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自乱阵脚

沈林瑶瞳孔微缩，见眼前人一幅胸有成竹，仿佛知道所有内情的模样，心底隐隐生出几分不安，她行事已然非常小心，想必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思及此，便又慢慢冷静下来。

“那你今日去了哪里？你府中的丫鬟又做了什么？为何今日从未露面，又为何府中出此大事，还来的这般迟？”以免夜长梦多，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自然是一直在府中了。”沈轻轻叹道：“如今我已经沦为长安城笑柄，除了这府中，又能去哪里呢，”她啧啧道，语气颇有几分无奈，”我自问脸皮薄，可听不得这些污言秽语。“

沈林瑶闻言冷笑一声，“那为何我今日从未见过你。”

沈轻轻瘪嘴，“说得好像以往你整日都瞧见过我似的。”可不是，以往她们嫌弃原主山野出身，便是瞧见都要绕道三尺，除非想要折磨她才会多看她几眼。

见沈林瑶被梗住，她轻笑，反问道：“难道说林瑶姐姐今日来找过我，”顿了片刻，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道：“还是说，林瑶姐姐对我在浅星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这话便是暗示沈林瑶在浅星苑安插了眼线。

沈林瑶向来顶着听从沈迎夏命令行事的面容，这话她可不敢接，但心底也认定沈轻轻不像表面上那般鲁莽愚蠢，眼珠微转，她便转了策略，”我只是想替二姐寻出幕后黑手，也想帮轻轻减轻罪罚，便是想得偏了些，轻轻也不必将矛头对向我吧，说得好像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似的。“

她越说声音越低，透着似有若无的哽咽，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好一招以退为进。

可惜，沈轻轻才不吃这一套，“分明是林瑶姐姐先将脏水往我身上泼的，我不过反驳几句，怎么倒还成了我的不对，林瑶姐姐可莫要倒打一耙。”她语气中有几分委屈和害怕，可面上神色却是淡定得很。

沈林瑶喉头一哽，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哭哭啼啼的垂着头，看的沈轻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哭这事要看人，有些人做起来，哪怕是做戏，也能叫人心疼，可有些人，啧啧……

可惜沈老夫人并不这么认为，她对沈林瑶稍作安抚，双目便剜向沈轻轻，“那你倒是说说你今日到底在哪儿？”

沈轻轻老老实实答道：“就在府中睡了一天。“

沈老夫人又问，”谁人能做证？“

沈轻轻道：”我贴身丫鬟凝秀。“

凝秀闻言立刻上前，恭敬道：”我家姑娘近些日子心情不大好，晚上总是睡得不大好，白天便睡得久了些。“

沈林瑶又按耐不住了，”凝秀是你的贴身丫鬟，她自然向着你的，算不得证据。“

”照林瑶姐姐的意思，“沈轻轻冷笑道：”我睡觉时还得找几个人看着才行。“

她唇角笑意更冷，”为何偏要审问我一人，林瑶姐姐难道就没有嫌疑了吗？“

她轻轻锤了捶肩膀，一幅累极了的模样，”毕竟二姐若登不上太子妃之位，林瑶姐姐便是沈家姑娘首选了。“说到这儿，语气陡然失落了起来，”哪像我，一个被休弃的笑柄，便是如何，这辈子也不会再与皇家又何关联了。“

说者有意，听者更有意，沈迎夏几乎是瞬间抬眸，死死盯着沈林瑶，对啊，如果她下台了，那沈林瑶不就有机会了。

似乎还嫌不够，沈轻轻又看向沈老夫人，声音极轻又满是坚定，”说起来，此事由头还是那本账簿，为何偏要在百花宴那天出现，“

她眉头拧了起来，像是怎么也想不通似的，”蹊跷，实在是太蹊跷了。“

沈林瑶身子一颤，连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那夜她气急了也怕极了，倾心十几年的人却看上了沈迎夏，就像是有人用钝刀生生将她的心剜出一个洞，痛得她彻底失去理智，便轻易将那张王牌甩了出去，虽是有人代劳，可若是顺藤摸瓜，难免不会查到自己。

沈轻轻平淡中略带审视的目光淡淡落在沈林瑶脸上。

虽然沈林瑶极力压抑，可眼里的恐慌和指尖的颤抖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甚至瞳孔瑟缩的看了沈迎夏方向一眼。

沈轻轻顺着那道目光看去，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沈迎夏还有一个看起来十三四的丫头，她敏锐的注意到小丫头在触碰到沈林瑶目光时身子瑟缩了一下。

感情是沈迎夏的贴身丫鬟玉荷出卖了她啊，原剧情中，这小丫头对沈迎夏可谓是一片忠心，倒是不知沈林瑶究竟用了何种办法竟然收买了她。

沈轻轻觉得有些可笑，便也就真的笑了出来。

“噗嗤。”

那一瞬间，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沈老夫人震怒：“混账东西，你笑什么？”

沈轻轻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冷，“孙女是笑有些人太过愚蠢，还没开始就自乱阵脚，仿佛生怕旁人发现不了这幕后黑手是她。”

沈林瑶脸色白了一瞬，难道她刚才举动被沈轻轻发觉了？旋即，想到便是发现又能如何，她就不信玉荷有胆子出卖她，除非她不想让那两个人活着走出镇安侯府。

“既然发现了还不赶紧说出来，又何必故弄玄虚呢？”沈林瑶的眼底适时露出几分讶然，“该不会是怕暴露，试图混淆视听，祸水东引吧？”

沈轻轻抬起眸，浓浓讥讽缓缓流转于眼底。

看样子，玉荷被拿住的把柄还不小。

可惜沈林瑶不知道，自己穿过来也是带了金手指的。

她浅笑着走到玉荷面前，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下巴，待她瑟缩着看过来，方才浅浅道：“刘氏的那本账簿是你交给杨嬷嬷的吧？”

虽是疑问，可语气却极其肯定。

玉荷果然怔了一下，旋即全身颤抖的摇头，“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沈轻轻像是听进去了她的话，很是认真地思虑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疑惑道：“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