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坠台
林青带着些恼怒,在言心的耳边痛斥程杰。
“他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会输?太瞧不起人了。你以后不许理他了。”
言心沉默不言,程杰认定她会输也在情理之中,一则自己不中用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二则那严锋的确不是个善茬。
“你不用生气,林青,今天下午我们好好应对就是了。”
言心安抚着林青,自己脑中却在想着严锋的金系,不知道他的绝招是什么。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下午第二场就是言心了,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兴奋又焦灼的状态里。
她能感觉到心脏跳得比平常快一些,整个身体都有点微微颤抖,连手指头都略微有点发麻。
她早已没有了上午观战时的全神贯注,第六场的两个人是谁,用的是什么灵力,她都没有记住。
她全副心神都在等着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
“第七场,戒律堂严锋对战玉云峰言心,请二位上场。”
言心的心跳漏了一拍,终于,轮到她了。
她迈步向高台上走去。
人就是这么奇怪,在等待一件事发生时,一直都有些紧张或焦虑,但当这件事真正发生的时候,就会变得平静和坦然。
言心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这是一件马上就要去做的事,自然就当调整出最好的状态来。
深吸一口气,她踏上了高台,看向对面的男子。
严锋,戒律堂弟子,着黑袍,全束发,武器为刀。
他站在那里如一棵挺拔的青松,右手已经执剑,剑上凝着冷白的金系灵力,整个人显出了一丝肃杀之气。
言心屏住了呼吸,这人不像是来切磋,倒像是要来杀人。
这难道就是戒律堂的气场?
“双方行礼——”
言心与严锋皆行了平辈之礼。
“比斗开始——”
随着长风发出开始的信号,不等言心拿出自己的武器,严锋便提刀冲了过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
言心只能提起灵力,开始绕着台子跑,躲避他的进攻,同时挥出了自己的鞭子,为自己找到喘息的机会。
言心的长鞭,除了同门的几个师姐,其他人都没有见过,当它出现时,还引发了一阵惊叹。
无尽门中弟子多数都是用剑,像严锋这样用刀的人都很少,言心的鞭子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鞭子的出现让严锋停顿了一息,他停下来直接用刀进行格挡。
言心也停在了离他安全的距离里,挥舞着长鞭从各个刁钻的角度攻向他。
一时间,高台上鞭影重重,观战的人这才发现言心的鞭法已经如此厉害了。
长鞭一般都不好控制,手臂使出的力量经过一段距离就会减弱,鞭子便会不听使唤。
而言心的鞭子却像是她的手指一般灵活,指哪儿打哪儿,特别听话。
众人赞叹她的鞭法之时,也发现了严锋的刀法同样厉害。
一柄厚重的弯刀被他舞得虎虎生威,将言心的鞭子密不透风地挡在了外面。
缠斗了大概一刻钟,严锋仍是处于防守的状态,他错眼看了一眼观战台,师父已经站了起来。
严锋不觉皱起了眉,时间太长了,必须反击了,不然师父会有责罚。
只见他左手掐起一个诀,白光大盛,言心的鞭子一下子被弹开了。
言心知道,他要改变招式了。
果然,严锋又凝出了一双刀,他竟然会使双刀?
言心也凝出了自己的灵剑,绿色的,这个颜色严锋只是看了一眼,便将目光又落在了她的鞭子上。
言心的鞭子再挥出去之时,就被他轻松地用双刀挡了下来,而且,还削掉了鞭子的一截长度。
这难道就是金系灵力的厉害之处吗?
金克木,言心果断放弃了远攻,掠身朝严锋奔去。
台下观战的弟子一片哗然,她不要命啦。
靠近严锋时,言心一矮身,伸腿向他扫去,一手挥鞭去缠绕他的脚,一手执剑去格挡他的刀。
严锋一时有点慌乱,但马上就往旁边一跳,镇定了下来。
他的力气远远大于言心,而且他所用的灵力也能压制言心的灵力。
他依然将目标放在言心的鞭子上,不断进行削弱,偶尔挨上言心两脚也并不当一回事。
二人又是缠斗了快一刻钟,台下众人皆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已经没有人再觉得言心是自不量力了。
这么久过去了,二人的灵力都消耗了许多,严锋的刀又变回了一把,言心的长鞭也被削成了短鞭。
除了灵力消耗,二人的身体也变得疲乏。
言心额间已经挂满了细密的汗珠,严锋更甚,他脖子那一圈的衣领已经变深了颜色。
但没到最后,谁也不会轻易认输的。
言心最大的优势,就是灵力充沛。
她舔了舔早已干裂的嘴唇,抬眼盯着对面的严锋,评估着他还剩下多少灵力。
既然弯刀只能凝出一把了,那应该是不多了。
她重新站直了身子,将手上的绿剑和只剩短短一截的鞭子合在了一起。
长剑被附在了短鞭上,言心又重新灌注了灵力进去,剑身开始发出嗡鸣。
就是现在!
言心直直冲了过去,不断调动着灵力去补充被弯刀砍掉的绿芒,同时还寻找空档对着严锋拳打脚踢,完全不顾自己是否有受伤。
她这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慢慢地耗尽了严锋的灵力,最终被她逼得节节后退,一时不察,就这么掉下了高台。
“这……”
台下弟子一片哗然,这样的出局方式还是今年第一次出现。
而且,出局的还是言心,一个只拥有木系灵力的人,这叫众人情何以堪啊是。
观战台上,江长老气得一甩袖子重重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他不停地哼着气,想说点什么,但又不便说。
言心站在高台边上,居高临下地给严锋行了一礼,淡淡地说:“严锋师兄,承让。”
铜锣一响,长风宣布着:“第七场,玉云峰言心获胜。”
言心对他一拱手,便沉着地下了高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抬眼向观战台看去,自己的师父宗媛和大长老、三长老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只有三长老,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
这个结果,他定是想都没想过,不知道他之后会如何责罚落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