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意外的客人
刚办完喜事的空山集还带着点心悸的躁动，这一切在某个大婶串门时，尝到了一种惊炸味蕾的酱料。
一开始是会让舌尖感到疼痛的刺激感，后味回香，带着点炒焦的脆咸，连掺杂在里面的花生碎都有着独特的风味。即便吃完后连上下嘴唇都微微发麻，但是这酱料有种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吃的冲动！
这奇怪的辣椒酱出现在了王婆婆的家里，从她已经舀掉一小半的程度来看，酱料做出来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李大婶忍不住又好奇地用筷子蘸了下，舔了一口，结果就听见王婆婆没好气地一瘸一拐走来，几乎是用抢的，夺走了她手里的瓦罐。
“这可是我老婆子每天用来拌饭的口粮，你连这个也要跟我老太婆抢吗？”
李大婶露出了尴尬的笑，连连否认：“没有那回事，我只是好奇，大娘你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好吃的酱？我记得，你应该只会做大豆酱才对。”
“哼。”王婆婆拄着竹杖，小心翼翼地将瓦罐放回了灶屋，才露出满是不愿的表情，“我又不是说是我做的，这里面放了芝麻还放了花生，香油像是不要钱的倒那么多进去……你觉得我会是那么大方的人吗？”
李大婶的五官微微抽搐，想了想，心道：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还不等她问，王婆婆便主动说道：“这是那个孩子送过来的。她说做了很多，要拿到早市上去卖，这罐是她特意送给我这个没人照料的老婆子尝一尝的。”
一贯满口冷漠讥讽的王婆婆脸上露出了欣慰而柔和的笑意，“那孩子，真的很善良。”
听说这么美味的辣椒酱是出自山上那户人家之手，李大婶就忍不住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发出了啊的一声。
见状，王婆婆哪里不明白她的想法，当即压低了声音悄悄道：“你要是想带一点回家吃的话，就偷偷去早市跟她买一点。那丫头刚来没多久，空山集的人还没有认全，不会知道你是哪里人的。”
李大婶扭捏道：“这不太好吧……”
毕竟整个村子的人都跟山上的那户人家有着敌对的关系，他们怎么能主动违背村民的意志，去向对方投诚呢？
可是那种辣酱，真的很好吃，是整个空山集村民都没有尝到过的美味……
大约是明白李大婶在犹豫着什么，王婆婆定定地说道：“别担心，陈大夫家还收了那丫头亲手绣的两条手帕呢！好多人都亲眼看见了。”
“仇恨不能让日子变得更好，只有放下才能看见以后的希望。空山集已经陷在无限的仇恨里面已经好几年了，再继续沉溺下去，是会没落的……”
不管怎么样，李大婶都听进去了几句话。
生活远比仇恨要重要的多，王婆婆说的一点也没错。
想到这里，李大婶便和王婆婆匆匆告别，在下一次的早市上，终于在茫茫人海中寻着了闻依澜的小摊。
清早的早市很冷，一股风吹在脸上，还有点冰冷的感觉。
闻依澜不管一旁的红叶着急地直跺脚，她正坐在一只小马扎上，一边绣着手里的花，一边对红叶懒洋洋道：“别着急了，辣椒酱迟早是会卖出去的。这么冷的天，你坐下来躲会儿风嘛！”
眼看着两次早市都没有卖出去一罐辣椒酱，红叶不甘心这几天的辛苦都白白浪费，可又干着急没办法，她只能把气都撒在闻依澜的身上。
“你还有心思做那些！这些东西再放一放，可就坏掉了！”
闻依澜却不紧不慢道：“不会的，辣椒酱一旦腌制成功，可以存放的时间会变得很久。你倒是来帮我看看，这个样式好不好看？”
左思右想都是个等，红叶只好撇了撇嘴，睨向她手里勾出来的刺绣花样。
是仙鹤腾云的图样，虽然素雅，但是看着怪不吉利的。
“人在逝世的时候挂上一副驾鹤西去图，你绣这样式，未免也太晦气了！”红叶发出了质疑，“你真的确定这手帕能卖得出去？”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吗？
淦！大意了。
闻依澜左看右看，最终还是绣了下去。“线都勾了，我看着还挺好，之前那两条帕子都没这么顺手。”
说起那两条帕子，红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还说呢！好好儿的手帕绣了足足两天两夜，你眼睛都快熬瞎了，结果大手一挥送人了，你倒是大方得很啊！”
闻依澜笑笑，没怎么在意。
她本来就欠陈大夫一个人情，救王婆婆是她的事，赊账也是她的事，纵然是一片好心，这责任却不能担在旁人的身上。
故而，闻依澜没把红叶的抱怨听在耳朵里。
就在闻依澜全身心地投入到做女红时，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意味，悄然压低：“姑娘，你这酱怎么卖啊？”
闻依澜一抬头，发现一个大娘围着严实的头巾，正打量着桌上的几个坛子。
见来了客人，红叶面上一喜，当即比了个手势。
闻依澜压下了她的手，淡然地揭开了罐子上的封口，作势要舀出一勺辣酱给她品尝。“大娘，我们这酱是辣口的，就是入口会呛口发麻，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谁料那大娘摆了摆手，阻止道：“不用试了，你、你给我整一罐吧！我们家的汉子都口怕得很。”
那就是什么都吃。
生意做得顺理成章，红叶当然也乐得跟这些村民多打交道，她挑了一罐没开封的递给了大娘。
对方给钱也给的很痛快，几乎把钱放下就走。
红叶掂量着份量不轻的银钱，面上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连尝都不尝就买了，怕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吧？”
闻依澜信心十足道：“当然不是，她是空山集的人。”
在听到了闻依澜的话后，红叶吃惊。“怎么可能？她要是空山集的人，怎么会来买我们做的酱料？那群用心险恶的人，一定想着我们会在这里面下毒吧？”
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