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朝央还在内心吐槽，元荻听了朝央的话后，敛眸伤神道：“你是怪我之前封存你记忆的事么。”

嘿，您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呐？

朝央心里狂翻白眼，面上还是敷衍而不失礼貌地笑道：“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她自然恼恨对方封她记忆，带她在鬼域东躲西藏，还挑拨她和白岑的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元荻到底没有在那半年真正伤害过她，他们之间的相处甚至能称得上轻松愉快，即便他偶尔会有亲密的举动，也不算过分。

“对不起，是我太偏执了，日后我绝不会再对你如此……”元荻顿了顿，又道，“天界的事也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不要赶我走。或许、或许你说得对，我……我……是将你误认成别人了，所以才做出那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朝央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梢，这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居然还懂得反思？先前不是还一副‘她负了他、誓死不认’的样子吗？

朝央压下心思，面上客套道：“你能这样想最好。”心里却是暗下决定：不管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等她从意识海脱身，定要离这个人越远越好。

她可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轻信于人，对方曾经癫狂的模样历历在目，实在让她无法信任。

元荻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完全没了方才对未卿的狠绝毒辣，道：“所以，朝央你原谅我了？我们还能做朋友，对么？”

朝央连忙摇头拒绝，“别别别，朋友就算了吧，我高攀不起，拜托你、请求你——和我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谢谢。”

事实上，她现在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元荻。

若是没有对方封印记忆那一茬，他们之间肯定是敌非友，她下杀手绝不会手软，但鬼域半年的关心保护，以及……曾恍惚间，将他看做是小狐狸后，那挥之不去若有似无的亲切之感，总会干扰她的决断。

她虽不信任，却也下不了杀手，然而就算下不了杀手，也不代表她愿意跟对方冰释前嫌，天界囚禁加之伤害白岑的仇，她也从来没忘。

元荻眼眸微闪，道：“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

话语未尽，陡然一道白雾打来，猝不及防，元荻眼疾手快拦腰一揽，抱紧朝央躲开了那团白影。

但随即又有无数道白影铺天盖地袭击而来，朝央退出元荻怀中，手一挥射出千磬丝，却是直直穿透了那些团团白影。

“这些都是记忆片段，打不散的。”元荻瞥了眼空空的怀抱，按下失落，道，“应该是那只花孔雀正尝试唤醒无名，现在扇子没了，他的意识海本能地排斥我们。”

“可是，‘一日梦’不是那么容易醒的。”朝央眉尖微蹙，只是略一走神，就有一道格外亮眼的白影，擦着她的脸颊飞快掠过。

元荻出手迅捷，抓住了那团记忆，“小心点，被击中了……会变傻的。”

朝央抽空睨他一眼，抿了抿唇，“这里……好像已经错乱了。我们该怎么办？”

直觉告诉她元荻是有办法的，却迟迟不出手，难道是想要看她狼狈的模样？报复她对他的利用和冷淡疏离的态度么？

“你终于向我求助了？朝央，你可以多依靠我一点。”

“只是询问。”朝央纠正道，“你的废话可以少一点。”

元荻轻叹一口气，上前攥紧朝央的手，撕开手里的白色记忆团，立刻藏了进去，“其实，只要藏到这些记忆里，它们就不会攻击我们了。”

见那团团白光的确不再攻击他们，朝央松了口气，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说实话，她现在一团神识，还真有些不方便，打起架来也没真身用得顺手，要是真被这些记忆团击中变成个智障，身边还有元荻这个不定时炸弹，那她……大概能考虑给自己准备后事了。

也不知道未卿那边是否顺利，好在她和元荻早早给各自的神识加了护体灵光，倒不用担心很快就散掉。

“你好像很紧张，难道——你以为我说的会变傻是真的？”

朝央倏地抬眼，看到对方眼中明晃晃的戏谑之意后，沉默片刻，道：“我当然不认为是真的，我只是觉得你突然变傻了，很幼稚，非常幼稚。”

还很无聊，恶趣味！也对，她现在本就是一团意识体，还能怎么变傻？她回不到肉身才是会真的变成傻子！

元荻没有因为朝央的评价感到半点难为情，反而笑得更灿烂了两分，“虽然不会变傻，但被击中还是头痛得很，次数多了，会造成记忆紊乱的。”他面上笑意纯然，不带丝毫作假，

“我只是很开心，你恢复记忆了，却没有冷漠待我，没有不理我，没有怨恨我……我真的很开心。”

“哦，那我劝你不要开心得太早喔。”朝央面无表情地看着元荻，心里一阵奇怪不解，还有丝微妙的怪异沉闷。

为什么，眼前这个笑得如此鲜活的人，会和记忆里偏激疯癫宛如神经病的天界神君是同一个人？

元荻还想在说什么，忽见面前丝缕白影散开，一段记忆仿佛一副山水墨画般，徐徐向他们铺展而来。

——

天空之下，深邃幽蓝的大海浩瀚无边，远远望去水天相接，别是一番美景，近处，海水潮起潮落，一来一去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哗声阵阵，翻起一簇簇雪白浪花。

海岸边，礁石旁，停靠着一艘不大不小、不破不新的木船。

一名身着灰色短打的少年躺卧于甲板之上，他头盖一顶斗笠，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和煦的眼光倾洒而下，照得船上的少年仿佛也镀了一层金光，好不惬意。

突然一道清朗声音响起，“我去！晒太阳，吹海风，睡懒觉！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能这么悠闲？！”

那少年听了，悠哉悠哉放下腿，拿下斗笠，起身慢腾腾伸了个懒腰，这才回头，懒洋洋道了句，

“你怎么来了。”

海风湿潮，吹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清润凉幽，高高束起的长发也随风而扬，少年眉眼潋滟，带着惬意懒散的笑，即便着一袭粗布麻衣，也难掩其卓绝气质，出众姿容。

来者见惯了他这样一幅看谁都似有情的模样，无视，只道：“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少年不理他，转头看向隐在红霞云层间的落日，叹道：“夕阳这么美，你却这么扫兴。”

“你……我不跟你计较，你选哪个？说说呗。”来者忍着不爽继续问道，须臾，见对方还是无动于衷，咬牙切齿道，

“你快回答我啊，姬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