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果然活久了,什么都能见着
楚宁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砍了一剑，又劈了一刀，最后还踹了一脚，疼得她好想用绷条把脑袋给一圈圈捆上。
朦朦胧胧睁开眼，眼前有两道重影，一下放大一下缩小，楚宁闭上眼再睁开，才终于看清。
是伯母和刘姑。
杨氏见她清醒，连忙让刘姑把醒酒汤端过来，“来，早上醒来要再喝一碗，会更好受些。”
楚宁听话地一股脑喝完。
杨氏埋怨程御，“御儿也真是的，见你喝酒也不拦着，喝这么多，人多难受。我今早狠狠说了他，下次可再不敢给你喝这么多酒。”
可怜程御背了黑锅，楚宁心虚的小声解释，“伯母，是我趁他不注意，偷偷喝的。”太香了，没忍住。
杨氏护短，“那也是他的问题，总之让你喝这么多就是不对，下次再照顾不好你，我可不饶他。”
……伯母，程御确定是您儿子吗？
刘姑在一旁帮腔，“好在有公子在身边照顾着，倒也安全，若是姑娘一人，可不敢喝酒。”
又笑着揶揄，“公子待姑娘还是贴心的，昨晚一路抱着回房，如珠如宝一般。”
杨氏满意，“这才对了。”
楚宁一张脸红的像煮熟的大螃蟹，刘姑真是的，她本忘个精光，干嘛要帮她回忆昨晚的细节。
她昨晚，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应该不会，她喝醉后一向很乖，酒品信得过。
程御在官署用午膳时，思绪又回到昨晚。
或许是过了一个晚上，他冷静下来，看问题更清楚些。
如果说楚宁喜欢他，但为什么平日里并不明显？
莫非是他太过严肃，吓得她不敢多做什么？
可自己已经尽量温和，放软了语气，应该不会是这个原因。
或是她忙着赚银子，个人之事便暂放一旁？
智慧绝伦的状元公，极致困惑，对这情爱之事，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午时至官署饭堂取饭，院中有一口大水缸，程御停下来照了照自己的面容。楚宁多次说他好看，也好几次瞧他入迷，想来自己这张脸还是有些作用的。
侧脸更好看吗？
程御转了方向，看水中侧颜倒影，他觉得并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楚宁说好看，肯定是好看的。
唔，或许自己该多笑笑，程御朝水缸里的自己弯了弯唇角，透着几分傻气，他懊恼地又抿回嘴，大步朝里走去。
徐朗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经过上次至太医署后，徐朗觉得，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能再让他诧异的事情了。
谁知他居然看到院子里，程御对着饭堂里的水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瞧自己的容貌，还露出了一脸傻笑的神态。
徐朗彻底石化。
果然还是活的不够久。
活久了，什么都能见着。
徐朗震惊得往嘴里塞一口鸡腿，正好掩盖住他张大的嘴。
……
楚宁酒醒后，开始忙着准备修复匣子的工具，清洗妆匣表面需要用到脱脂棉，就是把原棉除掉夹杂物，经过工艺脱脂，再洗涤浸泡酒精。
这种绵要取最高级别的棉花，家里自然是没有的，楚宁打算出门一趟，顺道再买点其它用具。
结果刚出门不久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楚宁觉得今天大概是出门不宜，尤其单独出门。
面前的这个女子长得是很美艳，眼神却不怎么友善，高抬着下巴看她，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对方显然在等着她示弱，楚宁搜索了一下记忆，发现查无此人，或许是什么不重要的路人甲吧。
于是很礼貌地说了句，“抱歉，你挡到我的路了。”
赵雁笙没想到楚宁竟如此无视自己，气得她直跺脚，恨恨道，“楚宁，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本小姐说话。”
楚宁确定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物，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何人物，打哪里冒出来的，于是怔怔的问道，“我们见过吗？”
赵雁笙身后的丫鬟桃叶赶紧出来自报身份，“我家小姐是京兆府尹赵大人的嫡女。”
这么一说，楚宁隐约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一丝片段，这个赵姑娘和她不对付。
赵雁笙暗恋程御。
程御年少成名，不仅才华横溢，而且俊朗无双，赵雁笙偶然一次看见，一颗芳心就彻底沦落。自打那后，经常魂不守舍，想着天天都能见到心上人。
会试后不久，就听京城传遍，程御拿了殿试头名，连圣上都亲口称赞。她悄悄听到，家里的长辈也琢磨着要给她定程家的亲事，赵雁笙更是激动地睡不着觉。
一心等着嫁给心上人。
谁曾想，被楚宁这不知哪里倒贴上来的未婚妻给捷足先登，自此少女情事付之东流，
赵雁笙怎能咽下这口气？
她不甘心，若程御娶的是宋知棠也就罢了，才貌家室在她之上，也没什么可说的，偏偏楚宁是个落魄户，打从在赌坊露了个面，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家私下议论纷纷，都想知道她长了什么模样。
有人说楚宁是个无颜女，有人说她打扮十分恶俗，也有人说她脸上都是麻子和胎记，不忍入目。
反正不是什么正经模样，这种人，怎么能配得上程御呢？！
气愤的赵雁笙这几日派人悄悄守在程府前，就等着她落单出府，她要奚落奚落她，好好出一口恶气。
唉，楚宁心底叹气，程大公子的桃花债太多，她平白被人当做了假想敌。
楚宁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不想把事情闹大，她还赶着去买材料呢。
赚钱比吵架重要，主次要分明。
楚宁尽量用上自己最真诚的语气，“你直接说说，想怎么样？”
原本斜睨着眼，还在气恨中的赵雁笙：“……”什么东西？
她颐指气使，“先把你的面纱给我摘下来！”
楚宁才不要在大街上做这种争奇斗艳的无聊事，毫无意义不说，还平白让一群陌生人看了热闹。
也不想因为置气在外给程御惹麻烦，她想了想，凑近在赵雁笙耳边，悄悄说了句，“我知道，你喜欢程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