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不列颠风云（二）

第十四章：农民生活

“咚！咚！咚！”

“罗杰，起床了！”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清晨的村子里透露着丝丝凉意。郅牧挣扎着从干草堆上爬起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拍了拍昏沉的脑袋，缓缓打开了房门。

“臭小子，不许偷懒！听说你昨天根本没去田垦！”

”我很抱歉……格里大叔，我昨天突然不太舒服，是朱莉把我送回来的。”郅牧轻轻拭去脸上的吐沫星子，不急不缓的说道。

“什么？你又去勾搭我女儿了？”名叫格力的男人看上去非常粗俗，听到郅牧跟朱莉见面，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

“我说的很清楚了！没有两头健壮的牛，五只会下蛋的母鸡和一张像样的床，你就休想接近她！”

“您错了，作为一名虔诚的教徒，婚礼是不需要经过父母允许的。而且，我只是跟朱莉说了两句话，还远远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郅牧面无表情的反驳道。

一番交流无果，格力大叔气冲冲的离开了。

“至少获得了一些信息，这个身体的原主和那个姑娘……应该是朱莉来着……他们似乎是青梅竹马。”

在昨天下午的时候，郅牧被吊死的魔鬼打乱了思路，而锄头落地的声音刚好引起朱莉的注意，她刚刚从河边打来清水，似乎是准备用于酿造啤酒。

时间一下子来到昨天。

“哦……亲爱的罗杰，你这是怎么啦？”朱莉关切的问道。

郅牧微微张了下嘴唇，艰难的说道：“我想……我想我是生病了……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当然！当然！我这就来！” 朱莉二话不说放下水桶，将郅牧的手臂架住，让他靠在自己的肩旁上。

“嘿！朱莉，离那个混小子远点！你应该先回家把我的啤酒弄好！”旁边的房子里传来格里大叔的抱怨声。

“抱歉爸爸，我很快就回来！”朱莉没有理会自家父亲，而是架着郅牧朝某个方向走去。

“谢谢你……朱莉？”郅牧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靠近一个女生，坦白说，作为一个乡下姑娘，朱莉的底子不错，她有健康的肤色和挺拔的鼻梁。当然，也少不了身上的粗布衣服和脸上的雀斑。她看上去和罗杰的关系很好，应该是个善良的孤鸟。值得一提的是，似乎是因为生活在小溪附近的原因，朱莉身上没有不洗澡的恶习，这在当前的时代非常值得称道。

“没事的，罗杰，你要尽快好起来，我会为你采一些鼠尾草过来。”朱莉笑起来很好看，带有一种说不清的亲和力。就这样，在郅牧的装病策略下，他成功知道了自己住在哪里，还顺便打听了一下自己的身世情况。原来，罗杰的父亲早在上次战役时就牺牲了，而母亲也忧思成疾，最后只留下罗杰一个人在世上。

他尝试找到有关罗杰的私人物品，并做些分析。可惜的是，在这个娱乐方式匮乏的年代，他并没能在家中找到任何特别的东西。事实上，他住的地方可谓是家徒四壁，只有一堆泥地上的篝火，两只骨瘦嶙峋的母鸡，以及一个高耸的干草垛。

“为什么……火堆会放在室内，牲畜要和人住在一起？还有，为什么没有床？抛开那些鬼怪故事不谈，这中世纪的贫民生活倒是非常还原！我就不信，这哥们儿真的一穷二白了！”郅牧在送走朱莉后，在家中一阵翻箱倒柜，还真被他找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这个罐子里有些蜂蜜，味道有点怪，不知道能不能吃……”

【名称：坎布里亚蜂蜜】

【分类：道具】

【品质：普通】

【效果：短时间内持续恢复使用者的生命值】

【备注：“作为中世纪为数不多的调味手段，性价比较高的蜂蜜是每个家庭的至臻选择。”】

“……那看来是可以吃的。”既然乐章已经给出了提示，就代表着物品没有问题。

“这里有一些破损的便士，几乎每一枚的大小和图案都不太一样。还有一些坚硬的黑面包……呵呵，如果是在末日都市，我用这条面包就能捅死西装男！”

【名称：英格兰便士】

【分类：道具】

【品质：普通】

【备注：“由查理曼大帝发行的银币‘德涅尔币’演变而成，通常的兑换标准为：1镑（大额金币）=20先令（小额金币）=240便士（小额银币）。由于该时期的手工业尚不发达，因此每一枚钱币的大小和形状都不尽相同。”】

“除此之外，没有代代相传的骑士佩剑，也没有某某贵族的家传徽章。甚至可以说，跟文字有关的东西是一概没有……没有钱、不识字、庄稼汉、标准的底层人民形象。听朱莉说，我还不是自由民，而是佃户。虽然比农奴好点，但是每年都要缴纳田租给贵族老爷……这该怎么翻盘？”郅牧再次陷入深深的思考。

