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强抢民男真是犯法的
那日,越郡王丧心病狂的求(威)婚(胁)后,何乐安的心情是起起伏伏凹凹凸凸,酸甜苦辣好像都在肺腑里炸开般,忍不住开心,也忍不住担心,就这般煎煎熬熬地过去三天,她决定去富贵酒楼帮忙,分散分散某人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纠纠缠缠。
可她才去到富贵酒楼,曹掌柜就像看见菩萨下凡般,将她拉至一旁道:“我刚还想去哪儿再找一个厨子呢,小可你就出现了,来来来,这一次你怎样都得帮帮掌柜的。”
何乐安疑惑地眨眨眼睛,曹掌柜便大吐苦水道:“我们酒楼近来人少短缺你是知道的,我昨日方请到两个合适的伙计,今日泥子厨说他老母亲病得厉害,要请假几日,我允了。”
“胡子厨也说,待泥子厨回来,他也要请假去探望他刚出生即将满月的孙儿,原来错开请假我是万分感激的,可老板家里的厨子生病了,要我寻个人暂时过去帮忙,我这,我这正愁着已经少了一厨师,再少一个,那后厨定要乱了。”
曹掌柜道:“你的厨艺我是见识过的,又多新鲜花样,听熊叔说,还研究药膳,老板素来是个大方的,也说了,谁过去帮忙便以次为价,煮一顿饭,有五十两银子,你行行好,帮帮掌柜的走这几趟,我生生世世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曹掌柜言重了。”何乐安抬起曹掌柜作揖的手,钱她是不太在意的……
见她犹豫,颇有顾忌,曹掌柜想起上次志逸伯府的事,笑道:“你放心,老板虽为富户,但整个府邸只得他一人为主,旁的都是素养极高的丫鬟婢仆,人流简单,规矩严谨,不会生出什么怪事,你也算是我们富贵酒楼的人了,他们断断不会欺负你这小伙计的。”
何乐安相信曹掌柜不会坑骗她,便在央求中答应下来,拿了住址,与熊叔打了招呼后,朝那乌衣巷的胥府走去,曹掌柜还说,胥老板尚未经商富甲一方前,家中是名满天下的书香门第,所以才能和薛世子那等贵人成为朋友。
前些年闯荡江湖的时候,还夺下许许多多的传奇,年纪轻轻却十分受人敬重,在封州城也因为乐于施善,具有美名,颇得爱戴,闻此不绝的赞誉,何乐安不免有些好奇,抬眸打量那占地颇广,但一点也不显富,一砖一瓦皆布满岁月冲刷的古旧痕迹的胥府。
与别的权贵富户门前庄严整洁的模样不同,这座宅子的外墙随意地爬满牵牛绿藤,似是从内墙延伸出来的,大摇大摆地勾搭被晒得泛白的朱红木门上纯梨木打造的牌匾,朵朵紫蓝紫红的花与藤,似垂挂的流苏,肆无忌惮地迎风招展。
何乐安绕至后门,大开的门檐下早已站了人等候,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美貌丫鬟,瞧得她便笑道:“是曹掌柜派来的厨子吧,请进。”
进了门,丫鬟带着她往院里走,拐了十八弯的亭台楼阁,穿过层层叠叠的秀丽景致,绕了不之凡几的曲曲幽幽的游廊,丫鬟却在一道圆形的院门前顿住脚步了,面对她的疑惑,丫鬟笑道:“我们胥府有胥府的规矩,你初来乍到,理应先去向少主问好才是。”
她是以富贵酒楼帮工的身份来的,去向老板打招呼倒也合乎情理,何乐安颌首应下。
这时,一小厮匆匆而来,瞧得她在旁,便附耳与丫鬟说话,完了何乐安只见丫鬟神色有异,又还保持得体的礼仪甚为抱歉地朝她笑道:
“小兄弟,少主此时正在水榭品茗,已知你会前来见礼,婢子现时有急事要去处理,劳你自个往里头走了,只需顺着花园子的铃兰廊道,寻着水声而行便可。”话音未落,已与小厮快步离去。
何乐安对于他们对她这个‘外人’的‘放任’表示瞠目结舌,回过神来的时候,谁的身影都寻不着了,一番犹豫,还是依丫鬟之言往院里头走。
见得一悬挂满铃兰花的抄手游廊时,便听哗啦哗啦的灌水声有节奏地传来,再往深处,是一青青葱葱的木制亭台,约莫三进三出的模样,视野突然开阔,竟是个布局精妙的人工湖,而不知道何时,她已经走在湖上面了,几条金红色的小锦鲤就在脚边游弋。
大片大片的荷花与水仙中,一条小小的几乎要埋进鲜绿的木栏道蜿蜒其中,在那潋滟的水光中,一座与传统水榭不同的亭子映入眼帘,那是清晰可见的葡萄架为底,配上琉璃瓦而成的水晶宫。
