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齐孟慨然道:“幸亏莫如臣这小子醒悟得早,不然真叫杨二姑娘嫁给这种人,那真是——”
步闻歌微微一笑:“如此更好。”
“有弱点,才更好利用。”
他对齐孟道:“杨德山这人,最是好面子。杨二姑娘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女儿。”
“而她要嫁的人,也关系着杨将军府上的脸面。”
齐孟很快反应过来,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让穆文做出点丢脸的事?”
他又嫌弃地道:“我觉得他现在这些事情,就够丢脸了。”
步闻歌轻笑:“还不够。”
他提笔练字。
在白纸上慢条斯理地写下一个个清隽的墨字。
明明是能拔剑杀人的将军,却永远温秀得像个书生。
叫人觉得他合该着月白衣裳,站在轻舟之上,行于青山绿水之间。
“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
……
沈晏重新回到军营。
步闻歌揉着发酸的手腕,向他笑笑,“幸亏你回来了,你若是再在家里待上几天,恐怕只能在医馆看见我了。”
“有没有这么夸张,”沈晏对他笑道,“不过这几日还是辛苦你了,明日去我那里喝酒。”
“别了。”步闻歌摇摇头。
一说喝酒,就想起沈晏上次是怎么虐狗的。
他无奈地笑:“养身,少喝酒。不过若你愿意给我涨些俸禄,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笑谈之间,莫如臣从外面走进来。
他重重一咳,引起两人注意。
沈晏道:“你的病还没好?”
莫如臣瞪他一眼:“你才病了!”
他在沈晏和步闻歌面前转了一圈,嘿嘿笑道:“有没有觉得我哪里不一样?”
沈晏松散地睇给他一个眼神,漫不经心地说:“更蠢了?”
“小顾!”莫如臣十分郁闷,“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说话。”
步闻歌轻轻一笑,很是上道地问:“阿臣,你换荷包了?”
莫如臣眼睛一亮。
跳到步闻歌跟前,巴巴地递上自己的新荷包,神气极了:“我家烟烟做的。”
沈晏“啧”了声。
呵,就这?
他支着头,慢声道:“我从不让阿梨动针线,怕她伤了手。”
莫如臣哼声道:“烟烟就喜欢给我做。你没有,你就是嫉妒。”
“我嫉妒这个作甚?我可以亲我媳妇。”沈晏笑。
莫如臣不服气:“我也可以!”
“我还可以抱她。”
“我也可以!”
沈晏勾起狭长的眼尾,慢悠悠地说:“我可以和阿梨同床共枕,你行么。”
莫如臣:“……”
可恶,被他装到了!
他嘟囔一句:“我迟早也可以。”
步闻歌全程围观了这场堪称幼稚的炫妻大会,不得不感叹爱情真可怕。
若是两个月前有人告诉他,沈晏和莫如臣会变成这样子,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沈晏取得了单方面的胜利,心情大好,扫了一眼问:“齐孟呢?”
“是啊,老孟怎么还没来?”莫如臣也问。
他还没给他炫耀一下新荷包呢。
说曹操,曹操到。
齐孟掀开帐帘大步走了进来。
莫如臣正在喝茶,看了他一眼,“噗”半口茶喷了出来。
他狼狈地擦了擦嘴,惊奇地问:“老孟,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受什么打击了?”
齐孟低头看看自己,疑惑地问:“我这身不好吗?”
沈晏上下扫了一眼,勾唇道:“挺好。”
确实整挺好。
常年不打理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露出其下硬朗深邃的五官。
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褐色短打,布料包裹着线条流畅,看起来就很有爆发力的肌肉。
十分阳刚的美。
步闻歌对他的听话表示很满意,温声道:“甚好,你就这样去找李大娘就行。”
莫如臣啧啧称奇,“没想到啊老孟,你这么一捯饬,也不差嘛。”
齐孟觑他一眼:“你哥哥我本来就不差。”
“夸你两句就上天了,”莫如臣笑,“刚刚步闻歌说的什么,你要去找李大娘?”
作为同样常年被李大娘热心牵红线的对象之一,听到这个名字,莫如臣就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他不怀好意地笑:“老孟,你是有多想找媳妇啊。”
齐孟梗着脖子:“找媳妇怎么了,老子乐意!莫如臣我告诉你,你不要小人得志,我明天就找一个给你看看!”
