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冲突
王衍躺在大树枝干之上，望着天边的皎月，思绪起伏。
明日是弟子大会，每年新增的杂役弟子足有千余人，但晋升成外门弟子却不足百人。
若成为杂役弟子的三年之内未能达到练气境，则会被放逐下山。
一境一重天。
而他所追求的尚不止于此。
脑中的画面一幅幅回放着，不自觉地皱起眉：“天地灵物究竟是什么呢？”
刹那间，阴阳玉似有所感，王衍自体内爆发出一阵浓厚的黑色灵气。
只见他伸出左手，黑色灵气与天地之间交加，王衍只感浑身上下毛孔一阵舒畅。
姿势换为盘膝而坐，脑中思索着混沌始经的运转法则。
黑色脉络遍及左半身体，此刻更是透体显像。
太阴至柔，王衍浑身上下积攒的伤势在此刻尽皆愈合，随着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更为磅礴的灵气涌入他的身体之中。
不断浓缩积攒，同化为他本属黑色灵气。
“破凡三阶。”
就连王衍也才知晓，在如此环境修炼竟能得到这般好处。
他的眼中露出一抹兴奋，迫切想要大喊一声，以此释放心中的压抑。
但最终还是化作叹息。
尚未安置的弟子人数足有千人之多，除去那些有关系之人，大多都暂住在这片林子之中。
换而言之，树与树便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难以瞒过他人。
王衍察觉到有双眸子紧盯着自己，没好气地开口道：“夏善，又做什么？”
被称作夏善的是一位女子，其一脸雀斑，容貌平平，但却好似邻家少女般让人亲近。
正是她撞见了跟在崔巧巧身后的王衍，并将之带到此地。
若非是她，估摸着王衍能靠崔巧巧获得一处好住处。
故而面对王衍这幅表情，夏善只是狡黠一笑，赞叹道：“王衍你的功法好神奇，进境如此之快。”
王衍内心一紧，对方好似洞彻人心，又开口道：“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就是不知道，面对太阳是否也有奇效呢。”
“没有，别瞎猜了，睡觉吧。”王衍连连摆手。
左阴右阳，尽管王衍只是能够依靠着阴阳玉运转着体内的灵气流动，而对于无法理解所蕴含的混沌始经，却也隐隐察觉到阴对应着月。
而那阳...
次日黎明。
晨曦触及王衍之时，他陡然睁开双目，看着对面的夏善正闭眼酣睡，纵身跳到地面之上。
找的一处隐蔽之地，端坐身体，拼尽全力调动着体内的阴阳玉。
它也给予回应，不断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
良久后，王衍失望地叹了口气，尽管此时吸收的速度也不弱，却也只是较之寻常快了那么半成，同昨晚简直是云泥之别。
“十年我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个？”
王衍暗骂自己真是不知足，这般修炼速度相较从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而修炼本就是积沙成塔的过程。
迈开步伐，向着前方走去。
隐蔽处一道黑影闪过。
......
广场很大，纵使是上千人聚集，也不过占据其二十分之一左右。
人群的熙熙攘攘让王衍有些不自在，他默默看着后退到了一旁的角落。
尽管如此，杂乱无序的交谈声或多或少传入他的耳中。
“乾兄，听说了吗，有个新人得罪了商殷师兄。”
“好像是个小乞丐，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害，到哪都要讲究人情世故，倘若我们出手教训了这小子，那食膳坊的名额，商殷师兄还会少得了我们的吗？”
“你的意思...”
王衍顺生看去，只见二人尽皆身着粗布衣衫，脸上却带着眉飞色舞的神情。
对此有些不解，在他看来，同为寒门子弟，更应抱团取暖才对，怎么有人还趁机落井下石。
二人虽交谈不断，却也感受到王衍的视线，见其赤裸上身，乞丐般的打扮心中皆是一跳。
面面相觑之后，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朝着王衍走来。
“你偷听了我们说话，应该就是那小子吧？”
说话之人双眼细小，倒真说得上是兔头獐脑也毫不为过。
另一人也随声附和：“我看这小子，定然没打什么好主意。”
王衍冷冷看着二人表演，全然不将对方放在心上。
两人的交谈声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其中一人微微恼怒，见王衍在众人眼前却是完全不理睬自己，顿感颜面大丢，上前一步便是出手抓向他的脖子。
可王衍早已今非昔比，众人只见一道黑光闪过，那人便倒飞而出。
另一人瞧见王衍淡漠的目光看向自己，内心一颤，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倒地之人缓缓站直身体，用手捂着胸口，面带痛苦之色。
巨大的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浑身的灵气涌出体外。
“嗔火！”
一声怒吼过后，王衍只见一团巨大的火球袭向自己，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对方的境界至少要比自己高出两个小阶位，能有刚才那样的效果，显然在出其不意之下方才做到。
而对于王衍来说，战法他可谓是从未得到。
修行之人决战之时，除去本身的境界，更是看重战法。
高阶战法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奇效，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王衍根本不敢大意，摆好招架之势，左手涌出黑色灵气化为一面小盾。
双手相抵，炽热的火球与黑盾相接触之时，王衍只感一阵巨力险些将自己掀翻。
好在地面坚实，才给予他借力。
饶是如此，肺腑依旧免不了一阵动荡，鲜血险些又是涌上喉咙。
僵持片刻，火球消散在空中。
王衍此刻虽显狼狈，眼神却是丝毫不怯。
反观那人，露出了焦黑一团的胸口，体内灵气也是耗之一空。
另一人则更是不堪，竟受王衍一撇，便跌坐在地上。
“精彩，真是精彩，想不到你一个小乞丐竟有这般实力。”
说话之人正是始作俑者商殷，此刻他面色玩味地瞧着王衍。
三人的打斗已是此刻最大的动静，吸引商殷来此王衍也是有所预料，但瞧着对方那副戏谑的神情，还是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