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爱的关心

小家仆是申家的家生子，名字叫小树，没有姓，今年七岁。只可惜，他的父母亲人这些年陆陆续续的都给了其他几个燕作了陪嫁，现在，这申家只余下他一个。他每天主要的事情就是在外院听吩咐，做些跑腿的活儿。事情不大，可就是太杂了些。这一两年下来，他就有些不耐烦了。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是，这种事情是他做不了主的。家主把你安排到哪里，那就只能在哪里了，完全没有挑选的可能。这就是做奴仆，半点由不得自己。小树这会自然是靠自己的两条腿走去，一个是姑娘没有给这份钱，二一个是他喜欢在路上不紧不慢走着的感觉。当然，是在没有什么紧急事情的情况之下。要是碰上了急事或者了不得的大事，他基本上是跑断了腿的。这会，是黄昏的时候，大家都工作了一天，正往家赶。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不一样，不过大抵上有欢喜有愁哭还有木然这几种情况。他很喜欢看这些，他看着这些的时候，心里总是猜想着这个人这一天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充实感。

"你不是申家的小仆吗，这是去哪里？"一个孩童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将正在想事情的小树唤回了人间，他扭头一看，是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正在看着自己。大的那个他认识，是铁匠铺里的季师傅，小的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几岁的男孩他还不是很认识。

"你是谁？"小树问。他总是这样，有不明白的就问。这是他阿爹跟着四燕陪嫁的时候临走前告诉自己的。他牢记在心，从来也不敢忘。

沈南行笑道：“我叫沈南行，这是我师傅。”

哦，原来是铁匠季师傅的徒弟。小树仔细把这师徒俩瞧了瞧，嗯，这真是什么人带什么样的徒弟。这季师傅长的英俊连带这徒弟也好看。虽然，这季师傅的脾气看起来不太好，可到底人心不坏。下午的时候，虽然话说的不好听，可人还是给自己钱雇车。就冲着一点，他对这人还是很有好感。

小树把自己手里提的袋子抖了一抖，道：“去学塾给石大夫送酬金。”

季燕来瞧着这叮当作响的袋子，心里想着，这给的还真不少。看来，申家姑娘还是很大方的。

“真的，那行，咱们一起去。”沈南行笑道。

小树虽然更喜欢一个人走，可也不介意有人作个伴。

周小五老远就瞧见人过来了，笑着打招呼：“季兄回来了，小沈回来了。哎，这不是申家小仆嘛！你怎么又来了。”

季燕来师徒俩笑着点头，算作回答。小树还是跟刚才一样，抖着手里的袋子说：“按我家姑娘吩咐，给石大夫送酬金来了。”

一听这话，周小五笑的更加开心了，忙说：“来的正是时候，要是在晚来一会，石大夫就会宿舍了，我这就给你喊去。”还没等说完，就已经跑远了。

沈南行笑着对小树说：'跟我一起进去吧。"

小树点头，跟在后面，下午来的时候，因为心情着急，他都没有好好的看一看这个地方。指着那一排阔大的房子道：'这就是念书的地方？"

沈南行点头，语带骄傲的道：'是的，那连着的三间都是。"

"真大啊！"小树感叹道。

一行人刚到拱门的时候，就和从里面出来的石大夫碰了个对面。小树见了石大夫，忙叉手行礼，然后递上那袋子钱："还请石大夫收了这钱财。"

"我走的时候，不是说过，不收钱嘛，你们这是做什么？"石大夫没有接。

"我家姑娘吃了大夫给的药没多久就醒了，听说没有给大夫酬金，发了很大的脾气，要是你老不收，回去之后，只怕姑娘要拔了我的皮。还请你老发发善心，把这钱财收了吧。"小树小声的道。这些年来办的事情多了，他早已经知道怎么应付这些情况了。

石大夫面色有些为难，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看戏的季燕来一眼，这都是他给自己惹来的麻烦。是，是麻烦。要是自己可以做主这些事情，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收了，谁还跟钱财过不去呢！可现在是，塾长没说要收，他怎么好收。季燕来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坦坦荡荡的看着石大夫。无法，石大夫想了想，道：'你跟我来，我要去问问塾长。"

