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一样的支那军（二）

才是进攻的第一天，部队的伤亡重大，瞒是瞒不住的。身为师团长的板垣征四郎案头已经有了一堆战报，几乎没有一张是能够令他心情愉悦的，越是看这些战报他的心情就越是沉重。长嘘一口气之后，他拿起电话，给五十公里之外的第十师团矶谷廉介中将去了电话。

“矶谷君！”

“板垣君！”

两人在互相问候之后仿佛事先约定好了一般，都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板垣征四郎才说道：

“矶谷君！你那里战事进行的如何？”

板垣征四郎是什么意思？是在讥讽我吗？矶谷廉介心想。他的部队现在什么境况他自己清楚，第一天进攻就受挫，不过在特重弹的帮助下，第十师团好歹是攻克了支那军几个阵地，但是也无甚大用，因为支那军的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前沿阵地，真正的主阵地啃了一天硬是没能撼动。

害怕矶谷廉介误会，板垣征四郎叹气道：“唉！第五师团碰到了硬骨头，今天部队进展不大，反而损伤不小，也不知道矶谷君是否顺利！”

原来板垣的第五师团进攻也不尽人意呀！这他就放心了。矶谷廉介说道：“怎么？板垣君也遇到了麻烦吗？我第十师团也是一样，敌人是支那军第二集团军，算是我们的死对头，作战极为英勇，也很难缠，好在将士用命，夺取了几个敌方阵地，不过我对明天的战斗不怎么看好。”

能够让帝国的一名陆军中将如此悲观，可见战况要糟糕的何等地步？

“矶谷君有没有发现，支那军似乎是变强了？”

板垣征四郎如此说，矶谷廉介也深有同感。他立即附和道：“是啊！板垣君！刚开始寺内寿一阁下召开战前会议时，我确实没有将情报当回事儿，直到现在才算明白，还是大本营看得透彻。支那军确实变得更强了，尤其是防御模式的转变，突然令我有些手足无措。

之前的支那军防御都很消极，无非就是我们打哪里就刻意的加强哪里的防御，防御被动不说，防御结构也很松散，往往一点被击破，结果就是全线的崩溃。而且，无论是撤退还是转进没有章法可言，一哄而散，我大军掩杀过来，唯有投降和战死而已。可是，短短一个月时间，支那军的防御便已经与我大日本皇军几乎在同一水平上了。而且，战斗更加坚决，也更加难缠。

板垣君！我想，如果不是大本营提前实施零号作战计划，再任由支那军整顿军务，不出半年，我大日本帝国皇军作战将会更加困难！”

矶谷廉介的分析很到位，板垣征四郎深有同感。很快两人便约定将他们的看法向寺内寿一大将做详细汇报，不仅仅是对中国军队战斗力的一次重新评估，也是希望大将阁下能够给予他们足够的支持，好教他们的部队损失小一点。

北平！日军华北派遣军总部。寺内寿一正看着来自前方的反馈，看过之后，他仰起头细细冥想，之后毅然决定拿起电话接通第二飞行集团。“喂！第二飞行集团吗？从明天开始加大对山东峄城附近支那军阵地的空袭！”

空袭是目前对付中国军队最占便宜的方法，因为中国军队几乎没有空军，即便是有那么百二十架老式战斗机，也不敢随意迎战。再嘱咐过陆航之后，寺内寿一又发动了他的庞大关系网，先后向关东军和驻朝鲜部队提出请求，请求支援人员和弹药。不过，关东军方面只愿意派遣几支独立大队帮助华北方面军守卫占领区，以便华北方面军能够抽调更多军队用于徐州作战。而弹药却不成问题，毕竟他们获得弹药的补给要比华北方面军来的更快更便捷。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效率，当天夜里就有一列火车运送着弹药往枣庄开来，预计两天之内便可抵达，朝鲜方面也是同等效率，轮船将在三天内抵达青岛，并直接运送到临沂。

然后寺内寿一又向大本营发报，言明事先判断很准确，请求大本营增派部队，一定要全歼支那军主力，否则皇军后续的作战将越发困难。

……

第二天，天朦胧亮，就听到日军飞机嗡嗡嗡的飞来对国军阵地发起轰炸。战士们听到飞机的嗡嗡声习惯性的钻入防炮洞中，等待轰炸的结束。可是，今天的轰炸有别于往常，最为突出的便是炸弹变大了，成了重磅炸弹，每一颗下去都会彻底破坏十几米的战壕。

“军座！又一处前沿阵地被日军攻占了，幸好我军放弃的及时，否则守军就要被小鬼子的飞机大炮轰成渣了。”

“我看见了！”第五十九军前敌指挥部中，张自忠用望远镜正在时刻注视着前方阵地，那个被日军飞机大炮坦克摧残的不成样子的阵地，直到完全被日军占领才收回注意力。“哎！～”他一拳狠狠的打在指挥部的墙壁上，心中暗恨：小鬼子就会欺负人，飞机大炮轮番上阵，也不跟你短兵相接。当真是装备不如人，落后就要挨打呀！

吃了昨天的亏，日军今日的进攻不再是以步兵攻击为主，而是尝试着空地一体、步炮协同、步坦协同等新战术，而且也越发猛烈起来。往常日军轰炸经常是浅尝而止的，主要的作战任务还是要交给步兵的，可今天不知道狗日的吃错了什么药？从进攻开始到完全占领阵地，大炮就没停过，这仗还怎么打？

“军座！小鬼子的坦克又上来了，好像是要冲击我主阵地了。”

