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山海云霄图
“唔，修炼吧，让自己变强，还有……”朝央想起自己最初产生的念头，心中蓦地一凛。
她抬眸严肃地看向唐寻，道：“你可知世间有什么踏碎虚空，去往——异度世界的方法没有？”
“嗯？”唐寻眼眸闪烁着困惑，“我只知修士飞升之后或许有天界，至于你说的异度世界……”
“不知道就算了。”朝央心中略感失望。
“等等！小生所知有限，但我师尊一定知晓的。”
见朝央神色间似有不信，唐寻连忙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张卷轴，慢慢展开。
不知名材质的画图之上，旭日白云，山川河流，图案纹路明净精美，细看之下，似有万千变化，无穷意境。
唐寻：“这是山海云霄图，师尊赠予我的，能看遍世间不设结界之地，也正因此，我才知晓那么多常人不知之事。”
“朝央想知道什么地方的事情？来，我帮你，你把手放在上面，脑海里念着想着……”
“记住，必须要亲身去过才行。”
朝央抬手，迟疑着将手置于其上，脑海里浮现前世的高楼大厦、车水如龙，另一只手渐渐收紧，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
倏然，山海云霄图线条浮动、图案变换，最终如石入湖水般荡开涟漪，呈现出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
唐寻目瞪口呆，“怎么会？”
“罢了。”朝央期待落空，心里虽不是滋味，但也不至于十分失落。
毕竟，那个世界恐怕和这里都不在一个时空。
“我再试试！”唐寻以为朝央不信他，连忙把手放在画图之上，冥思片刻，山海云霄图再次荡开。
这次倒是有了画面。
灵气充盈的山林之间，矗立着古朴大气的府邸，飞檐青瓦，清幽僻静。
是赵府。
——赵破带着余下百人弟子回到赵家，刚一到府，就察觉到不对劲。
他带了六成修士前往玄慈古山，余下四成留守，不应该如此冷寂，一点动静都没有。
刚想着，就有一浅褐色道服的中年修士步了出来，面色苍白虚弱，神色焦灼，
“赵道友，你总算回来了！”
来人正是先前受邀而来的天水石家家主，石俞。
当初赵破请对方来并非为了讨伐魔头夜玄，而是保护赵家，保护他的幼子赵澄。
“石道友，发生了何事？”赵破急切问道。
“皌煞门！是皌煞门，他们蛮横闯了进来，说要收赵小公子为徒，小公子拒绝了他们，他们当即就动手把我们打伤，强行带走了他！”
“什么？四大宗门竟然如此猖狂！”赵破怒喝道，浓眉狠皱，一张端肃的脸气到涨得通红。
“皌煞门欺人太甚，传我命令召集人手，我赵家定要去讨个公道，绝不能……噗——”
话说到一半，本就伤势未愈的赵破气急攻心，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石俞劝慰道：“赵兄！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整个赵氏家族不能没有你啊！”
赵破满脸颓丧，双目充斥着沧桑，叹道：“难道是天要亡我赵家……”
“赵兄！切不可胡思乱想！”他拧了拧眉，随即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道，“你那拜师灵鸿门的大公子先前回来过，这是他嘱咐我交予你的，你且看看。”
说着，石俞取出一只泛着金光的符鸟，递给赵破。
“承意？”
赵破疑惑接过，用神识一扫，爽朗温和的声音传来：
“父亲，承意已然知晓家中之事，莫要担忧，您安顿好赵家，我亲自去把小弟带回来。”
赵家灭门后，赵破立马传信于长子赵承意，却只得到对方外出历练的消息。
如今，总算回来了。
赵破看着手中符鸟，神情怔然怅惘，许久，长长叹了一口气。
……
唐寻看完便收回了手，山海云霄图画面变动，须臾又恢复如初。
“赵澄被皌煞门带走了？”他一脸惊讶不解。
皌煞门虽然被其他宗门排斥不喜，但好歹是四门之一，按理说，不至于饥渴到非要强抢一个世家子弟收做徒弟啊？
朝央敛眉，沉思不语。
她想起那天赵澄曾对她说过的话，皌煞门会帮赵家灭掉魔头，条件是赵澄拜师于其门下。
当时她不曾在意，如此想来，确实疑点重重。
“这件事恐怕不简单。”朝央抿了抿唇。
唐寻点点头，“赵家小公子和我们交情匪浅，我们理应前去探查探查，那皌煞门坐落于衡业山脉、厌拾谷中，距离南陵皇城并不算远，巧的是我师尊常流连于南陵皇城，不如我们……”
他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起来就是：想和朝央一起去。
朝央默然，看了唐寻一眼。
对方再接再厉：“朝央朝央，我师尊人超好的，绝不会因为你是妖族就对你有偏见，而且，你想知道的事情，师尊他老人家很可能知道……”
朝央无可奈何道，“好吧，我答应了。”
唐寻顿时眉笑颜开，欣喜难抑。
夕阳斜挂，天边被晚霞染成一片片酡红，披红戴金，熠熠生辉，煞是美丽梦幻。
瘴气散尽的玄慈古山终于露出它原本的面貌，林木青翠，花草芬芳。
朝央最后遥遥望了一眼山顶断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风中，隐约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很快，就被吹散在空气中。
……
朝央和唐寻赶了半月的路，这天落脚于一小镇上。
因为不会御剑，使用妖力又太过危险，于是他们……买了两匹马。
这也导致，本就不富裕的两人，日子越发紧巴。
朝央坐在小摊前，看着面前灰白瓷碗内热气腾腾的素汤面。
已经一连多日没肉吃的她，幽幽叹了口气。
“你看这个面，它又长又宽。”她猝不及防蹦出几个字，苦中作乐。
“？”唐寻哧溜吞下一口面，奇怪地看向对面的朝央。
“就像这个碗，它又大又圆。”她接着道。
“？”
朝央看着对方眼中明晃晃的困惑，又叹了口气，
“没什么，突然有感而发。”她掩去眸中怅然之色，淡淡道。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种梗都没有人跟她一起乐啊。
忧桑。
还穷。
朝央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腹中空空，还是要祭祭五脏庙的。
她挑起一筷子，正要放入口内。
突然响起哄哄嚷嚷的追赶呼喊声，呼啦一群人往这边冲来。
“抓住妖怪啦！”
“快去看啊！”
“道长在施法啦！”
有一人不小心被挤到一边，正好撞上朝央的桌子。
‘刺啦’一声，她的碗被打翻在地，汤面也全数掉了出来。
朝央面色一黑。
她还一口没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