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好像一只萨摩犬啊
丫鬟们手脚伶俐,一下就摆好了画架,楚宁找了几片形状不一的叶子,撕成自己想要的大小。
有人心生疑窦,看这架势,不像是在虚张声势,难道她还真会用叶子画画?
三两个小小声地交流着,有些好事的心想,宋知棠不在真是可惜了,听说裕国公对程御很是满意,私下有想把嫡长女下嫁的想法,谁知道中途杀出个未婚妻。
她们原本还有些嫉妒楚氏,但今日被神仙颜值打败了,忽觉着楚氏配程御也是般配,就算没什么才华又如何,要是能长成这样,她们无才也甘愿。
周围细碎交谈,楚宁当什么也听不见,摒弃杂念,专心绘画。
和上次画的九寨沟不同,她这次完全采用油画画法,颜色的堆叠,色彩的选择,慢慢的,一副海上旭日东升图景出现在纸上。
在淡淡晨雾中,太阳缓缓升起,金光在海面上跳跃。云层颜色各异,蓝色、橘黄色、紫色、橙色……天上这的多重色彩倒映于水面中,和深蓝的海水交融,神秘又大气。
众人围了一圈,面面相觑,谁也不贸然开口。
这是什么画?怎么会有这种画法?
一些对作画没有什么研究的人,看得一头雾水。
所以这种画是好还是不好?
怎么评判啊?
直到崔时南走近赞叹了一声,“楚姑娘真是蕙质兰心,抛开了细描的路子,创了一派新的画法,又是别样的美感。”
“谬赞了。是我偶然在一本书中得见,有此画法,故而做了一下尝试。”这可不是她创的,她只是艺术的搬运工。
程御也赞道,“是幅好画。”
依旧没看懂的大多数人:……好吧,虽然看不懂,但是感觉有点水准的样子。
程御爱屋及乌不能算,但连崔大人都这么说,想必应该不错。
于是,大家也随波逐流地夸上一两句。
赵雁笙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再后来的揭彩令便很常规,输的人有表演舞蹈的,有表演即兴作诗的,还有唱一小曲的,都是不错的技艺。不过楚宁先声夺人,占了优势,算是堪堪拿了第一。
楚宁吐吐舌头,在这一群从小受声乐熏陶的女子里,她只是作画有些新奇,其他唱歌、跳舞、作诗,一概不会。暗暗想着,下次可得提前说好不参加,否则要是碰上个什么诗会琴会,可要丢人了。
第一个表演也有好处,接下来楚宁就毫无负担地喝茶看热闹,等摇铃宣布结束,整理好衣袖赶紧跟着程御退席。
临走前温蓉神秘兮兮地拉她到一旁说悄悄话,说是后日带她去云春楼,但明面上是说去逛脂粉铺子和夜市,和她串好口供,可千万别说漏嘴。
楚宁心下激动,虽然得不到程御这棵大树,但是放弃一棵树,能拥有一片森林啊。她连连点头,真好,可以去好好看看古代版的明星帅哥究竟长什么模样。
于是一扫郁闷的心情,乐呵呵地跟着程御回府。
这种游园会,各府的丫鬟们都是在府外等候。桃叶看到自家小姐出来,笑着迎上去,替她放好踩脚凳,扶着她上马车。迫不及待地问,“小姐,如何?可是把楚氏那小蹄子狠狠教训一顿?”
赵雁笙怒气冲冲地看她,“你觉得我这般模样,像是把她教训了吗?”
桃叶一噎,才注意到自家小姐的脸色极差,板着一张脸,怒火中烧。
“回府!”赵雁笙气得重重锤马车座,再待下去,她怕是要吐血三升。
……
不同于这边的火冒三丈,程府的马车里,楚宁迫不及待地从中间的小柜子中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糕点,每样一点地摆在了小桌子上,五颜六色的,很有食欲。
她猜测,来这种游园会,大多是吃不饱的。在给徐朗准备吃食的时候,便多带了一份放在马车上,关键时候顶顶饿。
果然,大家也不知怎么回事,光顾着玩酒令,矜持着不怎么吃东西。她毕竟是顶着程御未婚妻的名头去的,也不好特立独行惹了笑话,生生忍着饿,狂喝茶来挨。
“这几个是什么?”程御看她摆了好多点心,很多都未曾见过的样子。
楚宁兴致勃勃地指着其中一种介绍,“这是奶皮酥,你要不要吃看看?”
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条,又拿了一条递到他的面前,程御用右手接过,往嘴里咬了一口,仔细咀嚼品尝。
淡淡的奶香夹带着一些花生味儿,奶皮松脆,面上泛着黄,金澄澄的。
程御很少吃甜食,但这个奶皮酥甜度正好,甜而不腻,尤其是坐了一个下午,确实腹中空空的时候。
楚宁太饿,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吃得两颊鼓鼓。抬眼一看程御,发现他也吃得正欢,奶皮酥才刚吃完,又拿了一个山楂饼。
那张白皙的俊脸上,一侧也鼓着小包,轻轻嚼动着,和平时的形象相比,实在大相径庭。
楚宁忍不住笑出声来,见他不明所以地看过来,眼神里透着迷茫,更添萌态。
好像一只被投喂的萨摩犬啊,楚宁笑得更大声了,弯着腰,双手捂着肚子哎呦喂地直叫,险些笑岔了气。
刚咽了一口吃的,这会儿又捧腹大笑了一番,呛到了气管,猛然咳起来。
程御没好气地倒了一杯茶水给她,“突然间的,做什么大笑不止。”
楚宁缓了缓,总不能说觉得他很可爱吧,只好把满腔的笑意憋着,忍笑道,“没事,想到了好笑的事。”
说到这个,程御不免记起刚才嘉平县主拉她过去说了一番悄悄话,再之后,楚宁的心情就变得格外好,从园中出来到马车上,一路脚步轻快。
也喝了口茶,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可是县主和你说了什么?好像从方才到现在,你心情一下变得极好。”
好在串了口供,楚宁自然回道,“蓉蓉说,后日约我一起去逛逛街市,随意买些东西。后日晚上我会晚些回去,就不在府里用膳了。”
她与县主相处得来,本是好事,但程御还是泛酸,才认识多久就私下喊着闺名,他都还不敢喊她“念念”呢。
程御把包甜点的油纸揉成一团,幼稚地想,她是不是把这小名也告诉人家了。
他难道不是唯一知道的吗?
程御很想问,又觉得这样太过稚气,问题梗在喉咙里,脸上一阵青一阵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