环，即便历经磨难，被千夫所指，她也是女主。”
“可我已经夺走了不属于她的气运。”
“是啊，但是那些气运…”
墨尧的手指轻轻落在团子的脑袋上，他轻声道：“都在你这里啊。”
“！！！”
难道不是还给那些本该拥有气运的人吗？
墨尧轻笑一声，听到脚步声，他眯起眼，“好好想想，小神女。”
他的手指在团子额头点了点，原本低声抽噎的团子软软的倒在床榻上。
墨尧站起身，他扯着唇，走入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