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色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转眼间过去了三日,这一日午后,消失了几天的玉虚道长回到了道观,一脸的风尘仆仆,像是赶了远路。
玉虚道长交代木清云,晚上多整几个小菜,木清云想起今日是和小乔约定碰头的日子,于是对玉虚道长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今晚也要过来,可能要叨扰一下道长,我晚上多弄几个菜,准备一份菌菇汤,上次镇上打的酒,我还特意留了一壶。”
玉虚道长听说有人要来,也不问什么人,只听有汤有酒喝,眼神有了亮光。
傍晚时分,小乔带着满脸的好奇走进了道观。
木清云已经把所有野菜清洗准备妥当,就等着小乔到来。
“木头,那个老道怎么不在?”
“哦,道长在后院静修,我们先去捉火灵鸡,准备晚上炖火灵鸡汤喝。”
小乔惊奇地道:“你倒有些本事,居然还会做饭煨汤?”
“我会的多了,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切,说你厉害,你尾巴就翘起来了。”
木清云笑了笑,拿起准备好的工具,催促道:“赶快去,天黑前争取抓一只。”
二人说笑着,走入后山深处。
此时天色近黄昏,暮霭沉沉,山林在暮色掩映下莽莽苍苍。
站在山顶处极目望去,只见群山间,云遮雾罩,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墨绿色的丛林灌木,遮蔽了大片灰色山体,使得陡峭的山峰,增添了些许妩媚的绿意。
小乔见此壮阔的奇山美景,也是大为赞叹,笑着对木清云道:“如此美景怎能没有诗来配,你说你本事大,给即兴来一句诗吧!”
木清云远眺莽莽群山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哎呦,看不出你这木头,还有做诗人的潜质,你老实说,这是不是从哪里抄来的?”
木清云嘿嘿一笑,天下诗文一大抄,在这个世界里,没人知道,那就是自己的了。
说笑间,二人来到了一处灌木丛旁,木清云挥手示意停步。
他朝四周观察了一下,然后取出绳套,把套环打了个活结,径宽有两尺余。木清云伸手试了一下套环的灵活性,然后把套环放在两株长得茂盛的灌木丛中间,活结处的绳索沿着地面一直延伸到一处山石后面。
木清云从身上拿出一个特制的竹哨,示意小乔趴下躲在山石后。他紧挨着小乔蹲在山石后面,拿起竹哨吹了起来。
竹哨发出婉转尖利的鸣啸,声音时长时短,时而高亢嘹亮,时而婉转低鸣,犹如两只鸟儿正偎依在一起喁喁私语。
小乔紧张地盯着放置套环的前方,听木清云竹哨吹得有趣,不禁侧头望了一眼。
此时二人紧紧靠在一起,木清云臂膀处传来一股暖意。
小乔咬了咬下唇,微微挪动了下身子,远离了木清云臂膀。一阵山风吹过,小乔觉得身上寒意袭来,打了一个寒颤,又悄悄地挪了回去。
木清云专注地吹着竹哨,双眼盯着套环,耳朵倾听着周边的一切细小动静。
约莫过了一刻功夫,木清云耳中听到异响。他凝目望去,见套环前方的灌木丛内,谨慎地探出一蓬火红色的冠羽。
木清云心中大喜,竹哨吹的愈加婉转急切。
那火灵鸡顶着一头火红色冠羽,探头探脑,一步一回头,谨慎地左右观望,浑没有察觉地面的套环。待到那火灵鸡双脚踏进套环内,木清云还没示意,小乔已经迅速拉起套索,火灵鸡双腿被缚,徒劳地在地面扑腾着翅膀挣扎嘶鸣。
小乔欣喜地大叫一声,闪电般地窜了出去,一把抓住火灵鸡的脖子提了起来。
“哈哈,好肥大的一只火灵鸡,今晚可有口福了!”
木清云笑着道:“光负责吃可不行,杀鸡拔毛的事情交给你了,我负责掌勺。”
小乔撇了撇嘴,“杀鸡我可不会,杀人我倒是会!”
木清云奇道:“小乔,难道你杀过人?”
“我没杀过人,但是我知道怎么杀人。”小乔扭头笑吟吟地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杀人方法谁不会啊,我起码会一百种杀人的方法,刀砍、斧凿、水淹、石头砸、绳勒、火烧、用毒等等多了去了,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敢不敢杀能不能杀这才是关键。”
“木头,你真晦气,老提杀人干嘛,血淋淋的,还让不让人有胃口吃鸡啊?”