“好了,”沈晏及时止住两人的斗嘴,“说正事。”
此话一出,几人的神色瞬间认真了起来。
“我们想要吞并南疆,南疆同样对我们虎视眈眈。”
沈晏道:“我收到消息,南疆的九皇子赤那,将会来边境,接管南疆的军队。”
赤那,在南疆话里的意思是神狼之子。
他原本并不是最受看好的皇子,因为他出生的时候身体十分虚弱。
众人都以为他会就此夭折。
但他硬生生挺了过来。
从幼年起,他就展露出了非同寻常的天赋,逐渐得到了南疆皇帝的喜爱,并获得了封名——赤那。
赤那越是得到重用,越是引起了其他皇子的警惕和嫉恨。
有个皇子收买了赤那最信任的奶妈,想要给他下毒。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反正最后,赤那是提着奶妈的人头从宫殿中走出来的。
他拎着刀,一路走到了那个试图给他下毒的皇子寝宫。
然后,二话不说,将那人的头颅砍了下来。
使出这样残忍手段后,南疆皇帝不仅没有叱责赤那,反而越发欣赏这个和他年轻时候脾气一模一样的儿子。
于是年纪轻轻,仅仅十六岁的赤那,就逐步走进了南疆的权利中心。
步闻歌看了一眼沈晏。
某些方面而言,赤那和沈晏很像。
两狼相争,必是不死不休。
“以前还没跟这种对手打过交道,”沈晏的舌尖抵着后齿,眼里跳跃着一丝嗜血的兴奋,“还真令人期待。”
步闻歌道:“赤那能从南疆那么多皇子当中脱颖而出,不容小觑。淮衣,我们得多加小心。”
沈晏道:“自然。”
“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赤那来之前,”莫如臣问道,“把天崖的事情解决了?”
攻上天崖一事本就不易,如果等到赤那接管了南疆军队,恐怕难上加难。
沈晏颔首:“此事,我已经有七分把握。”
他眼中冷光掠过,笃定道:“若齐峰死了,就是十成。”
他从来不说虚话,说是十成把握就是十成。
步闻歌他们也都清楚他的性格。
只皱眉问:“可这齐峰,该如何解决?”
沈晏看了莫如臣一眼,牵了牵嘴角:“别忘了崔子和。”
“崔子和?”
莫如臣和齐孟都有些诧异。
也不怪他们,毕竟平常崔子和的存在感实在太低,出现的时候也都是笑眯眯的和煦模样。
只有步闻歌很快恍悟:“是崔子和背后的三皇子。”
沈晏赞许地点头,撇另两人一眼:“你们怎么就不能学学清辞的脑子。”
齐孟无语:“这玩意儿天生的,咱也学不来啊。”
齐峰之所以能够坐镇青云军,坐上大将军的位置。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属于七皇子的母家势力。
他的权利越大,越能帮助七皇子在夺嫡之争中取得胜利。
但,七皇子被沈晏一剑劈了。还放了把火,死得不能再死了。
对其他皇子而言,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自然是好事。
那么齐峰这个位置,也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了。
崔子和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但俗话说得好,会叫的狗不咬人。
真要是脾气好的大善人怎么可能走到现在?
察觉到沈晏对齐峰毫不掩饰的杀意之后,他立刻将这件事报告给了背后的三皇子。
三皇子显然聪明得多,命令他伺机搞死齐峰。
既是为了扩大崔子和在军营中的势力,也是为了向沈晏表明诚意。
沈晏乐得轻松。
他懒懒抬眸,“所以我们只用等着听到齐峰暴毙的消息就好。”
“此事一了,”他眼中战意高昂,“即刻攻取天崖!”
莫如臣摩拳擦掌:“好!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小顾,这次你可一定要让我去。”
沈晏轻笑:“你可别拖我后腿。”
几人将军务处理得差不多后,已经很晚了。
齐孟伸了个懒腰,提醒道:“明日晚上,城主府的宴席,你们可别忘了。”
沈晏不喜欢交际,但莫展云的面子得给,应声道:“会去的。”
齐孟又道:“这个,沈哥,我们都熬了好些天了……我明天还想去找李大娘呢。”
沈晏牵唇笑了下:“知道你们辛苦,明天放一天假。”
反正今日将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
齐孟凑到步闻歌耳边说:“沈哥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哈,好说话多了。”
“我听得见。”沈晏瞥他一眼。
他翻身上马,一抽马鞭:“走了。”
眼见一路烟尘滚滚,转眼就不见了他的人影。
齐孟笑道:“哟,还真是归心似箭。”
另一边,莫如臣拉着他们问:“你们说明天我去见烟烟,穿哪一身好呢?”
齐孟送给他一个白眼,拉着步闻歌就走。
……
……
沈晏回的晚,清洗后屋里的蜡烛都快烧光了。
他放轻动作爬**。
江梨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身边多了一团暖源,下意识朝他那边挤了挤。
沈晏顺势展臂将她搂住。
小姑娘软软小小的一团,抱起来很是舒服。
他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眉心。
许是有些痒,江梨含糊不清地唔了声,将头埋在他胸膛处蹭了蹭。
沈晏低低一笑。
嗅着她身上熟悉好闻的清香,整颗心才真正放松下来。
他觉得他赢得非常彻底。
莫如臣现在能抱着媳妇睡觉吗?
