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要我看你受伤不管,不可能
楚宁任凭老妇人无理取闹地撒泼，见她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冷冷道，“老人家既出来做营生，当知道世道艰难，赚钱不易。看客三分笑，买卖才能做得长久。
像您这样看了一会便强要人买，只怕以后没有人敢凑近多看一眼。
一时的短见，断送长远的盈利，您不觉得亏吗？”
老妇人被她说的一愣一愣，趁着这个功夫，楚宁不欲与她多纠缠，转身便要走。
赵雁笙下楼时，看到的就是楚宁把人欺负哭了还想离去的画面。
哇，太嚣张了，就算她有些才气又如何，这样欺凌年迈老妇，算什么本事。
“站住！”她气愤出声，几步快走到跟前，满面怒容，“不把事情说明白，就要走？”
楚宁气笑了，怎么又是她，“赵姑娘，在你出现之前，我已经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了。”
赵雁笙一噎，她怎么刚出场就被楚宁抢白。
看那老妇人满头银发，神色哀哀地在小摊前拦住楚宁，看着好不可怜。这个楚宁惯会耍小心思的，肯定不知做了什么事，把老妇人为难成这般模样。
“老人家何辜，做个小买卖而已，你何必要同她起争执。”
楚宁轻笑一声，突然解下身上的小香包给她，柔声道，“赵小姐。”
“恩？”
“你觉得这个香包如何？”
赵雁笙被她的举动弄得满头问号，什么意思，自己在同她说这老妇人的事，怎么又扯到香包上去了。
赵雁笙随意地翻弄两下，因对楚宁印象太差，于是气汹汹道，“料子太差，颜色太差，绣工太差，络子太差！”
这样一连串的批评，让她顿时神清气爽。
楚宁却不恼，慢悠悠道，“多谢赵小姐，这香包是你的了，麻烦付一两银子。”
“什么？”她被彻底弄晕了头，楚宁到底在讲什么。
赵雁笙气极，“我只摸了几下，何时说要买你的香包了，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恩。”楚宁拿回自己的香包重新挂在身上，淡淡道，“这就是我方才与那位老人家的纠葛，想来赵小姐已经感同身受。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赵雁笙：“？？？”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
不行，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击呢，要是让她就这么走了，她回去后肯定又要怄火，懊恼自己居然被楚宁又压一头。赵雁笙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拦住她，没拦住，手指反而勾到她腰间的香包带子。
楚宁躲避不及，被她手中的力微微一扯，失了重心，直直往旁边摔去。
“小心！”程御下值后，正打从这里经过，远远看到楚宁和别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走近一瞧，却见到这样惊险的一幕。
他皱眉冲过去，在楚宁快倒地的一瞬间垫在她的身下，重重“砰”的一声，是身体撞击地面和身后架子的声音。
周遭人齐齐傻了眼，片刻后才意识到有人撞伤，有好心人忙上前来拉他们。
赵雁笙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举动害他们摔在地上，方才那声响可不轻，有……有摔坏吗？
无措地走上前，想问些什么，被程御一道冷冷的眼刀子逼退。
程御着急问楚宁，“可有伤到哪里？”
楚宁摇头，也连忙问他，“你呢，没事吧。”
虽然摔的声音重，但他是练武之人，身体本就比一般人要好，只是暂时痛些，应该没什么大碍。
程御正要开口让她放心，转念间却突然改了话头，“左手和后背摔到了，一动就痛。”
楚宁担忧不已，不会是伤到骨头了吧，这会也顾不上追究赵雁笙的责任，连忙拽着程御往前，“走走走，我赶紧带你去医馆看看。”
赵雁笙局促地搓了搓手，这事是因她而起，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跟去。
“我也……”去，话还没说完，程御冷冷的眼神就将她定在原地，一步也不敢跟。
“今日之事，还请赵姑娘之后给个说法。”言辞冷冽，眉眼淬着寒霜，只一眼，让本是心里偷偷爱慕程御的赵雁笙胆寒不已。
好可怕，原来程御生起气来是如此冷漠模样，楚宁居然不怕吗。
赵雁笙又是懊悔自己拦人的举动，又是后怕程御利刃般的眼神，只能杵在原地，听到他们渐行渐远的声音。
——“除了左手和后背，可还有哪里不适？”
“还不知道，现在只觉得这两处疼。”
“很疼很疼吗，左手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唔，可能是。”男子早已没有刚才的疾言厉色，面色软和下来，语气里还带着点……撒娇？？
“那得走快点才行，伤到骨头可不是小事。”女子神情紧张，声音里带着急切，“你脚能走吗？要不要我扶一下。”
“能走……”听到后半句，程御顿了顿，“还是扶一下吧。”
楚宁不疑有他，伸手将他仔细地护着，“小心点，要是真伤到骨头可不能乱动，幸好前面不远就有医馆，你且暂时忍忍。”
又碎碎念道，“还有小一段距离，你直接冲过来，撞在地上得多疼啊。还不如我直接摔，我都瞧好了，旁边有布摊子，往那边倒，受的伤肯定比你这轻多了。”
“不可能。”
“可能的。”楚宁信誓旦旦，“我情急之下有瞧一眼布摊的距离，肯定能借势倒在那些布上，到时候根据布的损失补给人家银钱就是了，总比身体受罪来得好。”
程御叹一口气，低头看她，“我是说，要我看你受伤却不管，不可能。”
啊？！
楚宁感觉自己的脑袋上方突然“砰砰砰”地响，像是炸烟花？
“你为……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表露心迹的好时机，程御想起《紫钗记》里王修文对玉娘子说过的话——你是我的娘子，我自然是要对你好一辈子的。
他照着这句话进行些许修改，轻声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是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楚宁：“……”呵，烟花变王八。
挥散去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旖旎想法，瞬间回到现实世界的楚宁不知为何骤然有种失落感，她垂着头应了声“哦”，然后淡淡道，“走吧，医馆要到了。”
程御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明明照搬着戏本子里的话来说，为何楚宁一点反应也没没有，反倒脸色不大好。
像是突然失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