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衣服呢？
“两位等等。”老寨主见这两个年轻人确实不是前来暗查的官兵，又收了这么多钱于心不安，便又喊住他们道：“现在尚未到夏天，毒瘴稀薄，不过泥们还是带着这个去，嘴里含着，有用。”
说罢，递过来两颗黑漆漆的小粒。
宋仪和小黑一人一颗接过，入手很坚硬，不像药物，更像是石头。
虽然不确定有没有效果，但二人还是谢过离去。
“二哥，那里明明有毒瘴他还让我们去，有这两颗避毒的黑石子儿也迟迟不说，难道是想看我们去送死么？”出寨后小黑问。
“看那样子应该是经常被官府暗查吧？怪不得他们。”宋仪回答：“一旦被查出来会受到治罪，多些疑心是应该的。而且他已经告知了毒瘴之事，我们非要去的话，就算出了事也怪不得他。”
从此处再往东南方走只剩下一片深山老林，运气不好的话连个食宿处都遇不着，因此二人先返回矩州备足食物、喂饱马匹才重新上路。
二百里虽说不远，但架不住道路难行。一路上有时能顺着山野小路，有时候就只能踏着野草凭大致方向辩位。
赶了两天路，两人的模样却比从京城赴苗的七天都狼狈，莫说满身汗渍难受，连身上衣物都被沿途植物树木划破了不少口子。
“二哥，咱要不去那边湖里洗洗吧！马匹也该歇歇了。”小黑突然发现前方视线尽头现出一潭湖水，走近后发现此湖虽然不大，但看上去清澈见底，四周长有茂盛翠绿的芦苇。
这里深山老林，周围又没什么人的痕迹，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迅速扒下身上反复湿了又干的衣物，跃进清凉湖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一边清洗一边嬉戏。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担心有人误入这里，于是准备上岸穿衣服。
“诶？二哥，咱们把衣服放在哪儿了？”小黑动作快，率先来到岸边，可原本放着衣服的石头上空无一物。
“不在那里吗？”宋仪也凑过来：“难道是记错了？还是我们搞错了方向……”
二人左顾右盼，可别处他们都没去过，确实是放在了这里没错啊。
正疑惑间，一阵半是嘲弄半是生气的声音传来：“到现在才发现吗？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两人一惊，顺着声音看过去，见芦苇荡中悉悉索索走出来几个女孩，看起来年纪大小不一，但都十几岁的模样，手中抓着的正是他们的衣物。
羞愤之下，宋仪小黑忙往后撤了几步蹲下，将整个身体藏在水下，只露出脑袋怒骂：“你们要做什么？！家里没有大人管教吗？”
“你们才没人管教！这里是我们取水的地方，你们两个臭男人在里面洗澡让我们怎么喝？”为首的女孩厉声骂回去，丝毫没有将衣服归还的想法。
这潭湖水实在过分的清澈，即使两人蹲在水中也遮掩不住身体。岸上除了为首那女孩无所畏惧外，其他女孩都各个用双手遮住眼睛，满脸通红又不失好奇的透过指缝观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潭湖水就算有主也是归属大汉皇帝，凭什么只许你们用？”
“有本事你让你们皇帝来这里讲道理呀？这里是我们苗寨的地盘，就归我们管！”女孩双手环抱于胸前，丝毫不惧几千里之外的威胁。
小黑不善于骂人，于是宋仪和那女孩就隔空对骂起来，互不相让。
“竟然还有你们这样不讲理的汉人！”女孩气急，对身后姐妹们用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些什么，但一众女孩纷纷摇头退后几步，看起来不情愿。
“哼，胆小！你们不愿那就我自己来！”女孩气呼呼的用汉语埋怨了下姐妹，从芦苇丛中摸出一捆麻绳。
“你想做什么？”宋仪和小黑不禁又退后几步，没注意水没过了鼻子，大大呛了几口。
“把你们就这个样子绑回去！让父老乡亲看看你们的丑样子！”女孩说着，装腔作势将手中绳子绷得“啪啪”作响。
“二哥，咋办？”小黑窘迫又慌张。
“都被人踩到脸上了还能咋办？她敢来就让她吃点教训！”宋仪愤愤而言。
“可是衣服……”
“那丫头都不怕咱们还怕什么？！”
“呃……”
“不急，先给她来个请君入瓮。”宋仪小声说着，拉上小黑在水中逐渐退后。表面上装作很慌张，朝岸上大喊：“你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女孩当然不听这绵软无力的威胁，带着一幅得逞的笑意逼近。
湖泊虽然不大，但中央还是比较深的，两人退到水面齐下颌时便不再动，眼睁睁看着女孩越来越近。
“动手！”宋仪突然大喊。接着在女孩错愕的面色中，宋仪小黑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扑上去就将女孩摁在水里，同时夺过她手中的绳索将其捆了个结结实实。
“咳！咳咳咳——你们！”女孩又惊又怕，在水中不断扑腾，但根本挣脱不掉。
“丫头，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人敢和两个男人作对啊？”宋仪心中立即舒畅，大有解恨之感，对女孩嘲笑道：“还嚣张吗？今天就代替你家长辈给你点教训！”
“色徒！无耻！快放开我——”女孩口中语无伦次的叫骂，之后就换成了另一种语言，听不懂在说什么，不过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你才是色徒吧？光天化日下偷别人衣服……”
嫌她叫得烦心，宋仪从湖底薅下一把不知名水草，揉成团堵住她的嘴，这才对岸上其他姑娘大喊：“把我们的衣服扔下来，换她上去！”
不过那几个显然不懂汉语，面面相觑之下，宋仪只得换成肢体动作不断比划，这才让她们明白。
一众姑娘吓坏了，救人不敢救，又不能扔下同伴逃跑，只能顺从的将衣服统统扔进湖里。
此时只要有所蔽体就行，管不上是干是湿了，兄弟俩轮流在水中套上衣服，这才推着被捆女孩上岸。
本想问清楚她们来自哪里，但语言不通无法交流，只能忍受吵闹给那女孩揪出堵嘴的水草。
“你们这帮骗子！狡诈的汉人！说好了拿到衣服就放我的！骗子骗子——”女孩眼眶通红，脸上不知是湖水还是泪水，全都湿漉漉混在一起，身上衣服也湿透，褶皱着贴在身上。
“别骂了好吗？告诉你这些同伴，让她们回去找大人来接你！”宋仪指指她，又指指不远处挤在一起不知所措的众女，让她翻译。
她只得忍着屈辱，用苗语说了些什么，众女听后一齐转身逃走。
“你没耍什么花样吧？刚才说了些什么？”宋仪信不过她。
“你管我说了什么！”女孩将脸别开。
“搞清楚你的境遇哦小丫头，你不是爱喝这湖水吗？要不再把你扔下去喝几口？”宋仪挑了块干净石头坐下，指着不远处的湖泊威胁。
“等族长到了，一定不会饶了你的！我要让他们把你剥了皮喂狼！”女孩气急败坏又很害怕。
“一个小女娃，懂不懂好好说话？”宋仪一个脑蹦儿弹在她额头上，丝毫没收力，疼得她脑中嗡嗡作响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这一口汉语说得不错嘛，从哪儿学来的？”趁那些族人还没来，宋仪接着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