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赵堂渊的震怒
嘭！
赵堂渊把奏本摔倒大理寺卿的脸上，咆哮道：
“王朗，你刚才跟朕说什么？被项仲虎救走的人，是纵火焚烧西郊庄园的凶手？”
“陛下息怒。”王朗躬身不敢起。
赵堂渊越想越气，目光在桌子上寻摸着，在砚台上停留片刻，最后抓起旁边的笔砸了出去。
“若不是红妆查的清楚，朕还不知道，就在朕的眼皮子下，竟然发生这等事情！你、你们致朕的脸面于何地？”
西郊庄园是什么地方？
是囚禁废帝之所在。
被他们玩弄的是什么人，是废帝的女人。
就算是废帝，可也曾经为帝，是曾经跟自己一个级别的人。
所以在赵堂渊听完兰陵公主的禀报之后，出离的愤怒。
血往头上涌，赵堂渊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阿耶！”
兰陵挨得近，急忙冲过去扶住赵堂渊，边给他顺气边劝解道：“阿耶，事情已然发生，责令有司调查清楚，该处罚的处罚即可，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陛下，龙体重要！”
其余朝臣纷纷喊道。
过了会儿赵堂渊才缓过气，紧紧抓住兰陵的手，“红妆儿，此事离谱，竟连朝堂重臣都牵连其中，阿耶现在谁也不信，只信你。
此事你来查，务必要查清楚，所有牵连到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阿耶放心，儿臣定会将乾院之事查个水落石出。”兰陵坚定道。
下方跪着的朝臣中，有两人隐蔽的对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人往前一步躬身喊道：
“陛下，若真如公主殿下所说，乾院之事牵连到宗室和朝廷重臣，又兼之乾院位置的特殊，此案乃是重案要案，理应交由刑部来查。”
此人话音刚落，被砸的满脸墨水的王朗也往前一步，朗声喊道：“非也。陛下，刑部专司复核，审讯调查之事该由大理寺负责。臣请陛下准许，将此案交由大理寺来查。”
赵堂渊绷着脸不吭声，但却满脸写着“朕不信任你们”。
王朗脸上突然悲愤哀伤，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陛下是不信微臣吗？如此、如此，臣唯有乞骸骨。”
“臣亦然！”
刑部尚书郑尧跟着喊道。
“你、你们……”
两位朝堂重臣同时乞骸骨，还都摆出满脸委屈的表情，如果流传出去，让百姓以为他们含冤离职，岂不显得自己这个皇帝是昏君？
赵堂渊气急。
“陛下，靖安伯在殿外求见。”
内侍在门外喊道，赵堂渊眼睛一亮，急忙道：“快宣！”
陈南来到殿上，先是朝兰陵公主看了眼，待后者微微点头，才躬身向赵堂渊行礼。
“免礼。”赵堂渊虚抬了下手，着急道：“靖安伯，你来见臣，可是有关乾院之事，需要汇报？”
殿上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陈南。
“陛下圣明。”陈南再次躬身。
“快快奏来。”赵堂渊催促。
“陛下，有关乾院之事，想必公主殿下已经向您汇报过。就在公主殿下进宫的同时，臣便开始对乾院幸存的人突击审讯，所得可谓惊心。”
陈南从袖中掏出一份奏本呈上，“这是臣整理出来的乾院运作模式，以及少部分确认的名单。”
对于乾院顾客的名单，陈南不打算隐瞒，如实写进了奏本中。
也许利用这些名单，可以经营出一张大网。
但陈南却没有丝毫动心，因为他深深的知道，一张网要想结的结实，就必须保证每个节点都是稳固的。
利用这些乾院顾客来结网，没有一个节点能牢固。
这样的网，轻易便能撕破，进而可能牵连到自己。
洪恩把奏本从陈南的手中取走，呈给赵堂渊，后者急不可耐的翻开。
作为皇上，他对乾院的经营模式不感兴趣，几乎没看就翻到了最后的名单，只是看了个开头，他就脸色就阴沉的可怕。
名单上的人不多，只有九个。
可这九人中，却有六人都是朝廷大臣，其中甚至有人官至六部侍郎之位。
赵堂渊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陈南：“靖安伯，你这份名单准确吗？”
“陛下，名单是由女妓画了顾客的画像，臣找人确认的，应该不会出错。”陈南道。
啪！
“混账！”
赵堂渊猛拍桌子，气的浑身发抖。
“好啊好啊，都是朕的好臣子。”
殿上重臣吓得个个低头不敢言，裴之轩突然起身道：“陛下，如今乾院被烧毁，公主殿下所说管理乾院的柴同也死了，只剩下些女人仆役，他们的话有几分真实，尚未知。
目前所有的案情，都来自于靖安伯之口，来源太过单一。”
刑部尚书郑尧目光一闪，急忙道：“陛下，裴相所言有理。臣来的时候便听说，左武卫将军项仲虎带着上百人在长安招摇过市，而后西郊庄园被烧毁，临汾郡公身死。
臣突然想到当日就在太极殿外，靖安伯曾经拦住临汾郡公，当面威胁他。那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是靖安伯命项将军少了柴郡公，又火烧西郊庄园，再收买些女妓，编造出这个故事，嫁祸给柴郡公。”
“有道理！”王朗突然喊道，脸上全是赞同的表情：“陛下，其实臣刚才就感觉奇怪，堂堂长安，可谓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又是在西郊庄园，若是真有乾院这样一个地方存在，臣怎么未曾听说过？”
王朗和郑尧你一眼，我一语，很快就得出一个跟着陈南所陈述迥然不同的故事。
只是二人都未看到，引起这个话头的裴之轩，不知何时已经默默回到自己位置上，沉默不语。
赵堂渊似乎被说动了，眉头微微皱起。
他觉得王朗说的有道理，这里可是长安啊，如真有这么一个牵连如此之广的烟花之地，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皇城司密谍遍布全城，怎么可能没发现呢？
“靖安伯，对王寺卿和郑尚书所说，你可有话辩解？除了这些口供，你还有别的证据吗？”赵堂渊道。
陈南侧身，看了看郑尧，又瞧瞧王朗，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
“陛下，其实臣审讯出来的名单，还有一人，本想稍后私自呈给陛下，既然王寺卿和郑尚书有所怀疑，臣只好现在就把名单呈上。
陛下只需把名单上的人抓起来，审讯之后便可知，乾院的存在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