“难道我也要效仿小说剧情，来一出过五关斩六将的戏码，从而获得领主的赏识？但这是一个阶级固化的时代，恐怕最好的结果只能是被人窥伺武器，最后弹尽人亡。”郅牧握紧了拳头。

“我究竟该如何破局……”

“也罢，美好的理想人人都有，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屈从现实。”郅牧扛起斑驳的农具，默默前往郊外租种的土地。“我对于农活一窍不通，先看看村民们是怎么做的吧，总要把这几天的吃饭问题解决了。”

在随后的几天里，郅牧都老老实实的在郊外耕作，品尝中世纪的‘美食’并收集相关的情报。期间，朱莉会经常找各种理由来看望他，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我没有原主的记忆，但凭借着废话文学的技巧，我已经跟周围的村民熟络起来了……罗杰是一个腼腆的小伙子，一直喜欢着朱莉，远大的理想是成为骑士为父亲报仇……这个村庄也很有意思，选举出的村长，裁决平民案件的公共法庭……许多只存在于书本上的故事，如今真切的展现在了我眼前……不过，听说有小部分人需要每天服侍领主起居，不会离开城堡。难道那天注视我的人还在城堡里？”

终于，在苦苦等待数日后，事情迎来了转机。

“荒野中的食尸鬼卷土重来了！它们残忍杀害了来自布列斯特的商人！伯爵大人已经下令征召英勇的领民前往作战，想报名的，可以到我这里来！”

伴随着传令官声嘶力竭的大喊，村民们开始向广场集中。

“凡是加入队伍的，每天都有3个便士的补贴！如果战死，你的家人可以领到五磅猪肉、一加仑的麦酒以及六盎司的橄榄油！”传令官看着仍有顾虑的人群，无奈的叫道。

在这个时代，领民有义务自带装备和粮食，每年为领主服义务服务四十天，超出期限后则由领主支付薪酬。但领民也是农民，他们需要留出时间来春耕秋收。如果领主不让他们种地，那这些狡猾的农民恐怕会连夜带着军营里值钱的东西溜走。在这样的情况下，英格兰率先启用了‘自由民兵’或‘契约兵’的制度。即领主通过支付薪酬和抚恤的形式雇佣领民，以期待他们发挥更稳定的作用。

在承诺了丰厚的报酬后，村民开始热情地报名参与，但当轮到郅牧时又发生了新情况。

“罗杰，你忘记自己是佃农了吗？你根本没有足够的财富去武装自己，难道你要拿着草叉上战场吗？”传令官怒斥道。

“当然，你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义务兵役！这样的话，领主大人会借给你一套装备。”耳边传来官员狡黠的坏笑声。“不过，这可是个苦差事，因为你需要领主大人分享战利品。而一旦你没能获得功勋，田里的麦子又没有及时收割，那可就亏大了！”

“我要去。”郅牧平静的说道，“我已全心全意准备好为伯爵大人服务了！”

于是，在朱莉担忧的目光下，郅牧与其他或雇佣或义务的领民们一起踏上了前往城堡的道路。

“给你，这是你的装备。注意不要损坏，也别想着盗走它们！现在，我给你们十分钟穿戴整齐，然后列队！”伴随着军士的吼声，郅牧学着他人的模样将衣服穿好。

“刷着纹章图案的木头盾牌，皮质的头盔，生锈的长枪和棉织的战衣。如果是在某骑马打仗的游戏中，应该叫做‘某某新兵’。而我就是那个‘只要10个第纳尔就愿意跟随你’的无名小卒。”郅牧深深的怀疑这些装备在战场上是否有效。

“好了，现在，我们将进行一天一夜的操练，等到第二天就去跟恶心的食尸鬼们干上一架！”军士大吼的声音不断传来，新兵们纷纷露出或兴奋或严肃的神色，开始生疏的刺出手中的长矛。

“很好，再加上完全没经过训练的泥腿子队友，这仗一定很精彩。”郅牧疯狂吐槽道。

夜色渐深，巡夜的士兵将油脂倒入城墙上的凹槽，燃起一束束火把。

“刺——收！架盾！全军转向！好了，今天的训练结束了，每个人都可以去厨房领取一份食物！”军士揉了揉嘶哑的喉咙，继续吩咐道：“明天一早，太阳升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来城堡外面集合！”话音未落，这些‘业余民兵’早已如同风一般窜进了厨房，留下一脸无奈的‘职业军人’。

“还别说，这训练一点都不轻松，再加上要时刻防备不分左右的队友，今天有个倒霉蛋就被自己人捅破了屁股……”郅牧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让我们看看今天的晚餐……香喷喷的燕麦粥配上腌制的火腿肉，甚至还有一颗苹果。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怪不得大家都想要通过战争碰个运气。”

酒足饭饱，郅牧回到了自己的小家，他带着一身的疲惫，靠在臭烘烘的干草堆旁匆匆入睡，手中还无意识的摩挲着银质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