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天道之气

“啊——”

萧寒大汗淋漓，身体剧烈颤抖，整个面部表情已然极度扭曲。

很显然，他似乎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这股越来越强大的力量。

仅仅再坚持了五六息的时间，他便忍不住发出一阵嘶吼。

听到他的嘶吼声，一直等候在大殿之外的寒素等人，心中担忧，想要入殿看一眼。

然而，他们刚刚跨过殿门，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元力浪潮，直接冲了出去。

因为就在萧寒发出那阵嘶吼的同一时间，小白已经亮到极致的身躯，突然分崩离析，化作无数稀碎的亮白光点。

紧接着，一股无比浩瀚的元力爆涌而出。

即便盘坐在萧寒对面的神秘老者，已经将这股爆涌而出的恐怖元力中的绝大部分，瞬间压送到了萧寒体内，但是那些扩散出去的元力，形成的元力浪潮依旧极其恐怖。

以至于寒素等人那样的帝境强者，一时间都被冲得连连后退。

无比浩瀚的元力突然被压进体内，萧寒的身体宛如一只气球一样，快速膨胀。

神秘老者见状，当即撤离那双一直搭在萧寒肩膀上的干枯手掌，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接连捏出数道法诀，按在萧寒周围空间的多个方位。

当最后一个法诀按下的一瞬间，紧贴着萧寒身体的那一层空间，骤然亮起了一层灰蒙蒙的幽光。

也就在这时，萧寒原本一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

神秘老者双手合十，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那消瘦、单薄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在微微颤抖。

很显然，他正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压力。

因为那股进入萧寒体内的浩瀚元力，并未消失，只是暂时被强行压制住了。

不过这种压制似乎并不充分。

萦绕在萧寒周身的那层灰蒙蒙的幽光，一直时暗时亮，代表着进入萧寒体内的那股力量，一直在与神秘老者施展出的这股力量在焦灼。

这种紧张的焦灼状态，足足持续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终于平缓下来。

这时候，无论萧寒还是神秘老者，脸上那种一直紧绷的表情，也都舒展了许多。

那些充斥着整个大殿的元力，也几乎消散殆尽。

一直等候在大殿之外的寒素、梁善、灵霁曦和柳如烟，相继走进了进来。

不过他们四位进入大殿之后，只是在靠近殿门口的位置，远远看着，并未上前。

毕竟萧寒与神秘老者还在继续。

大概又过了数个时辰，萧寒身上的气息终于回归平静。

神秘老者长呼了一口气，将一直合十的手掌，缓缓平方在两侧的膝盖上。

那层一直萦绕在萧寒身体周围的灰蒙蒙的幽光，也凭空消失。

“多谢前辈鼎力相助，晚辈感激不尽。”萧寒闭着眼睛，诚挚说道。

要不是这位神秘老者的帮忙，即便小白主动奉献出自身的元力，他在短时间也不可能融合，至少不会这么顺利。

说话间，他的身体纹丝未动。

并非他妄自托大，不想动身对身前的神秘老者行礼，而是他根本不敢动。

他虽然已经能够勉强控制住体内那股元力了，但是毕竟还没有完全融合，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这股陌生的元力重新动荡起来。

神秘老者正在调息体内大世界中的元力，也没有睁开眼睛。

“老朽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真正该谢的是它，它为了你可是甘愿放弃了自己的性命。”略一沉吟，神秘老者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

萧寒道：“在此之前，它已经不止一次救过我的性命了，对于它，只是感激，已然远远不够...更何况，事到如今，就算我想对它说一句感激的话，也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是啊，它走了，彻底消失在这片茫茫的天宇中了。”神秘老者长叹了一口气，略显伤感地说道。

“对了。”

稍稍顿了顿，神秘老者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对法则的领悟能力怎么样？”

萧寒想了想，回道：“应该还可以。”

神秘老者沉默了数息，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么老朽也送你一点造化，毕竟它为了你都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老朽也不能太过吝啬。”

说罢，他突然伸出其中一只手掌，压在萧寒的头部，道：“打开你的神念屏障。”