“小乔,你这就不对了,杀人是你先提起的,怎么赖我头上了?”
“我不管,就是你晦气,这鸡晚上我不吃了!”说罢小乔把火灵鸡一把丢到地上,撅着嘴巴气鼓鼓地别过头去。
木清云无奈,这个小乔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好了好了,小乔,这么小气干嘛,就是开个玩笑呗,晚上杀鸡拔毛烧火做饭都交给我好了,你只管吃!”
小乔脸色立马阴转晴,一双大眼笑眯眯弯成了月牙,嘻嘻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又找我帮忙啊!”
木清云笑了笑,收起绳索提起火灵鸡准备回道观。
“木头,你刚才为什么一吹竹哨,那火灵鸡就跑过来了?这本领能教我不?”
“竹哨是特制的,主要是模仿火灵鸡的叫声,你要学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经常听火灵鸡的叫声,不断练习才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如果声音不像,火灵鸡是不会上当的。”
“那火灵鸡为什么听到声音就会跑过来呢?”
“哈哈,这里面的讲究可就多了,火灵鸡这种动物是一夫多妻,一只雄壮的公鸡可以有好多只母鸡伴侣。公鸡都有领地意识,我模仿公鸡叫,就会有附近的公鸡过来驱赶入侵者,模仿母鸡叫,也会有单身的公鸡跑过来约会,如果是公鸡母鸡都有鸣叫,则会吸引有母鸡伴侣的公鸡过来争斗。”
“还有这么多名堂啊,照你这么说,这只火灵鸡一定是公鸡了?”
“呵呵,我也想抓一只母鸡啊,奈何这母鸡就和女人一样,不太容易上钩,还是公鸡好抓,和世上的男人一样,太容易被勾引了!哈哈哈哈!不过呢,我还是比较羡慕公火灵鸡的,可以娶好多老婆,有看上的漂亮母鸡直接抢,这多刺激啊,嘿嘿!”
小乔眼神古怪地看着木清云,似笑似怒说道:“没想到你这木头,脑袋瓜子里想的这么龌龊,看中的女人就想抢,那你和镇上的那个魂不附体身躯溃烂欺男霸女的刘大少爷有啥区别?”
木清云愕然道:“这区别可大了啊,我只是想想而已,可那个家伙不仅敢想还直接干了!”
小乔绷着小脸气恼地道:“想想也不行,思想不够纯洁!”
木清云一脸惊讶地看着小乔道:“呦呵,小乔,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还是一个谨守礼教食古不化的卫道士啊!我就不信,你看到美女在你面前脱光衣服,还能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
小乔脸色憋的通红,嘴巴张开又合上,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恨恨地说道:“你这个死木头,信不信就是一群貌若天仙的美女在我面前,我也能视若粪土,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好色贪YIN!”
木清云哈哈一笑道:
“你说我好色没错,但请把后面的贪YIN二字去掉,这是两码事。”
“其实呢,好色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对于美色的欣赏,和对于美食美景的欣赏是没有什么两样的,只有欣赏了,你才会发现更多内在真实的美,就比如这煨鸡汤,如果不是我非常喜欢鸡汤,我是没有办法深入研究,也就没有办法煨出一锅香气四溢、美味养生的鸡汤。又比如这满山的美景,如果不能深入大山深处,历经千辛万苦爬到山顶,你是无论如何也欣赏不到,这层峦叠嶂满目苍翠的美景。美色也是一样,男人的眼光,只会让女人有种被欣赏的喜悦,有人欣赏,女人才会常保青春靓丽。如果男人不欣赏美色,都像你一样把她们视若粪土厌之弃之,你让那些丽质天生的美女情何以堪?”
小乔目瞪口呆,被木清云的一番大道理说的哑口无言,嘟哝了半晌道:“就你的歪理邪说多,我说不过你,不过任你舌灿莲花,我也是不接受你好色有理的观点!”
“我知道你为啥不好色了!”
木清云停住了脚步,一把揽过小乔的肩膀,满脸坏笑地在他耳边道:“因为你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懂个屁的色啊!哈哈哈哈!”
小乔一把推开木清云,恼怒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毛都没长齐呢!”
