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栖霞山上好风光,上清观内传道
自那日从墟市出来，回到道观已经是几日后的事了。
木清云和玉虚道长讲述了一遍，墟市中购买蛇魂果的事情，并把获得那块中品灵石的过程也一并告知，玉虚道长对于木清云在大荒山里的际遇也是大为慨叹。
这是回到上清道观的第一个傍晚，木清云早早地收拾好厨房，准备回到房间好好整理一下这次出行的收获。玉虚道长如往常一样，眯着眼睛坐在竹椅上，拿着一把茶壶慢慢品着。
看着木清云收拾好了厨房走了出来，玉虚道长说道：“清云，坐过来，有些事情要和你好好谈谈。”
木清云心中一动：道长该不会要正式收我为徒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呢！
“清云，你来道观也有不少时日了，我看你还算比较勤勉，平时冥想修炼，吸纳灵气，虽说进展缓慢，但能勤练不辍已是不易，需要继续保持。你虽灵根资质较差，但纵观漫漫修真史上，那些惊才绝艳的天资人物，又有几人是一开始就脱颖而出的呢？修真之道，在于修身和修心，无论哪一样无不是漫长而艰难的历程！决定一个人攀爬高度的，从来都不是起点的高低和一时的快慢，只要你一直在攀爬，总有到达最高峰的时候！”
玉虚道长喝了口茶，又接着道：“修真，修得真我，然而修真路上有太多岔路、太多陷阱、太多诱惑，哪一样都能让人失去真我！修真也是残酷的，这个世界上资源有限，修真者对于资源的掠夺比世俗更为残酷，墟市的经历你也有所体会。修真者的光环外衣一旦被撕下，就只剩下道貌岸然的虚伪，和心狠手辣的残忍，所以，这条路上诱惑和风险一样的多。”
见木清云难得认真地倾听，玉虚道长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一下子和你说了这么多废话，现在开始说重点，看在吃了你这么久鸡汤的份上，老道我今天就传你一套功法。”
木清云大喜，立马起身撩起衣衫跪在地上，准备磕头行拜师礼。
玉虚道长惊讶地道：
“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说过要收你为徒了吗？传套功法而已，搞那么隆重干嘛？赶快起来！”
木清云一时糊涂了，他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玉虚道长放下茶壶，从屁股底下，摸出了一本泛着油光的册子，扔给了木清云。
“这是给你的功法修炼秘籍，你可保管好了，切不可弄丢了，有什么不懂的自己先慢慢琢磨。”
木清云欣喜地双手接过册子，定睛一看，顿时傻眼了！
这是多么熟悉的封面，还有那同样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长生诀.聚气篇”！
“道长，你这是糊弄小子我呢，这分明就是镇上地摊卖的破烂货，我身上也有一本呢，你看，我这本比你的还新一些！”
玉虚道长略微尴尬了一下，随即抚须微笑，略有深意地道：
“我这本和你的可不一样，这是老道我珍藏多年的孤本。”
听了玉虚道长如此笃定的话，木清云也以为自己搞错了，他翻开书页仔细看了下内容，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和自己买的那本完全一样。这些内容他上茅房的时候天天翻看，早已乱熟于心。
“道长，我看过你这本内容，和我买的那本完全一样，你是不是拿错了？”
玉虚道长眼神有些落寞，他放下茶壶，望着窗外昏黄的夕阳，伸出双手道：“你看，这满世界都是灵气弥漫，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但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芸芸众生，亿万生灵，又有多少人，能够吸收这满世界飘散的灵气，修炼得道呢？在众生眼中，他们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片虚无，只能呼吸赖以生存！永远只有少数人活在真相里，绝大多数人都是被假象所迷惑。就如你这本地摊货，你又怎知它不是真的秘籍？”
“可是，道长，这种珍贵的修真秘籍，不是应该被人视若珍宝，小心收藏吗，怎会流落到街头，沦为地摊货呢？”
玉虚道长推开窗户，指着窗外道：“你看那山林！”
木清云起身望着窗外，只见青山莽莽，一片苍翠，云雾丝丝缕缕萦绕在远处的山间，晚归的倦鸟，盘旋着的飞过挂满野果的林梢，好一幅天高山远烟水寒的绝美画卷！
玉虚道长道：“你看山，它只是座山。在善画者眼里，它是一幅画；在旅者眼里，山林是无限的风光；在建筑者眼里，那里有无尽的栋梁之木。山，在不同人的眼里涵义不同，山还是那座山，只是观者不同，角度不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那是亿万众生眼中的世界，但你是要步入修真者世界的，就需要见微知著，识心见性，拨开迷雾，吹却虚妄，内外都需明彻，方可得证大道。”
木清云听了玉虚道长一番颇有禅意的话语，若有所思，他拿起玉虚道长的那本泛着油光的长生诀功法，再次翻看了起来。
书册散发着浓浓的鸡汤味道，几处明显的油渍，极其扎眼地浸润了书册封皮。显然是在喝鸡汤的时候，垫了碗底的。
木清云默默念着功法要诀：
“聚气之法，上下凝合，团聚中宫，温蕴丹鼎，循手三阴经至足三阳经，凡十二正经，表里相合......气聚而精凝，精凝而神会......神者气之精也，神识通达，由内而外与天地合......虚者实也，实者虚也，虚实之间得证金丹大道。”
木清云对这功法要诀早已烂熟于心，此番拿着玉虚道长给的珍藏本，在心中反复默念，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既没有红光一闪，蹦出几个金光大字烙印在脑海中，从而豁然开朗领会修炼之精义。也没有在书页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中，发现什么隐秘的修炼要点，从而醍醐灌顶，幡然领悟功法要领。
书还是那个书，字还是那个字，除了两眼发花，什么也没改变。
玉虚道长看着木清云那痴傻的模样，心中暗笑，他叹了口气道：
“功法就那些许字，精读乃至背诵何其简单！然而，停留在功法繁复的文字描述上，会容易迷失在功法的字义所带来的表象。功法不是用来研究的，其本在心。心法的要义你去用功法阐述，根本无法窥其堂奥。修真者追求的大道是返璞归真天人合一，你将身心与天地合，你身即大地，你心即天空，舍去那皮囊，再来冥想功法要义！”
木清云闻言浑身一震，道长之言果然高深莫测，听着就好听，嗯，就好像听天书.....
