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敢苟同
毓宁去了傅霆弦的房间,本来打算直接破门而入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
没办法,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傅霆弦有些惊讶:“有什么事?”
毓宁坐下:“你是不是责罚了冷月?”
傅霆弦点头:“是,怎么了?”
毓宁不解:“你为何要罚她?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傅霆弦平静道:“身为侍卫还是本王的暗卫,居然把本王的王妃给弄丢了,我不责罚他难道责罚你吗?”
毓宁:“可这件事情又不是他的错,就算罚也不该下次动手,她如今躺在床上压根下不来床,况且一个女孩子日后若是身上留了疤该如何是好?”
傅霆弦挑了挑眉:“莫非你觉得,她是个女人,本王就应该给她特权,办事不力也不责罚,做了错事也轻轻放过?”
毓宁摇头:“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
傅霆弦笑笑,:“你可知她的身份是什么?”
毓宁:“暗卫……”
傅霆弦:“看来你的脑子也没完全坏掉,没错,她是个暗卫,他与生俱来的职责就是保护好自己的主子,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本王要她什么用?”
毓宁一时说不出话来。
傅霆弦原本冷漠的眼神多了抹复杂的情绪,意味深长的对毓宁道:“本王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可是光是聪明是不足以在这世上立足的,你得心狠起来才可以对谁都仁慈的话,终究你会因为自己的仁慈而变得太过软弱。而人一旦变得软弱,就会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毓宁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低下头,对傅霆弦说的话深以为然,自己确实太过幼稚了。
正因如此毓宁才想要谁都不伤害,才想把什么都护住,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你想要保护些什么,就一定要失去些什么。
道理毓宁都懂……
她忽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傅霆弦的眼睛:“我承认你的话说的很对,但我还是不敢苟同,而且我并非对所有人都是这么仁慈的,只有那些对我好的珍视我的人,我才会回报给他们同样的感情。”
说着,毓宁自嘲的笑了笑:“对了,感情这种东西王爷想必是不明白的,否则也不会如此解释心肠。”
说完,毓宁没再去看傅霆弦的脸色,径直离开了他的房间。
毓宁从空间里拿了治疗伤疤最好的药,忙不迭的给冷月送了过去,正巧对方需要换药,毓宁就自己亲自上手了。
冷月受宠若惊,连忙阻止:“王妃,这种事怎么能劳烦你呢……”
毓宁摇摇头:“我不是同你说了,我是要做全天下最好的大夫的人,好不容易碰见你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病人,难不成让我练练上药的手法都不愿意吗?”
冷月这才乖乖躺下,她知道毓宁是故意这样说的,微笑起来:“多谢王妃。”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这伤可是为了我受的,日后你换药可都得让我来。”
冷月无奈:“这怎么使得……”
毓宁理直气壮道:“我说使得就使得,你还听不听我这个王妃的话了?”
冷月乖乖听话,沉默了一会儿,表情认真的对毓宁道:“王妃的好意我全部都领了,但唯有一件事而且王妃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事你只管说便是。”
冷月认真道:“王妃,你真的不必因为我受伤这件事而感到自责,没有护好你本来就是我的错,王爷也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你千万不要怪他。”
毓宁一愣,默然垂下眼睛,嘟囔道:“他那副全天下最有理的样子,谁能怪罪得了他呀。”
……
黑衣人果然十分配合,第二日薛将军就回了将军府。
第三日,郭太妃就拆人送来了一堆东西,面上的理由自然是谢她制作的香包,实际那些东西里放了一封信,上头写着感激不尽的话,让毓宁日后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
毓宁看完信之后,便就着烛火把信烧掉了。
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傅霆弦的视线之下,这事应该小心不过。
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些日子,毓宁感觉自己的小腹更加臃肿,索性天也渐渐冷了下来,寒气逼着穿上暖和的东西,肚子便也就不那么违和。
这日一年正在房间里看医书,冷月怕她冷,早早的准备了火盆汤婆子,生怕毓宁被冻着一分半点。
毓宁被这暖洋洋的火光熏的有些昏昏欲睡,感觉自己读书的进度都被拉缓了不少。
这是清晨,毓宁还在睡梦中,昨夜的冷风呜咽着刮了半夜,实在是扰人清梦。
睡的正香,冷月忽然推开了门,细小的冷风灌了进来,让毓宁一下子清醒了。
“王妃,下雪了!”
毓宁猛的做起身:“下雪了?”
她兴奋的起身下床,还是被冷月拉着才穿上了冬衣,又披了一个毛茸茸的狐裘大氅,这才被冷月放心的放了出去。
作为一个几乎没什么看过雪的南方人,眼前这漫天飘雪银装素裹的模样,简直是只会在毓宁的梦中出现的场景。
她像一只活泼的兔子,恨不得能在雪地里打个滚,好好的撒欢。
难为冷月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一直跟在后头小心看护着,生怕毓宁一个脚滑摔倒了。
毓宁开心的很,打算找一块雪最厚的地方,堆一个大大的雪人,找着找着,忽然就撞到了傅霆弦。
两人在漫天飞雪里对视,傅霆弦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乌黑的发丝沾染上洁白的雪花,趁着他仿佛从天而上的谪仙人。
两人一黑一白,明明离的很近,却仿佛有天地那么远的距离。
毓宁回过神来,后退一步,“王爷今日回来的好早。”
傅霆弦没什么表情:“今日大雪,休沐。”
对话到此戛然而止,毓宁打算找个由头赶紧溜走,就在这时冷风忽然急匆匆的过来。
“回禀王爷,各国前来进贡的使臣都已经到齐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唯独祎星国的使臣,祎星国的公主辛扶夷的马车没了踪影!”
“……什么?”
毓宁还听得云里雾里,抬头看向傅霆弦时,却见到了她此生都难以忘记的表情。
那是再关切不过的焦急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