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这木偶女的是谁？
桌上堆着一些物件，无疑是顾祈家里的，几幅字画滚落在地，还有他书房里的几样摆件，和两只轮廓模糊的木偶。
他家最值钱的，就莫过于书房里的这些东西了。除此以外，竟没有搜出多余的任何一样金银器皿或者金银财宝。
陆桦悠闲地把那些字画一一打开欣赏一番，笑了两声道：“不愧是大学士，家中也委实清贫干净了些，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结果只搜来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顾祈道：“让陆大人失望了，我也感到很抱歉。”
陆桦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两分凶残，道：“顾大人，你仔细听听，刑讯室里传来的嚎叫声，可都是你的家奴。此刻他们正遭受着酷刑呢，生不如死，难道你就不打算招点什么吗？”
顾祈抬眼看他，透过牢门，昏黄的火光下，那波澜不惊的眸色能穿透暗淡的光线，直直抵到陆桦的心里。
明明十分平淡，却让陆桦心里陡然升起几分不着边际的惊惧来。
顾祈问：“陆大人想让顾某招什么？”
陆桦把心态放了放，顾祈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有何所惧的？他现在可是在奉皇命办事，没有谁能比他更理直气壮。
陆桦气势十足地冷喝道：“有朝臣弹劾你投敌叛国，与北燕私下往来传递消息，是北燕安插的奸细！你到底认不认？！”
顾祈淡淡道：“朝臣弹劾也要拿证据说话，陆大人可找到了证据？今日抄了顾某的家，发现了可疑之处了吗？”
他说话的语气闲淡从容，仿佛根本不是戴罪下狱，而是在和陆桦茶余饭后闲话家常一般。
陆桦眯了眯眼，道：“恐怕你就是料准了本官搜不出什么，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我看你是早有准备吧，早把证据都销毁了，本官连你一封信件手迹都不曾搜到，你家里是不是也干净得过分了一点？”
顾祈道：“顾某家中东西少，地方也不大，故而比较干净。加上顾某在这京中举目无亲，不曾有写信的习惯，大人搜不出来也很正常。”
陆桦恼羞成怒，对身边的牢卫道：“刑讯室里的那几个，给我打，狠狠打，我就不信他们一个字都不肯招！如若还不招，直接往死里打！”
他盯着顾祈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本以为顾祈会愤怒或者出言阻止，但是没有。
陆桦就又怒极反笑了，道：“本官眼下打的是你的家仆，你却连点反应都没有。顾大人还真是好气魄，今日叫本官大开眼界！”
顾祈看他一眼，道：“我若愤怒或者出言阻止，陆大人就不打他们了吗？只怕还会打得更凶吧。一进这大理寺便身不由己，陆大人喜欢这样审案子，顾某也没有办法。”
陆桦冷笑道：“等打完了他们，就轮到你了。”
他看完了所有字画，没有发现异常，便垒到了一边，随手把玩起几样摆件来，过手以后也觉得意兴阑珊。随后他便把手伸向了桌角的那两个木偶。
顾祈端坐在牢里的枯草堆上，眼梢见陆桦的手拿住了木偶，若有若无地眯了眯眼，眼底里犹如三九酷寒。
陆桦把两个木偶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对顾祈道：“这木偶雕功拙劣而粗糙，实在看不出有何收藏的价值。顾大人喜欢收藏这个？要收藏也该收藏精致一点的啊。”
陆桦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
听顾祈闲闲淡淡道：“不过是图一时新鲜，放着忘扔了。”
“放着忘扔？我看顾大人不是这么粗心的人，这莫不是顾大人自己雕刻的？”说着，陆桦就仔细审视了两眼，意味深长道，“这一男一女，正好凑成一对儿。男的与顾大人你倒是有两分神韵相似，女的是谁？”
女子木偶明显比男子木偶要陈旧许多。随着岁月流长，那本就不清晰的轮廓也越发模糊，陆桦一时还真认不出来这女子是谁。
陆桦随口一问：“是明姝公主么？”
顾祈轻声细语道：“区区两个人偶，便能被陆大人想象成顾某与明姝公主，看来陆大人是十分急于给顾某定罪。”
“本官也只是随便问问，你好像很着急。”
顾祈看他，笑了一笑，道：“我不着急，着急的是陆大人。”
陆桦又是一阵气塞，正欲发作，这时牢卫从刑讯室里出来，禀道：“大人，死了三个，还是不肯招。”
陆桦随手把两个木偶掷在了地上，愤然道：“我就不信，你们一个个骨头比石头还硬！”
陆桦盯着牢里白衣斐然的顾祈，又令道：“把牢门打开，拖他出来，先打二十鞭！”
于是两个牢卫一丝不苟地进了牢房，一左一右把顾祈押了出来，送进了刑讯室。
刑讯室内，管家还奄奄一息地叫道：“我家大人身体本就没有痊愈，你们竟还动刑！找不到证据难道也要严刑逼供出证据吗？！”
“住口，老东西！信不信一鞭子抽死你！”
不一会儿，刑讯室中，便响起鞭子鞭笞的声音。
陆桦坐在外面，听到里端传来顾祈的闷哼声，总算是解气，感到舒畅无比。
二十鞭打完了，顾祈又被送了回来，关进了牢里。
陆桦站在牢门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上的白衣渐渐沁出鲜红的血迹，给这枯燥单调的牢房增添了一抹艳丽的色彩。
陆桦敛衣在牢前蹲下，笑道：“怎么样，顾大人，滋味还好受吗？照理说，你我无冤无仇，你也用不着记恨我，我这么做都是有皇命在身的。”
顿了顿，陆桦又道：“你曾是明姝的恩师，放眼整个朝中，就你与她的关系最亲。这次明姝死里逃生，还搬出了北燕，多半与你脱不了干系，说你与北燕暗相往来，也不算冤枉了你。皇上要明姝死，可你偏要让她活，这样你还能不能活也就很是一个问题了。”
“进了我这大理寺，难道你还想安然无恙地出去吗？你放心，证据迟早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