一眼看过去,点滴皆是说不出的古旧,但仍精致得令人赏心悦目,在天色之下,又在微波荡漾之上,旁边是一大一小的水车,孜孜不倦地编制出惬意的曲曲调调。而木栏小道,每一步都有一处空隙,能看见鱼儿在水中与植物交缠的模样,可谓有趣。
她穿过小道,踏上宽阔的木台,走进葡萄架里,便见葱翠间,一穿着白衣的男子,背对她而坐,面向足有两米长一米半宽的雕花窗台,那是个平地小院,有数棵颇有年份的石榴树与月季,再旁边一点,还有数棵她说不上来名字的树与簇簇活泼的植物。
何乐安拱手躬身行礼道:“小的是曹掌柜派来的厨子小可,见过胥老板。”只见白衣男子漫不经心地转过身来,一张严格来说并不出彩,但五官令人看起来甚觉舒服,神采却又尽显淡薄疏冷之感的脸庞,在瞧得她的时候,宛如接住突降的白雪,露出惊艳的模样。
她敏感地发现,那不是一个正常男子看同性该有的表情,便听一把似烈酒般醇厚的动听声音道:“曹掌柜越发会挑人了,这细皮嫩肉,确实是我喜欢的,你过来。”
何乐安细细琢磨这意味深长的话,警惕地摇摇头,“胥老板,小的只是过来煮饭的。”活了两世,早知权贵富户总少不得一点点特殊癖好,她道:“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厨子。”
他扑哧一声笑了,白纱帐幔舞动间,沾上阳光的眼眸透出点点吸引人的光亮,那超脱凡尘的气质,叫他生生宛如谪仙般,莫名地,何乐安想起了越郡王,明明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却都拥有一种道不清的妖冶之气,无关相貌,像是从骨子里头散发出来的。
“我不给钱你,便不算是卖了。”
“……”说得好有道理啊呸,何乐安囧囧道:“强抢民……男,是犯法的。”说着,往后退了数步,自认为拉开一个还算‘安全’的距离,但……她一个眨眼的功夫罢了,他竟已站在她身前,“!”
“都说地上捡到宝,问天问地拿不到,你自己走进来的我家,自然便是我的人了。”他轻佻地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模样,极为满意地笑道:“这皮相当厨子实在浪费,若今夜陪我风流,这偌大的宅子,便赠予你了。”在她推开他之前,他附耳于她,近似呢喃地唤道,“安儿。”
何乐安万万没想到自己又被越郡王这可恶的恶趣味给耍了,她瞪着他欠揍的笑脸,“你是小孩子吗,每次都这样,很好玩吗!”
“谁叫我们安儿受惊的模样那么有趣呢,便总是忍不住想逗逗你。”越郡王拉过她的手,走进以竹制的桃林屏风隔开的内厅,厅的正前方是一面五扇拖拉式的竹制门,而左右两边皆是落地的空门,一边是平地小院的景色,一边是漫无边际似的湖景。
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拉开其中一扇竹门,露出别致的卧室,左右两边是视野开阔的窗台,而左边的窗下端放一大而极致奢华的梳妆台,右边的窗下则摆着一张檀木桌案。
前方按了三层阶梯高的木台,木台的中间摆了一张看起来十分柔软舒适的床,床的左侧是一个落地的多宝格,右侧是落地的书柜,整体装潢简洁而温柔,透出崭新的味道。
“喜欢吗,为夫为你整改的……”越郡王笑道,“婚房。”
何乐安被他那说得再自然不过的‘为夫’二字,气红了脸,“谁谁谁答应嫁你了!”
越郡王唇边的笑容变得危险而耐人寻味,“原来安儿比较喜欢被绑着上花轿呀,为夫明白了,定会满足你这特殊要求——”
“谁喜欢被绑着上花轿,才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咧,你唔!”何乐安震惊地看着他突然凑近的陌生的脸,过于亲密的距离吓得她蹦跶到喉咙的话语,通通被自己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心湖里止不住地泛起惊涛骇浪,薄薄的脸皮就噌噌噌地燃烧起来。
她忍不住想要往后退,可他的臂弯轻巧便将她锁于竹门内,她抿着唇紧张地看着一脸认真的他,只听熟悉的低沉又慵懒的声音带着笑意道,“那我们就正正经经走一场婚礼,待郡王的身份消失后,我便去你家提亲。”
“从今以后我叫胥邪,余生请你多多指教。”
何乐安燃烧的脸,炸成了猴子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