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力的拯救

在离开黑色的大殿以后，李秀林一直心有余悸，若他稍有不慎，就会被那声音引诱，修炼了魔道功法。

虽然那声音没有一句劝他修炼那些功法，可却在摧毁他的认知，字字诛心。

并不是李秀林心智有多坚毅，而是他没有见过世面，也没有亲身体会过高阶功法与低阶功法的天差地别，所以他没有太多对那些东西渴求的欲望。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可是自从出了黑色大殿以后，他的胸口就一直隐隐作痛，甚至呼吸都有一些压抑。要知道他早已不是凡人的身体，所以不是病痛的缘故，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说来奇怪，一路上他也没有见到一个石鬼，而胸口沉闷感越渐加深。李秀林紧皱眉头，预感到了不妙，可不敢往深处想，速度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在血雾天中的另一处，慕流云与萧桐不期而遇了。

此时的慕流云与平常不一样，眼睛中泛着肉眼可见的血丝，浑身的气场也更加乖戾。

小师妹一看见慕流云，没有思考，直接转身逃走。可惜因为血雾的关系，小师妹在百米左右才发现慕流云。这一逃，引起了慕流云的注意，他直接快速的追上了小师妹，嘴中骂道。

“跑什么？”

因为修为的差距，双方的速度不在一个层面，慕流云轻松的堵在了小师妹的前面，面色不善。

小师妹见逃跑无果，面色发白，上次的藏经阁的往事历历在目，颤抖着躬身说：“慕师兄，我们无冤无仇，求求你放过我。”

“那我要是不呢？”慕流云的脸上浮现出森然杀意。

“慕师兄，我自知没有做过得罪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你的存在很恶心而已。”

慕流云眼神中充满着嘲讽，恶狠狠的盯着小师妹。他心里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脸是总是挂着幸福的笑容？为什么她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为什么只有她们这么幸福？为什么？！

小师妹自知无法沟通，紧咬嘴唇，她知道自己远远不是慕流云的对手，但是她也不能束手就擒，只能运转灵力，发动木灵诀向慕流云攻去。

顿时在这血雾中，萌发出了绿色的草木，迅速增长，朝着慕流云缠去。

小师妹知道自己无法抗衡慕流云，只是乞求这些藤蔓能够缠住他，为自己逃跑争取片刻。

可在小师妹准备逃跑时，藤蔓刚要缠上慕流云，慕流云一动不动，周遭的气场直接震碎了这些藤蔓。

术法被强破，庞大的灵力余波让小师妹直接一口鲜血喷出，连站立都很艰难，更别说逃走。

小师妹本来就不擅长攻击，况且慕流云这几年来修为精进，已经到达了凝气九层，距离圆满也只是一步之遥。凝气四层的她，自然只能得到这个结局。

“怎么了？不是要动手吗？”

慕流云神色戏谑，如此弱小的小师妹，无法让他抬起一根手指，更别说拿出折扇。

小师妹无法回话，一手捂着胸口，刚才的一招已经让她体内气血翻涌。她只能绝望的望着慕流云，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什么。

谁来救救我？

小师妹已经无可奈何，只能想着有谁来救她，可这里血雾弥漫，谁能看得到？况且能救她的只有周若兰或者陈松。

师兄，救救我。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出现了李秀林的人影，这是一个无法改变局面的人影。

“师兄，救救我。”小师妹下意识的这般想到。

此时的小师妹眼神中充满着绝望与恐惧，对面的慕流云看着她这幅模样，反而嘴角上扬，十分享受的的样子。

慕流云一步一步的走近，打了一个响指，小师妹直接被一股无形的风吊了起来。

随着小师妹的双手被吊起，露出了长袖下的手臂，只能绝望的看着慕流云慢慢的走近。

慕流云走到小师妹身前，用一根手指慢慢摸着小师妹的脸，看着小师妹惊恐绝望的模样，十分受用，他微笑着说：“这才对嘛。”

不过这股微笑对于小师妹来说，比九幽的阴风更加渗人。她极力的把头别过去，眼泪已经流下，带着哭腔求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谁来救救我。”

慕流云听着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甚，甚至有些扭曲，连忙退后两步，神情立马恢复成正常模样，甚至带着几分诡异的和善，快速摆着手。

“别急，别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此时的他反而像一个局促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

这几个字让小师妹重拾希望，可慕流云接下来的话让她真正的感受到了一个极致扭曲之人的恐怖。

“你不是有个什么师兄吗，他会来救你吗？你想要他来救你吗？想的话，我给你们这个机会，好不好？”

慕流云此时一副商量的语气，仿佛在与小师妹商量午饭吃什么一般平淡随意。

“我等着他。不过，他万一不来呢？那我就每隔十分钟在你身上开一道口，直到他来为止。等到他来以后，我可是十分仁慈的，不过我也只能让你们两人活着一个，那么，你猜那个人会是谁呢？”