不能!
沈晏轻声道:“阿梨,晚安。”
——
大约是他昨日睡得晚且安心,江梨一早醒来后,发现沈晏竟然还没醒。
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又被他腰间的手一把带了回来。
这人,睡着还不安分。
江梨出不去,只好百无聊赖地盯着沈晏的脸发呆。
他清醒的时候,浓眉一挑,还有几分桀骜的锐气。
熟睡后,就见不到半点踪影。纤长眼睫低垂,乖得过分。
江梨看着看着就有点手痒,没忍住伸出手戳了戳沈晏的脸。
唔,还挺软。
见他没醒,江梨大胆起来,往上去戳他的眼睫毛。
她眼馋很久啦。
明明是男孩子,怎么眼睫能那么长,还那么浓密。
指腹擦过,毛茸茸的。
她没敢太用劲,所以有一点痒。
正当江梨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沈晏缓缓睁开了眼。
他眼里还残留着几分刚刚醒时的朦胧,黑白分明的眼显出幼童一般的无辜来。
等全然清醒后,那点无辜早就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暗色。
他一手攥住江梨来不及缩回的手指,圈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用力将人往跟前带了带。
“好玩?”沈晏含着笑问。
江梨求生欲极强,飞快摇头。
但已经晚了。
沈晏笑道:“那该我了。”
他低头吻住江梨的指尖,从指腹,缓慢而坚定地向下。
擦过指骨,掌缝,手腕。
沿着玉白的手臂,慢慢留下一个个微红的印记。
直到攀上锁骨的凸起处。
少年似乎格外偏爱这个地方,尖尖的虎牙留下稍深的牙印。
沈晏抬起头,弯唇看着江梨红着小脸的样子,问:“亲亲好不好?”
这人真是太坏了。
每次都把羞耻的问题丢给她。
江梨伸手推他,故意说:“不好。”
结果当然是推不动。
沈晏低头在她唇上吧唧一口,“不好也得好。”
“今日怎么没去军营?”江梨问。
他摸着她的头发,答道:“休假,晚上去城主府赴宴。”
说到城主府,江梨自然想到了莫娜。
那天她教训了莫娜一顿的事情还没让沈晏知道。
沈晏先看出来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江梨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她眨巴眼望着他,不好意思地问:“我是不是有点太凶了?”
“一点也不凶,”沈晏低低哄她,笑着说,“我的阿梨可真厉害。”
在江梨看不见的角度,沈晏唇边弧度冰冷。
还敢找他不在的时候来欺负阿梨。
莫娜,当真是找死。
沈晏先起身穿戴好。
江梨坐在床上,自然而然地朝他伸出手。
沈晏顺势将她抱起。
手上非常熟稔地给她系着衣裙繁复的衣带,显然这几天已经做习惯了。
“夫君,”江梨日常送上夸夸,“你最好了。”
沈晏幽幽一叹:“比起系上,我更想解开。”
江梨耳朵红红地啐他一口,“坏胚。”
别人家都是妻子伺候丈夫穿衣,在将军府却是反过来。
但沈晏乐得宠她。
甚至连穿鞋等琐事也一并承包。
江梨捧着头看他忙碌,感叹道地道:“我会被你宠坏的。”
沈晏头也没抬地笑了声:“那正好。”
“这样,阿梨就不会离开我。”
他抬眸,墨瞳中星霜点点,晕成潋滟一片。
薄唇轻轻扬起,似玩笑,又似认真:“除了我身边,哪儿也去不了。”
沈晏抱着江梨,坐到铜镜之前。
她墨发如云一般轻轻散开。
沈晏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一绺青丝,笑道:“许久未帮阿梨绾发了。”
他兴致来了,江梨自然不会拦他,笑盈盈地递上木梳。
“要最好看的。”她说。
沈晏笑,“阿梨就是最好看的。”
他想了想,握着木梳,开始了动作。
江梨透过铜镜,看着两人的模样。
沈晏的动作称不上有多熟稔,但很灵巧。
漂亮的眉目间皆是认真,甚至可以说是谨慎的,慢慢梳着她的头发。
晨光簌簌垂落,映得他眸光也十分温柔。
墨黑的瞳仁凝落在她的发间,修长的手指在青丝之中若隐若现。
沈晏神情温和,带着一如既往的执著,顶礼膜拜一般的虔诚。
江梨看着,不禁心软成了一片。
沈晏为她挑好发簪,展眉而笑:“好了。”
江梨搂住他的脖颈,甜声道:“谢谢夫君,我很喜欢。”
见她这么乖巧依赖的模样,沈晏忍不住在她脸边亲了一口。
