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章 为啥这样

俩女奴对上了眼，双方都大吃一惊。你道她们为啥这样吃惊！原来，俩人是母女。本来呀，她们家是一个大户,日子过的好好的,比上是不足比下那是绰绰有余的。可谁知，家里的当家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了那赌博的瘾。天长日久，家底被输了个精光。输到最后，没什么可以拿来赌的时候，当家的就把娘拿来当赌注给押在了赌桌上，输完了娘子，没关系，还有女儿。这不，母女俩人流落至此。好在，老天开眼，天可怜见的，让母女俩终是团聚了。

这事暂且按下不表，只说若水带着人出了衙署后，让李糖带着人先回去了，她自己一个人来到茶馆里坐一坐。点了茶要了吃食，捏着一块精致的糕点，若水没有想吃的意思。这近来让她烦心的事情除了杨大琴的事情之外，还有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杨大琴的契书的事情，她是被拐来的，不是被卖的，按理说是不可能有正经真的身份文牒的。可是，今天办理过户手续的时候，却办的很顺利，上官们也没有说她的文牒是假的。那只能说明，杨大琴的那份身份文牒是真的。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这份文牒是怎么来的呢？这是谁帮忙办了真的文牒？这样的事情是单单只有这一起呢，还是有很多这样的事情？想到这里，若水就觉得头有些大了。这连年的战乱，导致人口变化和流动量都很大，这在相应的管理上肯定是存在漏洞。可那都是以前了，现在这天下早就已经安定下来了，应该需要更加规范健全的管理。如果在管理上还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对以后的发展肯定是个不好的因素。

若水思索着这些事情，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东西，她叹气道：“哎！也不知道这些事情阿爹和大哥知不知道。要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知道这个事情呢。“想到这些，她就想到了件事情。都是阿娘定下的奇怪的规矩，说什么出来了，就不能和家里联系了。也不知道阿娘怎么想出这规矩的。

”我猜你就在这里，怎么没回去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若水回头，笑道：”余兄，你怎么来了，这是到点下衙了？“

余锦年笑着安坐在对面，自在的给自己倒了盏茶，指了指窗外，道：“哪啊，离下衙最起码还有半个时辰呢，我呀，今天早退了。”

若水想着，啊！还可以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嘴里到底转着弯道”这，被发现了，不会扣俸禄吗？“

余锦年本来以为他要问的是：这样早出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了吗？”他连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想好了，本来想着等若水这样问了后，他就答:"因为听见若水在这里喝茶，这才急着赶过来见上一见。"这也是真是，他原本正在衙署里坐的稳稳的，听见办事回来的小吏们说“我瞧见那育才学塾的女塾长正在前面茶馆里喝茶”听见这话，他就坐不住了，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出了门来。果然，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捧着盏茶好久都没喝一口。现在，对于若水这样的问话，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笑了摇了摇头：”上官很个体恤下属的人，偶儿一次两次的没事，自不会扣俸禄的。“

”不扣钱就好，上官还真是个好让人！“若水顺带夸了夸这会稽城里的最高父母官。

”是，自然是好人。“余锦年接口夸了一夸。

听到这，若水想到了件事情，自己虽然不能把发现的问题告诉阿爹和大哥。可是，可以告诉这城里的父母官啊！在他治下出现了问题，自然是要告诉他让他知晓并解决了。若水觉得这事可行。

余锦年瞧着若水的眼睛越来越亮，心里也很是高兴，他喜欢看若水这福神采奕奕的模样。品了口茶道：”若水想什么呢！这样高兴。“

若水喝了口茶，把杨大琴的事情说了，也把自己发现的问题和担心说了。

余锦年端端正正的捧着茶盏静静的听着，对于若水说的问题，他其实有所耳闻，这些年来不太平，死的人也多，来的人也多，加上改朝换代，这管理上自然是混乱松懈，这一混乱松懈就给了有心人的可乘之机。其实，对于这些事情，衙署里从来是睁一只眼一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无他，只有人多了，才能发展。最简单的道理，田地就在那里，可是人不够，没有人来耕种，这田地就撂荒了，荒了，就没有粮食，没了粮食，那里来的进项。所以，为着这，只要没人来当面告发这件事情，那这些事情就一直会在案几底下悄悄的进行。而一般情况下，都是民不告，官不究。