二人一路走着,一路嬉笑怒骂,不一会已经回到了道观。
木清云立马开始烧水清理火灵鸡,这种事情他是经常干,动作已经非常麻利熟练。只消片刻,浑身火红色羽毛的火灵鸡,就变成一块块盘中的新鲜鸡肉。
木清云先炒了几盘山珍野菜,又精心调制了几碟开胃小菜,剩下就是煨汤了。他取出祖传汤锅,一番煎炒入味加料加水,接着猛火添灶,不一会,厨房已经有浓郁的鸡汤香气飘出。
小乔闻到香气,从院外跑进厨房里鼻子猛嗅,口中已是流了不少口水。
玉虚道长显然也被这香气惊扰了道心,忙不迭地从后院跑了出来,才一出门就嚷嚷着:“饿死了,饿死了,怎么还不开饭?”
木清云无奈,耐心地安抚这一老一小两个吃货稍安勿躁。
稍等片刻后鸡汤出锅,所有的菜盘酒水米饭碗筷,早已准备停当,待到鸡汤上桌时,木清云吃惊地发现,这两个吃货早已经甩开膀子,消灭掉一半的饭菜了。
面对着两个如同人形凶兽一样的吃货,木清云只好收起鄙视的眼光,加入到唇枪筷剑的争抢之中。
对于这三人来说,享受美食的时间是很短暂的,待到木清云把厨房收拾停当时,天色居然尚早,黑夜刚刚降临。
玉虚道长正端着那把浑身黝黑泛黄的茶壶,端坐在竹椅上,眯着眼睛小口抿着茶,嘴角残余的鸡汤,还依旧泛着油光。
小乔则翘着二郎腿,一双大眼睛,盯着从木清云那里要来的竹哨,上下翻看着。
木清云打量着这一老一小两个初次见面的人,居然发现这场景出奇地和谐,如同长久以来,就是这么一副相处融融的画面。
木清云清咳一声,“道长,我还没介绍呢,这个是我在坪山镇上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叫乔一。”
玉虚道长眼睛皮子轻抬了一下,嘴巴里含着一口茶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木清云有些尴尬地看着小乔,说道:“小乔,这是我和你说过的,我未来的师傅玉虚道长,你在山下应该见过的。”
小乔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玉虚道长看了几眼,突然笑嘻嘻地说道:“道长,你还收徒弟不,我也想拜师!”
木清云呆了一呆,这小子神经大条啊,前几天还骂玉虚道长坑蒙拐骗,现在居然要拜师,这是演的哪一出?
玉虚道长微眯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冒着精光斜斜看向小乔,眼神里似乎有一丝讶异的光芒一闪,随即他吸溜了一口茶,用那条有些油污的袖子抹了抹嘴,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做徒弟,油滑,不踏实!”
小乔老着脸皮嘻嘻一笑道:“其实我也可以笨一些,该蠢的时候就会蠢,需要聪明的时候才会聪明,道长你就收下我吧!”
玉虚道长眯着眼睛,略有深意地看着小乔,嘿嘿一笑道:“上赶着送上门的都不是好东西,收了要倒霉的!”
小乔双眉一挑,怒道:“你才不是好东西,不收拉倒,我还不愿意拜你这个老骗子为师呢!”
木清云一看这架势不对,这两人要是相互掐架起来,自己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急忙连拖带拉,把小乔拽出了房间。身后的玉虚道长嘿嘿一笑,也不再言语,径直回到后院去了。
“小乔,你何必在言语上逞能,这好歹也是我未来的师傅啊!”
“狗屁的师傅,除了神神叨叨坑蒙拐骗外,他还能教你什么?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师傅,保管比他强上百倍!你乘早远离这个神棍,免得他带坏了你!”
木清云见小乔越说越离谱,赶紧停住了劝解,免得他口无遮拦继续硬杠。心中暗道:玉虚道长虽说有时候疯疯癫癫,搞一个假门匾整人,但是都无伤大雅,真正整的都是那些恶人。至于有没有真本事,自己也看不出来,可平时讨论修真的时候, 那些高深莫测的理论却似乎很有道理,这老道身上透着一些古怪神秘。
小乔见木清云没有接话,也觉得无趣,眼看天色已晚,歪着头神色有些扭捏地问道:“木头,你们这破道观巴掌点大的地方,我晚上睡哪里呢?”
“这还要问啊,道观里统共就两铺床,你当然要和我睡一张床,除非你喜欢和道长一起联床夜话!”
“我呸,谁要和他联床夜话了,恶心死了!”
“那不就结了,你剩下唯一的选择就是和我联床夜话,通常情况下呢我是不打鼾的,不过也说不准,比如你的脚丫子比较臭的话,我说不定会打鼾。”
“你的脚丫子才臭呢!木头,我不管,我要单独一个人睡,你自己想办法。”小乔态度坚决地看着木清云。
木清云无奈,只好收拾了一下柴房,自己找了一床棉絮裹着对付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