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轮回之境

何为轮回？

久远以前，似乎有人这样问过。

轮回到底是什么呢？

最初的无忧曾经认为，轮回就是生与死的相续，就是时间的流转，就是历史的重演。

是过去之事出现在现世，也是现世之事，重现过去。

是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在这片虚空之中，从起点抵达终点，或许有着无数个路径，但是这无数个路径，所抵达的终点，却只有一个。

结局早已注定，那就是毁灭，在虚空中，湮灭于一切。

这是唯一的结局，却是世界树上的神明一手拟定的结局。

在过去的数十万年，数百万年之间，无忧，璇，还有虚无世界……

他们这些虚空中最初的生灵，曾经无数次想要改变这一个结局，但却全都以失败告终。

难道，毁灭的结局是无法改变的？

难道，他们就永远只能被世界树外的神明摆布？

不，绝不是这样的。

最初的毁灭之后，无忧以巨大的代价，终于窥探到了一丝转机。

那就是轮回。

轮回是生机，是转机，却也是死局，是将倾之大厦。

说它是死局，是因为轮回也是神明一手构筑。

说他是生机，是因为神明在构筑轮回之时，留下了几分疏漏。

而疏漏之中，就是生机！

那么，何为疏漏？

有人曾这样问过。

所问不过四个字，于是无忧给出的答案，也是四个字：

轮回之外。

在这片神明一手缔造的虚空之中，在神明一手缔造的世界之间，数十万数百万甚至更久的历史中，轮回不断。

它就像是一个永不停息的闭环，永远沿着固定的起点和终点流转着。

闭环之中，是整片虚空，是所有世界，是几乎一切生灵。

但是总有一些生灵，身在轮回之外，他们也会受到轮回的影响，但是他们的眼睛，却早已经看遍了所有的轮回。

这是一种很难懂的说法，那么我们不妨换一种更为简单的方式来理解。

一切世界，芸芸众生，他们全都是世界外神明的棋子，在那片神明缔造的名为虚空的舞台之上，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迫以神明的意志，循环往复着上演一个相同的结局。

那就是毁灭。

一切的生灵起源于虚空，历经漫长的岁月，最终都会走向毁灭，无论是生灵，世界还是虚空。

但是毁灭之后，虚空会再次重生，而重生的虚空，又会有新的生灵出现，也许虚空中的很多事很多人都已经变了，但是他们的结局却没有任何变化。

仍然是毁灭。

这就是轮回。

那么，什么是轮回之外？

一切生灵起源于虚空，这是固定的起点，一切生灵毁灭与虚空，这是固定的终点，起点与终点相连接，就是一个轮回。

毁灭后的虚空重生，这是第二个轮回，再毁灭，再重生，这就是第三个轮回……

每一次轮回，都代表着生灵的消失与出现。

但是有一些极少数的生灵，他们生于第一个或者第二个轮回，也毁灭于第一个或者第二个轮回。

但是在接下来的第二个，或者第三个轮回之中，他们再度于轮回的起点出现，并且依旧是以上一个轮回的姿态，那么这些生灵，就是轮回之外的生灵。

比如……无忧大师自己？

就像是爬山一样。

无忧大师这样说，上一个轮回里，他出现在山脚，历经整个轮回十万年，他终于爬上了顶峰，然后，一切寂灭消散，这一个轮回结束了，新的轮回开始。

带着上一个轮回的记忆，无忧大师再一次出现在了山脚。

山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比喻，那就像是无忧大师的修为。

轮回之外的人，并非真的身处轮回之外，仍然在轮回之内，并且仍然受到轮回的影响，他们的修为，他们的肉体，都会随着轮回的开始于结束，不断洗牌。

但是记忆不会，心也不会。

整个轮回，就像是一盘很大的棋，假如所有的棋子都是一个颜色，那么，那些不是这个颜色的棋子，就是轮回之外的人。

棋盘不断开始结束，不断重演着一幅死局，除了那些轮回之外的人，一切棋子一切走向都在变化。

唯有结局，是不变的，那就是死局！

“多年以来，我和很多人，很多同样身处轮回之外的人，都在试图改变这一个结局，但是全部以失败告终。”

虚空的最深处，虚空的禁地——虚空森林之中，无忧大师像是陷入回忆一般，缓缓道。

这次的无忧大师，不是之前沈笑所看见的幻像，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

因为这是真正的无忧大师，不是任何分身，而是本体！（详见215章）

更让人惊讶的，还有坐在无忧大师面前的那个年轻男人：

沈浪！

之前，沈浪为了寻找沈笑的踪影，只身前往虚无世界，却被虚无世界打入了虚空中的禁地，也就是此刻的虚空森林（详见179章）。

看来，被打入这虚空禁地之后，沈浪就被早就存在于这里的无忧大师救走，所以现在他才能坐在无忧大师的面前，听着无忧大师这些近似于回忆的话语。

“全都以失败告终吗？”沈浪皱起眉，“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在违背神明的旨意。”无忧缓缓道，“借用上一个轮回，金甲法斯顿的话，那就是向天举起叛逆之剑。”

“法斯顿前辈？”沈浪愣了愣，“他也是轮回之外的人？”

“他是，只是他已经不记得了。”无忧缓缓道，“其实不仅仅是法斯顿，你也是轮回之外的人，但是你也不记得了。”

“我也是轮回之外的人？！”沈浪微微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会忘记？”

“忘记了，又有什么不好？”无忧大师没有正面回答沈浪的问题，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而且，就算忘记了，以后，还是会想起来的。”

“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忘记，甚至有些时候，记得，还不如忘记。”

“这是在说谁？”沈浪愣了愣，问道。

无忧大师抬起头，缓缓叹了一口气：“那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