他依言闭目，开始盘膝打坐，神游太虚。
天空依然是星光点点，暗弱如萤火。恍惚间他的神魂飞入茫茫星空，跨越亿万星球，在那遥远的深邃宇宙星空中，有一条如银河一般浩瀚的区域。那里繁星点点，璀璨夺目，在那银河深处，有一颗淡蓝色的星球，散发着生命气息。
木清云努力靠近那颗星球，透过漂浮的白云，看见深蓝色的大海，海水幽深广阔，有巨舟游弋其上。陆地上郁郁苍苍，有飞禽走兽穿行其间。山川河流海洋陆地，无不生机勃勃。
这是一片遥远陌生的大陆，木清云却又感觉无比的亲切熟悉。这种奇怪矛盾的感觉融洽相处，竟是无丝毫突兀。木清云双目蕴含热泪，有一种回到母体的感觉，温暖湿润让身心愉悦，似乎生于斯，长于斯，有种血肉相连的亲切。他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呼吸这里山林间的每一处气息，他要飞奔跃入这里宁静浩瀚的海洋，他要......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耳廓处传来，木清云陡然睁开双眼，玉虚道长瞪着一双小眼怒视着他，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掌，正使劲拧着他的耳朵。
“木清云，你好大的本事！老子在你面前，你都能打坐睡着，居然还打起了鼾，佩服佩服！”
木清云龇牙咧嘴，捂着耳朵连声喊道：“道长，师傅，你轻点，轻点拧！耳朵要掉了啊！可能我白天太累了，你忘了今天可是加了餐，多煨了一锅鸡汤，我还特意跑到后山采了蘑菇，那可是你最爱吃的菌菇鸡汤啊！”
玉虚道长想起了鸡汤的美味，咽了口唾沫，微微松开了手。
他余怒未消，怒气冲冲地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师傅，我没你这样的笨徒弟，今晚不准睡觉，给我打坐一夜，聚气篇都无法悟透，你还谈什么修真？”
木清云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他心中也是疑惑，今天也是怪了，这篇功法要诀曾经翻了无数遍，从未像今天这样，冥想一下就睡着了。他懊恼地甩了甩头，把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全都抛开，专心致志地开始修炼。
木清云尝试着用“长生诀.聚气篇”中的引气法，导引四周弥散的灵气，他清晰地感知到各种驳杂属性的灵气，丝丝缕缕地在他神识引导下进入体内。
灵气缓慢地沿着经脉在体内运行，最终在气海丹田处汇聚。然而这个过程实在缓慢到了极致，如一条涓涓细流汇入到干涸的湖泊，远远润泽不了湖泊内干裂的地面。
随着灵气的不断导入体内，木清云的经脉犹如沙漠上饥渴的旅者，拼命地吸收灵气，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灵气混合在一起，驳杂而难以分解，所有灵气都汇聚在气海中，呈现出一团混沌的灰色气旋。
木清云想起在何承志给自己的那本修真入门手册，那里曾经提到了各种属性的灵气，在体内气海中呈现的颜色，有金色，有青色，有土黄色，还有白色，就是没有如自己这般一片混沌，看不出什么颜色。木清云只当这是五属性灵气特有的状况，也不予理会，继续专注吸纳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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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炼无岁月，在玉虚道长的监督兼且指点下，木清云不知不觉连续闭关修炼了数日，总算是把长生诀.聚气篇的功法入了个门，能够依照功法指引的经脉路线，较为顺畅地吸收并储存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