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宴会
雪梅太子瞪了眼幼妹,斥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雪薇委屈地看着太子哥哥,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大声道:“太子哥哥变坏啦!”
筵席之中,洛阳才子与清丽佳人们将目光投向雪薇公主,而后笑着低头,各自交谈。
无名朝着雪薇公主笑了一下,而后随着身边柳青和柳萍舟入席。雪薇公主见无名跟着两个表姐离开,嘟着嘴生起闷气,见太子哥哥执着筷子夹起一个肉丸子,她抓起筷子便将那肉丸打掉。
雪梅太子瞪了眼幼妹,转而再夹起一块水晶质色的糕点,又被雪薇拿着筷子打掉。
此时,远处桌上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
雪梅往那桌后的人看去,只见是个身穿天青色华服的年轻人。
“太子殿下,小生是想起高兴的事,故而发笑。”那身穿天青色华服的年轻男子郑重地解释道。
雪梅撇了撇嘴,投箸于案几之上,准备起身离去。
柳青此时已坐在了案几后,朝着雪梅轻声道:“太子要去何处?”
雪梅起身一半,见柳青问话,便又坐了回去。
像个十分无奈但又乖乖听主人话的小猫。
筵席之间,洛阳的才子佳人们看了看柳青与雪梅太子,皆目光玩味,频频交换眼色,嘴角敛着笑意。
传闻,太子殿下与柳青先生虽是表姐弟,但互生情愫,常私下幽会。
柳青扫视一周,笑道:“柳青卧病多日,没想到偌大的大学宫成了而今的青华府,所幸,故人犹在,朱墙未改,能与诸君再会,欢歌笑饮,实乃幸事。”
她举杯相邀,道:“今日清风多饮酒,吹醉洛阳方得归,来,诸君满饮!”
筵席之中的才子佳人纷纷举杯,隔空相碰,而后缓缓凑在嘴边,或以袖遮面而饮,或猛然昂头灌入口中。
此时,一列列婢女端着托盘陆续进入筵席之中,为才俊佳人们上菜。
无名坐在柳青边上,而在柳青的另一边的案几后,是一位身着天青色华服的年轻人,面容秀气俊美,只是此时带着丝忧郁与惆怅,却更为他添了份书生气,引得不少豪门女子频频看来。
“这不是徐师姐那个表弟嘛?”无名看着身穿天青色华服的年轻男子,犹记得那日请徐师姐为柳青解毒时,他恰好出现在徐师姐住处,手中还提了只烧鸡。
“对了,那日顾师姐带我去金銮殿上,我好像也见过他,好像叫曹青子来着……”
无名正打量着曹青子,曹青子缓缓转眼向他看来,笑了笑,说道:“在场姑娘们个个艳冠古今,小先生老盯着我作甚。”
无名也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又不是大姑娘,还怕人看啊。
柳青瞥了眼曹青子,笑道:“曹清官,说不得是你长得像女子,小先生看入迷了呢!”
说罢,席间众人齐声欢笑起来。
曹青子面色一滞,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席间众人见了,当即露出兴奋与期待之色。
这位曹清官,家世显赫,出身名门,更是文采超绝,乃当朝顶流,被皇帝看重,任清官之职。
这清官,虽是皇帝近臣,给皇帝出谋划策,或者替皇帝说一些皇帝自己不方便说的话,但在官场与高门子弟心中,这位子本就是耍嘴皮子的,这位曹清官,更算的上当朝名嘴,骂人当属第一。
众人见这曹清官欲出犀利之词,自然是十分期待。
人嘛,都是喜欢看热闹的。
柳青气质温婉,眼眸带笑,静静看着这位徐夙锦的表弟。
曹青子本是要说些什么的,但忽然转念一想:
她今日是主人,况且有道法修行在身,我便不与她一般见识了。
曹青子淡然一笑,道:“姐姐实在说笑,我这般风流倜傥,怎会是女子面相呢。”
席间众人闻言,纷纷露出失望之色。
就这?
筵席之上,言笑晏晏,有人举杯对饮,有女子抵头交谈闺中秘事,有高官子弟议论着教坊司又充入了哪些貌美如花的罪臣女眷。
半个时辰后,众人已吃了些许,酒意微醺,柳青左右看看,站起身来,对周围人笑道:“我们玩一个行酒令如何?”
一边的曹青子当即直起身子,说道:“好!”
柳青环视一周,说道:“如此多人,我便出个简单的。”
“以花为题,轮流每人念一句诗,诗中必须有花字,诗句可以是前人所作,也可自己临场而作,答不出者,罚酒一壶,如何?”
在场大多数都是修为在身的人族英杰,已非凡人之躯,罚饮一壶酒,算不得什么。
曹青子率先起身,兴奋道:“我先来我先来!”
他心里则是十分得意,哼,一群修炼疯子,小爷我身为天元诗圣,好好陪你们玩一玩。
这诗圣,是他自己封的。
望着周遭美人美景,曹青子目光一亮,说道:“百花看尽终相似,何如初梅卧雪枝。”
此句入耳,在场年轻俊杰们会心一笑,彼此目光交错,而貌美如花的姑娘们则掩袖轻笑,有个女子嗔道:“如此风雅之会,曹清官何出这般下流之言!”
