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血
言青山到村长那里回了话,便步履沉重地往家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去河边担水的人,他们桶里面的水非常的浑浊,看来河里的水不多了。
他一拍脑门,暗骂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回过头大步向村长家走去。
没多久,村里的铜锣声又在榕树下响了起来,只是这次讲话的人成了言青山。
他先说了自家挖水井的事,又领着村里人来到自家院子里看水井的样子,再强调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事情。
大家伙最近为缺水的事情不知道发了多少愁,一看言家几乎快满了的水井,眼睛瞬间变得又大又亮。
一个个都嚷嚷着要马上就回家打水井,言心叫住了大家。
“现在河里水快见底了,地里的水应该也少了。大家不如挨着住的几家人一起打一口井,一是少费些力气,二是可以早点用上。”
“有道理呀!”
“多谢心丫头。”
大家都向言心道着谢,相互吆喝着回家打井了。
“言老哥,你可真是有福啊!”走在最后的一个年轻汉子,咧着嘴对言青山说道。
可这句话却是正正地戳到了言青山的心窝子,这么聪明伶俐的一个女儿,过不久就要去江家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
他勉强扯起了嘴角 轻声应和了一句:“是啊。”
他看向那个拿着背兜准备上山的小小身影,多出了很多的不舍。
而上山路上,言心唤出了生机,严肃地和它讨论问题。
“小可爱,我快要离开这里了。你跟我走吗?”
生机没想过要离开自己的小树,也没想过会离开言心,一时答不上来。
看来不分种族,在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沉默都是最好的选择。
言心径直把它送到小树身上,又去找刘家姐妹,送一些水和食物给她们。
顺便告诉她们自己要离开村子的消息。
妹妹只顾着低头吃东西,刘盈直接问道:“我能和你一块儿去吗?”
言心摸了摸她的头发,摇了摇头说:“不能,我去的地方有些危险,那里并不是个好地方。”
“没关系,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刘盈很是坚持。
“谢谢你的喜欢,可是妹妹怎么办?而且,我也没有能力照顾好你。”
“可是你走了,我和妹妹也不安全。”
言心也沉默了。
她走到小灵树面前坐下,再次问起了生机:“你能不能加快点速度把我的经络打通?”
见生机不说话,她又问:“比如现在,我们面前有这么多的灵力,源源不断,你能不能就在这里把我的经络打通?”
生机犹豫的声音响起:“我可以试试,但是会很痛。”
言心发自内心地笑了,急切地说:“我受得住,来吧。”
生机叫言心进了玉石圈里,让她紧挨着小灵树坐下,用双手握住它的树干。
而生机自己,则是冲进了言心的手腕,须臾间,言心有了感觉。
就像是有一条蚯蚓住在她的血管里,从她的手腕沿着脉络往肩膀方向钻。每当它经过的地方,都感觉痒痒的,一点也不疼。
但是当它钻到她的大腿处时,钻心般的疼痛开始了,那应该就是生机说过的还没有疏通的地方。
经络窄小,阻挡了那根蚯蚓,它只能一点点地往前拱着,每拱一下,言心都会感受一次痛楚。
就像是有人在拉着她的筋使劲地拉扯,又像是有人在她经脉里左奔右突,横冲直撞,让她又胀又痛。
她已经快要坐不住了,但是坚持着没有松开手。
慢慢地,她咬紧了牙关,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流出的汗水打头发和衣服打湿了一遍又一遍。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额头和脚趾都用上了劲儿。
“言心,言心,你还坚持得住吗?”生机非常担忧。
打通经络如果是像之前那样慢慢来,就像清风徐徐,言心不会有任何痛苦,现在这样快速地冲击脉络,如同强风过境,总要带来些损伤的。
“我...受得住...”言心费了好大劲才吐出这句话。
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她必须赶紧打通经络,不然真的没办法在江家活下来。
刚来到这里时,她以为只是一次旅行,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可现在看来,这已然是一场生存大挑战,她必须要活下去,天大地大,活命最大!
灵气源源不断地冲刷着她的经络,有撞击带来的钝痛,也有撕扯带来的裂痛,还有血管被强行撑开的胀痛。
强烈的求生欲在言心的脑海中盘旋不去,帮助她挺过了一次又一次剧烈的疼痛。
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在言心被痛晕又痛醒的循环里,三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刘盈时不时地站在小房子门口张望,看见言心一直坐着,虽然狼狈不堪但一直都在呼吸,便也没太着急。
直到第四天的早上,生机引导着灵气开始冲击言心脏器附近的脉络,这些地方的经络细小而复杂,又与脏器相连,更敏感也更脆弱。
当灵气穿行过五脏六腑,在心脏那里停留时,言心哇地一口吐出了很多黑色血块,然后晕倒在了玉石圈子里。
闻声过来的刘盈被地上的血吓坏了,也顾不得言心的叮嘱,跑了进来。
她见言心脸色刹白,不醒人事,忙不停拍打言心的脸,叫言心的名字,但言心却久久没有反应。
怎么办怎么办?刘盈急得来回踱步,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跺脚,跑了出去。
她叫来妹妹,叫她进去守着小房子里面的言心不要动,自己则冲出了坟场,向山下飞奔而去。
“嘭嘭嘭...嘭嘭嘭...”刘盈不停地拍着言家的大门。
她一边拍一边喊着:“言叔,婶子,快去救救言心呀,言叔?”
大门一下子从里面拉开了,刘盈脸上露出欣喜,抬眼看去时,那笑容却凝结住了。
她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人一把拉扯住了头发,死命往后一拖,仰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