余锦年知道若水是个有本事有能力的女子，只要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能够想得到这其中的问题的。对于若水的这个发现，他自是一点也不觉的奇怪。让他好奇的是，若水竟然把事情告诉他。这里面的用意他也能明白。只是，这件事情，不是他的管辖范围，无从过问。他抬手给若水舔水，道：”说了这么多话，喝水。“

若水笑着点头：“是有些渴了，余兄，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若水放下茶盏问道。

余锦年给自己也续水，放下茶壶，抬头，眼前是目光炯炯的若水在朝自己笑。他笑道：“被若水救了的那个女子的事情既然已经办妥了，那我觉得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在问了。”他话说的委婉，可意思却很直接。本来，这件事情是没法管的。你如果真的要追究下，那肯定是很多人要受到牵连，这是完全没必要的事情。

余锦年的回答有些出乎若水的意料，她惊奇道：“为什么？”

“这些事情形成的原因本来就很复杂，有历史的原因，有现实的原因，凡此种种不胜枚举。真的追究下来，那可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余锦年道。

若水点头：“我知道，这些事情形成的原因有很多种，可是再是有很多的原因，那也不应该是衙署不作为的原因。以前的衙署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是新的朝代，这会稽城是大秦的土地，既然是大秦的土地，那就应该要实行秦法秦律。秦法上对出现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办都写的明明白白，衙署只要照着执行就成。我相信，会稽城在新旧交接的那一刻，这秦法秦律也是一并交接过来的。没道理，都这么长时间了，衙署的官员还不清楚。如果还不清楚，那就是你们的失职，不，不仅仅是失职，是渎职。”

余锦年在这时候，又看见了熟悉的眼神，骄傲的眼神。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若水提到这里是秦国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满满的骄傲。这一次，也是。而且，这次眼神里还多了一样东西，多了样叫严肃不满的眼神。骄傲自然是为秦国骄傲，严肃不满是对衙署的官员。这不由地让他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若水来，她一个原来是楚国的女子，怎么会对秦国感到骄傲呢？就算她以前年纪小，不知道，可家里的长辈总应该说了，她们原来的家国并不是秦国。他余锦年实在不相信，一个三四十岁的人会轻易的就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的家国被他国占领。就像他，到现在都不太愿意相信自己是秦国人。虽然这是大势所趋。这天下的王侯都想将其他王消灭，只余自己一家独霸这天下。可到底也是希望别人被灭亡，而不是自己！

若水见余锦年这个模样，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这样瞧着我？”

余锦年闻言收回了探寻的目光，扯了个笑脸道：”若水说的都没问题，都是对的，可是，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全都改的过来的。“

”那还需要多长时间？“若水追问。

”这个问题，我也不好回答，或许时间不长，一年两年就能完全改的过来，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余锦年道。

若水听了心里有些暴躁，这一暴躁了，她就喜欢单手在案几上乱弹，此刻她的手指在案几上弹的很快，这是她减压的方式。对上余锦年的眼神，平静的道：“需要时间这个其实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问题我看应该是衙署的官员，或者说这会稽城里的世家大族并不是很积极的配合这新的律法。”

听道这里，余锦年的眼睛睁的有些大了。若水能看透这个问题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识，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了些。他想说话来着，可是，若水说的是实情，这有让他觉得自己再说啥都不对，既然都不对，干脆就不说了。

见余锦年不说话，只顾着喝茶，若水道：“这件事情，还请余兄放在心上，现在或许无法把这问题解决，他日，余兄有能力了，时间也到了，还请余兄多少念着些这些可怜人。”

“若水放心，你说的这个问题我记下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告知上官的。”余锦年朝若水抬了抬茶盏。若水见状也喝了手里的茶，道：“我在这里替那些杨大琴们谢谢余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