曹青子不以为意,看向身边的人,说道:“该你啦!”
无名听了曹青子所作之诗,面露疑惑,沉吟之时,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他转头看去,见是柳萍舟。
柳萍舟目光狡黠,眉毛一扬:“小先生听不懂嘛?”
无名朝柳萍舟投去疑惑的眼光,感觉自己与这群人有些格格不入。“你们都懂?”
柳萍舟起身坐到无名身边,凑在耳畔小声道:“曹清官借花喻人,说在场的姑娘看来看去都千篇一律,不如临寒独自开的梅花。”
无名似懂非懂,又问道:“那方才那位姐姐为何说他下流?”
柳萍舟温柔地拍了他胳膊一下,说道:“你便按我说的那么想就是了,别瞎问,那不是你这年纪该知道的。”
“那位姐姐骂曹清官,是骂他的人品,诗是好的,只是出自他口,便不正经了。”柳萍舟已又低声道。
相隔几步之外,坐在太子雪梅身边的雪薇公主充满了敌意地看着柳萍舟,边上的雪樱公主扬起小手在妹妹眼前晃了晃:“你瞅啥咧?”
此时,下一位对行酒令的男子起身,笑道:“某不如曹清官才华横溢,便借上古诗集中的一句吧。”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有人当即出声:“此时正值夏天,你这诗中带有春字,不好不好,当罚酒!”
“柳青先生说了,有花就行,你管我春天还是夏天。”
柳青微微颔首,笑道:“此句甚好。”
在场皆是饱读诗词者,总能吟出几句带花的诗句,不消多时,绕了一圈,到了无名这里。
众人将目光落在这位既是半神亦是半步超品实力的小先生身上,将他看得不知所措。
无名慌乱地起身,有些怯场,嘿嘿笑道:“我,我直接喝酒吧。”
当即就有人出言阻止,说道:“哎哎哎,小先生,你如此高深修为,定然书山填腹,品鉴过的诗词也该不下千百首吧,给咱们吟上两句嘛。”
无名神色一滞,而后稍稍低头,朝身边的柳萍舟看去,只见她也正期待地看着自己。
柳萍舟见无名看向自己,神色为难,不禁猜想道:“他不会没读过诗词吧?”
无名正窘迫之时,忽然有少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那是柳萍舟的声音,她以神识传音入密,给无名读了一句诗。
无名窘迫的神色稍缓,对着众人朗声道:“月下花前亭榭满,流灯水上乱迷眸。”
柳青闻言,微微侧目,看向了自家妹子。
这不是你前些日子作的诗么?
柳萍舟冲着姐姐嫣然一笑,而后移开目光,看向无名,眸子里有如星辰大海。
我赠你诗,你念给他们,他们夸你,我便听着他们夸你,如此,甚好。
“哼!不吃啦!”几步外,雪薇公主摔杯而起,大步朝外走去。
席间众人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而后照旧举杯对饮,谈笑风生。
……
枢密院。
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穿着黑底红边的官袍,神色又悲又怒,大步朝掌印大人的房内行去。
没有敲门,微胖的男人咣的一声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掌印大人霍继宁身前,恨声道:“霍大人,犬子刚回洛阳,便被那青华府弟子无名给杀了,我要他以命偿命!”
霍继宁抬头看了眼微胖的男人,而后重新低头看着手中文书,说道:“那你就去,跟我说什么?”
微胖的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修为低微,人脉浅薄,如何动得了那无名,请大人为我做主!为犬子讨回公道!”
“你儿子掳掠柳楚之女,他是自己找死。”
“大人,我儿千错万错,也该交由刑司裁夺,岂是那青华府的弟子说杀就杀的!”
霍继宁抬眼看了下五体投地的枢密使周德湍,而后缓缓起身,迈步走到身形微胖的周德湍身前,将之扶起。
“你可是咱们天元的枢密使大人,你说你人脉不广?我可不信呐。”
周德湍重重叹息一声,悲声道:“属下那人脉,怎能奈何得了青华府的先生啊。”
霍继宁左右踱步,盯着周德湍,沉寂良久,说道:“想为你儿子报仇?”
周德湍重重点头。
“哪怕把你自己的命搭进去也在所不惜?”
周德湍闻言,抬眼向掌印大人看去。
……
柳家筵席到了申时过半才结束,柳青送别一众故友,雪梅太子也迈出门来,往府外走去。
途径柳家大姐身边时,柳家大姐咳了一声。
雪梅太子应声止步,面露无奈之色,转头向表姐看来。
跟在身边的雪樱公主偷笑一声,识趣地朝表姐笑了一下,小步跑着离开。
柳青看向雪梅太子,目光忽然充满了兴奋、侵略和压迫,一步步靠近太子殿下。
“姐姐想念弟弟了,弟弟不想念姐姐吗?”
雪梅眨眨眼睛,表姐进一步,他便退一步,吞吐道:“前几日,不是才见过嘛。”
柳青一把拽住雪梅的领口,目光幽怨而霸道:“我说的是什么,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