慕流云说完这句话后，原本充满扭曲和煦的脸突生笑容，只不过这笑容愈加变态与狰狞。

小师妹眼泪不由自主的涌出，拼命的摇着头，上一秒她还渴望李秀林能来拯救她，可在听到慕流云这般话语后，他反而希望李秀林永远不要来。

此时画面陡然静止下来，只留下慕流云的扭曲与小师妹的惊恐伴随着时光流逝，不一会儿，慕流云微笑着开口。

“时间到。”

慕流云面带渗人的微笑，手指隔空在小师妹的手臂上一划，一道风刃划出。小师妹的手臂立马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随后而来的是一声响彻天际的喊叫。

“啊啊啊啊啊！！！”

小师妹手臂的鲜血不停的流下，在滴下的时候瞬间转变成了血雾，她痛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小师妹此时因疼痛发出的悲鸣却如养分一般灌入慕流云的心神，只让他倍感舒畅，甚至脸上都微微泛起享受的红晕。

“真是美妙的声音，那么还有十分钟。”慕流云的声音如同九幽的恶鬼一样传来。

小师妹在被痛楚折磨到失去意识前，心中唯一想的就是李秀林永远不要过来，这是她在心中保存着最后的渴求。

“求求你...师兄...别来...师兄...”

同一时间，李秀林的胸膛仿佛要被撕裂，无故的胸闷让他心情也越渐暴躁，意外的是，在广阔的血雾天中，他正不偏不倚的朝着小师妹所在的地方飞速而去。

“小师妹，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李秀林心中突兀的如此想到，可越往这方面想，他的心越是压抑无比，甚至快喘不上气。

在带着不安的疯狂前进中，李秀林离小师妹越来越近，直到肉眼能透过血雾看清的时候。他见着小师妹遍体鳞伤，气若游丝，双眼立刻变红，愤怒让他的身体颤抖起来。

“滚开！”

随着李秀林一声大喝，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小师妹。

可在这时，小师妹旁边的慕流云发出一声冷笑，双眼一凝，护体灵力直接将李秀林震开了去，他不急不缓的**说：“哟，这不是李师弟吗？发现了什么东西，这么着急。”

李秀林一下子被弹开去后，落在地上，因为太过急躁，此时体内已经翻江倒海，他捏紧拳头，大口喘气，极力遏制自己的愤怒，眼神阴沉无比，一字一句质问道：“慕...流...云，你把小师妹怎么了？”

“把她怎么了？就是你看见的样子，直到你来之前，都是一刀一刀的等着你啊。”慕流云仍然是一副轻松的样子，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在听到慕流云此般折磨小师妹时，李秀林拼命的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胸中的愤怒，可这样只能让他的愤怒更为出离。他一边望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师妹，一边咬牙切齿的质问慕流云道：“慕流云，你这个畜生，我们紫云峰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慕流云倒不是因为李秀林的辱骂而失态，而是在听到‘为什么’这三个字时，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原本看似和蔼的笑容此时变得扭曲，歇斯底里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说着说着，他神色突然一冷，平复心神后，不屑的说：“话说，你有资格问为什么吗？”

听着慕流云的话，李秀林已经按捺不住杀心，拔剑冲了过去。

在这之前，李秀林只是认为慕流云蛮横无理，但终究是同宗弟子，论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可在这时，慕流云已经成为他的仇人，不共戴天的那种，对紫云峰小师妹出手的人，一定非杀不可。

李秀林尽全力施展着神行剑法，剑法越来越凌厉，每一剑都直达要害。剑光飞舞，慕流云凭空拿出折扇，十分轻松的就把他的每一招给挡了下来。并不是神行剑法不够精妙，而是他两的修为差距实在太大。

凝气五层与凝气九层相比，不说萤火与皓月，但也是萤火与灯笼的差距了。双方的一切都不具备可比性。

李秀林的剑锋利无比，可却破不了慕流云的一把折扇，双方的每一次碰撞都响起了金石碰撞的声音。

就是普通的折扇，上面覆盖着凝气九层的灵力，也能挡住李秀丽的剑，何况慕流云的折扇是比李秀林的九品折影剑更加高级的八品藏风扇。

在与慕流云的交手中，李秀林的实力发挥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可是仍然无法奈何慕流云，对方闲庭信步的模样让他更加急躁，只能无能狂怒。到了后面，他甚至开始了以伤换伤的打法，用身体硬抗慕流云的折扇，再出剑招。

就在折影快要刺到慕流云身上时，他面色淡然，口中轻吐，“游风步。”他的身法突然变得诡异，躲开了李秀林的每一剑。

久而久之，李秀林变得伤痕累累，慕流云甚至衣衫都没有破损。

实力差距，一览无余。若是慕流云愿意，杀人只需几招，现在，不过是玩弄而已。像猫玩弄一只老鼠一般。不过他现在似乎有些腻了，稍一出力，李秀林就被轰飞。

李秀林此时身上淤青无数，嘴角也有数道血痕，折影剑也被打飞了去，可他的眼神仍然充满着仇恨，都快滴出血来。

见着李秀林这幅模样，像是勾起了慕流云不堪的回忆，只见他突然勃然大怒，吼道：“我就是最厌恶这个样子，眼神能把人吃下去，却弱的像条狗。喂，废物，你的眼神能杀了我吗？”