鬼子的坦克对于我军防御阵地是最大的威胁，毕竟无论是大炮还是飞机都还有间歇的时候而小鬼子的坦克却好似不知疲惫，今天特别兴奋，夺取阵地是一个接一个，而我军又没有什么重火力可以克制，难道又要用人命来填？

等等！……张军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手表，然后命令道：“让前线部队咬牙坚持最多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叫这些铁疙瘩都趴窝，让掷弹兵进入战壕隐蔽，随时听候命令！”

张自忠之所以敢如此，就是因为他算准了小鬼子的飞机无论是从最近的济南机场起飞还是哪里，滞空最多20分钟，而现在时间已经到了，没有了小鬼子的空中优势，他对付起坦克虽不是胜券在握，也最起码有九成把握。

果然！日军战机对着阵地一通盲目扫射将全部弹药都打光之后脱离了战场。好机会！张自忠马上命令道：

“命令预备队，增援两翼阵地，同时将主阵地给小鬼子暴露出来，同时命令掷弹兵进入主阵地，架好飞雷炮等候命令。”

张自忠的一番命令调整之后，鬼子也立马发现，并做出相应调整。其中一项便是放弃两边价值不大的侧翼阵地，而集中火力攻击支那军主阵地，只要主阵地被攻破则可以向两翼迂回。于是，小鬼子果断放弃了两翼阵地，集中二十几辆坦克，掩护着数百名步兵朝着我军主阵地而来。

日军坦克绝大多数是九四超轻型坦克，极少是九七中型，无论是哪种坦克其装甲对于中国军队而言都已经足够了，但似乎他们的爬坡能力都不怎么够？

张自忠之所以暴露自己的主阵地给鬼子攻，就是因为主阵地前方设有反坦克斜面。陆维精心设计的反坦克斜面有正斜面和反斜面之分。正斜面适用于山地缓坡防御，就是利用陡坡垄包令坦克难以攀爬造成行进困难，从而实现反坦克的目的。而反斜面则适用于平原防御，相较正斜面而言操作更加简单实用，而且可以有效的令敌方坦克丧失战斗力。张自忠选择的就是反斜面反坦克战术。

当一辆日军九七式中型战车冒着黑烟加大油门急速朝着主阵地突进时，他大概没有想到在他的前方正有一个陷阱等着自己。反斜面反坦克壕是专门用来阴坦克的，事先挖一个足够容纳坦克的大坑，一面笔直，一面则是60度左右的斜坡，挖出来的浮土可以堆砌在斜坡上形成一个垄包。当坦克过来，驾驶员由于视野有限，并不会发现斜坡，并且垄包也不是很陡，很容易就越过去了。当他逐渐前进时，实际上他的前轮已经腾空，继续前进时，很快便会发现……咣当！战车一头栽进深达三米的大坑中。驾驶员的脑袋撞上操作杆，脖子直接扭断。当车长翻开驾驶员打算倒车时，发现长达四米的斜坡，坡度却已经超过九七战车的极限，就是再给它加大几十马力也是于事无补的。

小鬼子的战车掉进了反坦克壕中，后面的鬼子算是失去了掩护，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军的子弹就扑头盖脸的向他们打来，瞬间就死伤大片。坦克倒不出来，车长想要打开仓门离开，刚探出头就被我军击毙。此时的坦克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随便一颗集束手榴弹就能将其彻底报废，可我军士兵却不愿意那么干，反正已经趴窝，没有任何威胁，何必浪费手榴弹？等打完这仗，咱把狗日的挖出来！

反斜面反坦克壕极为成功，一连有数辆坦克掉进了反坦克壕中趴窝成了死物，剩余的坦克可不敢再往前开了。突然鬼子发现旁边就有一个两三百米宽的平坦地带，于是战车指挥官当即命令道：“全员转进！”

当小鬼子坦克要通过这两三百米宽地带向我军主阵地进攻时，张自忠笑了。原因无他，这里正是当初他们布置好的，就是要将其集中起来一起消灭。

“命令掷弹兵，鬼子坦克进入射程之后就立即开火，给我狠狠的打！”

掷弹兵，很陌生的兵种？在飞雷炮被国军部队大量列装之后，一个新兴的兵种出现了，那便是掷弹兵。他们平常隶属于工兵部队，但却是各个部队宝贝疙瘩，因为他们能够为部队提供极为迅猛的火力支援。

“近了！再近点！”掷弹兵营长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鬼子的战车，并不停的目测距离，终于鬼子战车完全进入射程，营长当即命令道：

“放！”

“嗵！嗵！嗵！～”掷弹兵营全营一百多门飞雷炮齐开火，炸药包汇聚于两三百米宽的地带，那场面绝对震撼。

“轰！轰！轰！～”五公斤重的炸药包爆炸所产生的威力，可以很轻松的将鬼子的豆丁坦克装甲撕裂，即使是九七中型也不在话下。爆炸的瞬间就见坦克突出的炮管严重的扭曲变形，鬼子的坦克棱角分明，使得炸药包可以很容易落在上面，而只需要仅仅一枚就可以将它撕碎。

一连数波炸药包，上吨炸药，不仅将鬼子二十几辆坦克消灭，就是他们身后的步兵也一同遭殃，在炸药包爆炸的瞬间，除去几个倒霉蛋被炸死，绝大多数是被活活震死的，这种死法更加残忍，更加痛苦，难怪飞雷炮被称为没良心炮呢，对付这些没良心的家伙还真就需要没良心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