“我去练剑,你乖乖等我。”
江梨应着:“好。”
他去了院子里,没过多久,江梨就抱着崽崽跟着坐在一边的台阶上。
她仰着头看。
沈晏缓缓收剑,向她走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竹青色的衣衫,身姿颀长挺拔。
整个人也是干净如雨后的翠竹。
江梨抬眼,就见他微笑着向她而来。
步伐从容而坚定,仿佛披荆斩棘,只为她一人。
而此刻在江梨眼里,世界好像都只剩下了黑白两色。
唯有少年衣角上的青翠竹叶是鲜活的,流光慢慢渲染过他周身。
一点点地让他的身边的景物跟着生动了起来。
连同心脏,在胸腔里怦然而动。
血液流淌过全身,也一并跟着鲜活起来。
江梨想,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沈晏了。
她朝他伸出手:“抱抱。”
沈晏略顿,迟疑了一下:“阿梨,我身上有汗。”
江梨嘟起唇,不管不顾:“就要抱抱。”
“你就是认定了,”他无奈轻叹,“我拿你没办法。”
他低身将江梨抱起,说着:“是你要抱的,可不准嫌弃我。”
其实他那么爱干净,身上哪里会有什么汗味呢。
江梨只能闻到独特又浅淡的沉水香。
她埋在沈晏怀里,忽然理解崽崽为什么那么喜欢钻进她的怀里。
这种被人呵护着的感觉,舒服到不行。
江梨微笑道:“饿了,吃饭吧。”
“好。”沈晏直接抱着她去饭厅。
所幸周围的仆人早就见怪不怪,将早膳放下后,自觉地退下。
沈晏没动筷子,看着江梨道:“阿梨,前几天都是我喂你,今天你喂我好不好?”
江梨非常好说话地应下:“好。”
她夹了一筷子菜递到他的唇边,沈晏却没吃,看着他笑:“不要这么喂。”
江梨疑惑:“那怎么喂?”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江梨的脸立刻热了起来,瞪他一眼:“坏胚。”
经过多日锻炼,他脸皮厚得多了,只是笑,语调放软地央着她:“好阿梨,就这一回。”
江梨被他缠得没办法,小脸通红地取了一筷子鱼肉送进嘴里,然后凑到沈晏跟前。
就给他最讨厌吃的鱼,哼。
还没完全靠近,他已经忍耐不住地低下了头。
沈晏咬住她的唇,找准机会,游鱼一般滑了进去。
他卷过开胃小菜似的鱼肉,直接吞咽下。
随后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正餐。
捧住她酡红的小脸,如同在品味什么珍馐美食一般,细碎而缓慢地吻着。
他似乎并不急于发起进攻,只是勾着她戏耍,节奏慢得让人心痒。
江梨没了力气,抚着沈晏的肩,软软地说:“……别闹了。”
沈晏轻笑,“好不好吃?”
江梨抬眸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他,“一点也不。”
好在后面沈晏没再闹她,这顿饭安安静静地过了。
午间江梨小睡了一会儿,沈晏则在书房。
他估摸着时间,她差不多醒了,便起身踱步到房间。
环顾一圈,没看见江梨的身影。
沈晏眉心皱起,问丫鬟:“少夫人呢?”
丫鬟恭声答道:“少夫人觉得睡出了汗,有些黏腻,去温泉了。”
将军府虽然比不上京城的,但该有的设置也不差。
除了沈晏日常冲凉的冰泉,还有一汪温泉池——平时江梨就在那里沐浴。
沈晏颔首:“知道了。”
他不经意瞥了眼桌上,发现她没带披肩,便拿起披肩抬步往着温泉池的方向而去。
江梨沐浴不喜欢让人伺候,所以婢女们都在远处。
沈晏走进去,远远地只看到温泉池里露出一个小脑袋。
他走近,笑了声:“阿梨。”
听见声音,江梨受了惊,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捂住身前。
但就跟掩耳盗铃似的。
白皙的肩头根本遮不住,水波荡漾处,一抹弧线被花瓣包裹着。
沈晏眸色渐暗,喉头吞咽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衣下是这样的风光。
虽然只能窥见一点,但足以令他颠倒。
江梨羞得面红耳赤,娇声喝着:“你快转过去!”
沈晏收回暗藏灼热的目光,慢吞吞地背过身,道:“怕什么。”
江梨才爬上来慌里慌张地穿好里衣,还没来得及拿外裳。
就被腰间一股力带着又跌落了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