说完以后，他瞧都没瞧李秀林一眼，径直走向小师妹，一手掐住被锁在半空中的小师妹的喉咙，妄图夺取眼前人的最后一丝生机，转头望向李秀林，居高临下的说道：“废物，有什么本事都赶紧拿出来，不然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小师妹被掐着喉咙以后，从昏迷状态醒了过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在看清楚场面以后，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可惜声音已经嘶哑，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只能拼命摇着头，无光的眼神中充满着渴求，只是并不渴求自身的生机，而是渴求着李秀林的离开。

李秀林坚定的站起来，双腿虽有些颤抖，却仍然以手为剑指着慕流云喘着粗气说：“放开..她！”

慕流云没有回答，神色淡漠的望着快是强弩之末的李秀林。

李秀林此时手中已经没有了折影剑，双手掐诀，催动着自己最后所有的灵力，使出最后的底牌，神行御电。

远处的折影剑原本插在地上，现在剑身颤抖，嗡鸣一声，飞回到了李秀林身边，在其身边悬浮。

“去！”

随着李秀林以手作剑，一声轻喝，折影剑风驰电掣的斩向慕流云，随后与之缠绕在了一起。

见此场景，慕流云也收起了掐住小师妹脖子的手，饶有兴趣的应对着飞来的折影剑。

御剑术虽快，但也十分消耗灵力，不一会儿，李秀林已经面色发白，眼神模糊。可就算这样，也不能奈何慕流云。

“御电！”

李秀林孤注一掷，将所有的灵力倾注在了这一剑上，真是剑如闪电，朝着慕流云的头部斩去。在使出御电以后，李秀林连站着都很费力了

慕流云施展着游风步，有惊无险的躲开了去。可这最后一击也不是没有效果，他的右脸划出了一道小口。他伸手摸了摸右脸，看见了手指上的一抹血迹，心中有一丝讶异，可也仅是如此罢了，嘲讽说道：“就这样了吗？你可救不了任何人。”

李秀林将飞回来后的折影剑作为拐杖，颤颤巍巍的向着慕流云走过去，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要...救...她！”

慕流云望着这个身上灵力几乎见底，鲜血被面，眼神涣散，却又坚定的向他走来的人，像极了梦中自己，那个向往的自己，他歇斯底里了。原本一直淡定的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波动，愤怒的冲了上去，一脚将李秀林连人带剑踢飞出去，咆哮着开口：“你要救谁？你能救谁？你救得了谁？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躺在那里不好吗？然后卑微的活下去，这才是废物该有的样子。你这算什么？”

被踢飞以后，李秀林已经站不起来，折影剑也跌落在远处，可他却用双手拖动着双腿，缓缓的在地上朝着慕流云爬去，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我...要...保护...她。”

慕流云就在那里站着不动，面色惨白，等到李秀林爬到他脚边用几乎感觉不到的力打他脚时，一脚将李秀林踢飞而去。

远处的小师妹见着这幅场景，绝望的摇着头，肝肠寸断。

李秀林每被踢飞一次，就慢慢的爬回来一次，地上已经有数道由他身子画出来的血路。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谁来救救我们。”这是他脑海中浮现出的念头，“谁都行！”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力量都没有？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们？”

李秀林心中充满了绝望，他深知慕流云是炼体修士，可却丝毫没有使用三重琉璃体，尽管如此，也能完虐他。

在无法扭转局面，只能趴在地上时，他开始祈求奇迹，祈求神，祈求仙，祈求魔，祈求他能祈求的一切，只要能够拯救他们。不过只是徒然而已，祈求到最后，他脑海中浮现的只有往生殿中那嘲讽的声音。

“到那个境界，谁来救你？谁来救如此孱弱的你？”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能让他回到那个大殿，他会毫不犹豫的拿起那些他心中鄙夷的邪魔外道术法，修炼起来，只要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能够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成为邪魔，也在所不惜。

没有经历过绝望，又怎能抛却凡心。

不过，他还没有放弃。

就在此时，慕流云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看着弱小却未放弃挣扎的李秀林，他多年的恨全部萦绕出来，无论对别人的，还是对自己的。就在他忍不住爆发时，一柄飞剑悄无声息的飞刺过来。

这是趴在地上的李秀林最后一次御剑，最后一次施展御电，最后一次用全部心力施展剑招。

折影飞驰而来。虽剑势决然，也难免力不从心。

笑话！虽然慕流云此时状态不对，可巅峰时期的神行御剑都不能伤他多少，这强弩之末的御剑想要偷袭他真是痴人妄想。就在他准备用藏风扇击飞折影剑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