石大夫把这个事情给正在大厅看书的若水说了，小树也把刚才的说辞也说了一遍。若水笑盈盈的瞧着眼前这个长的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收了吧。总不好让你回去挨一顿骂不是。石大夫，你收起来吧，这是你应该得的。"

事情办好了，小树就告辞回去了。若水让他给申五燕带个好，然后，让大武给这孩子拿两个饼，让他路上吃。

石大夫拿着这稍显沉甸甸的带子，思考了半刻，对若水道："塾长，这钱财给我，我也没地方使。还是交给公中吧，这盖新学塾，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我也帮不了什么大忙，这多少算个意思了。"

若水笑："你们这一个个的，得了钱都往公中送。这算你们有心了，这样吧，这第一次呢，我就收了，也算你们的一片心意。以后得了钱财还是各自收着的好。虽然你们这吃住都有我，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们一口。可说到底还是没有自己手里有钱来的实在。"

石大夫也不说话，只嘿嘿嘿的笑。他其实也是瞧见上午李糖回来的时候，把得到的几个钱交了公，所以这才想着也这么干了。虽然有些舍不得，可有些事情还是要过了明路才行。这不，要是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收着了。也不用担心别人说闲话了。

吴生林听了就过去接过那袋钱，准备去记账了。季燕来喊住他，拿出一袋子钱道：'铺子里这个月的出息，你一并拿去记账得了。"吴生林看了季燕来一眼，对这一点，他还是很满意，每个月到时间了，总是很准时的把钱财给交来。从来不用自己去催。看这满满的一大袋子，看来，这个月的生意不错了。

"真好，阿季，你这个月没少赚啊。继续努力。"若水也很高兴。作为家主，这时候，她适时的说着鼓励的话。

季燕来叉手行礼道：'是。"

这时候，两人完全忘记了中午时候的不愉快。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学塾里的钟声响了，五下，这是吃饭的铃声。大家伙听见这铃声，都忙活开了，洗手的洗手，收拾案几的收拾案几，摆碗筷的摆碗筷，秩序井然的很。

小树吃着这两个油饼，吃的满嘴生香。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油饼了，好吃的他连手指头都添了。他觉得这一趟没白跑。

且说，申五燕正再榻上歪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她阿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吓的她立马就精神了，连忙打起十二分精气神来。这里她嘴角的笑将将扯出来。她阿娘一只脚就踏了进来，声音关切的道：'一回来就听说你病了，这早上出去还是好好的，怎么这晚上回家就病了呢。这是怎么了啊！快，告诉阿娘，哪里不舒服。'边说边去摸申五燕的脸蛋。

申五燕难得从她阿娘嘴里听见这样满含关心的话，一时间她还有些不适应。不过，这被关心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她也很乖巧的答应道：'没啥，就是点小病，找了大夫，开了药，这不，现在好了！"

申夫人摸着女儿红红的脸蛋，道：'这会好是好了，可你一定要按时按量的吃药。可不能跟小时候一样，吃一半吐一半。这样子的话，病就好的慢了。"

申五燕点头：'知道了阿娘，你问问小圆，我今天是不是一气喝掉了一大碗的苦药。"

申夫人笑着道："我儿长大了。"说着说着，就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申五燕想到一件事情，问道：'对了。阿娘，你和阿爹这一天去哪里了？"

申夫人看着女儿的神色，笑道：'没什么，只是些小事，你就别操心了。"

"不对，阿娘，你们今天出去办的事情是不是跟我有关？"申五燕对自己阿娘还是很了解的。她现在这么个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明就是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但碍于自己现在正病着，不好说而已。

申夫人笑了："别瞎想，你现在就安心养病就成。其他的事情，就别管了。"

申五燕撒起了娇，将头朝她阿娘怀里钻，道："阿娘，你快告诉我吧，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安心养病。不给我添病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要是在平常，撒娇这招估计也不太管用。可现在她病了，她打赌。阿娘舍不得。果然，她阿娘听了这话，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生着病呢，还这么多心眼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是，迟早也是要告诉你的。"

申五燕连忙支起耳朵等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