萧寒没有迟疑，当即照做。

他与眼前的神秘老者虽然只是初次接触，但是却一点也不用担心神秘老者会对他不利。

因为如果神秘老者真的要对他不利，刚才前面将小白的能量压入他体内的时候，有无数次下手的机会，根本不用等待现在。

神念屏障打开，他的眉心正中，亮起了一个灰蒙蒙的光点。

神秘老者见此，下意识地怔了一怔。

因为在这片天宇之下，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位生灵的神念识海会是这种灰蒙蒙的颜色。

这种灰蒙蒙的颜色，实际上并不是一种颜色，而是天地初开时，生成的天道之气。

修炼者的神念识海中拥有这种天道之气，意味着他得到了这片天宇的认可，有机会化身天道，主宰这片天宇，成为这片天宇之下，众仙之主。

可是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这位天宇主宰，还未离开这片天宇。

虽说，他当年飞升失败，没有真正化身天道，但是无数万年来，他的神念识海一直充斥着灰蒙蒙的天道之气。

也就是说，他一直得到这片天宇的认可，主宰这片天宇。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一片天宇的主宰更是如此。

更何况，他身为这片天宇的主宰，如果这片天宇之下，真的出现有机会取代他的人，他肯定会知道。

可事实是，他从未感知到眼前这位青年的存在。

即便他很早以前就一直在关注的那位血族之主，也只是拥有一丝丝取代他的可能。

当然，这并不是说那位血族之主的实力不行。

因为想要化身天道，主宰这片天宇，实力只是极其重要的一点，但不是全部。

不过当实力足够强悍的时候，便另当别论了。

比如那位血族之主，如果他将这片天宇之下的所有强者全部干掉，包括他这位半步天道的天宇主宰也一起干掉，那么他便极有可能逆天飞升。

可眼前这位青年的神念识海中，已经拥有了天道之气，相当于已经得到了这片天宇的认可，这一点是让他无法理解的。

如果说，他大限将至，或许还可以理解。

但是他这个半步天道，距离那个所谓的大限，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呢！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眼前这位青年真的飞升成为天道，那么他这位以往的半步天道，肯定会不复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他压在萧寒头顶上的手掌，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他心中在想，要不要将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是如果他真的杀了眼前这位青年，将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那位越来越强大的血族之主。

也就是说，他主宰的这片天宇之下的所有生灵，最终也将化为乌有。

当这片天宇之下的所有生灵化为乌有的那一刻，他这位所谓的天宇主宰，也就不复存在。

甚至，那位对他怀恨在心的血族之主，根本不会留他到那么一天。

“不，我不能这么做。”

他的内心纠结、挣扎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最终坚定了下来，暗自道：“我曾经的一只随宠，因为自己的执念犯下大错之后，都能浪子回头，舍身恕罪，我怎么能如此自私自利，如果他真的能够取代于我，飞升天道，主宰这片天宇，那么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一念至此，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也就在这时候，他的眉心正中也出现了一点灰蒙蒙的光亮，紧接着，一道灰蒙蒙的幽光从他眉心正中那个灰蒙蒙的光亮射出，正好连接到萧寒眉心正中那个灰蒙蒙的光亮。

大概过了半刻钟的时间，连接萧寒和神秘老者眉心正中那个灰蒙蒙的光亮的那道幽光，骤然消失。

与此同时，他们俩眉心正中那个灰蒙蒙的光亮也瞬间消失。

神秘老者撤下压在萧寒头顶上的手掌，首先睁开眼睛，紧接着，萧寒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也睁开了双眼。

原来刚才，神秘老者灌入他神念识海的是一种种天道法则的雏形。

意识到这一点，他赶紧认真一礼，道：“多谢前辈！”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刚才他也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只要神秘老者的私心再盛一些，他现在已然是一具尸体。

毕竟他暴露给这位神秘老者的是一位修炼者最为脆弱的神念识海。

面对萧寒恭敬诚挚的感激，神秘老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道：“如今你的实力已经完全不亚于老朽，只要稍稍调整一下，便能与血族那位一决高下了。”

说罢，老者颤颤巍巍，自顾起身。

正当萧寒起身，准备伸手去搀扶他的时候，神秘老者的身影已经凭空消失了。

只留下萧寒呆呆愣在原地，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