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去贺他新喜
阮辞走到门口,定了定脚步,回转身来看着温霁月,挑眉道:“其实你们大可不必瞒我,顾祈他这是不把我当朋友么?这么好的喜事,居然也不让我知道。”
温霁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道:“公主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么?”
阮辞似笑非笑道:“你何曾见我虚情假意过。皇上送给他的姬妾,想必样样皆是上等。顾祈他艳福不浅,他这个年纪,委实该成家成室了。”
她面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可温霁月看不见那笑意有融入她的眼底。
温霁月道:“或许我不该多说,等事后顾老师会向你解释,但这件事由不得老师做主,人是皇上赐的,他不能够拒绝,还请公主体谅这一点。”
阮辞问:“我若一直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就会一直瞒着我?”
“老师一定会尽快把这件事解决掉的。”
“有什么可解决的,既然都进了家门了,顾祈他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女人。”
阮辞漫不经心地踱了出去,身影半隐在夜色中。
温霁月看不见她的脸。她神色清寂,嘴上却还依稀笑着道:“这是喜事,你真的用不着瞒着我。以为我不会祝福你么,好歹也有过这么一段交情。”
“温霁月,趁着元宵夜热闹,我打算买点贺礼去贺一贺顾祈,你要一起去吗?”
“天色已晚,不如下次吧。”
“你不去算了,我一个人去也可。”
温霁月还是不放心阮辞一个人,在她出家门以前,连忙跟上她一起。
街上灯火依旧,把一条长长的街映照得如白昼。
元宵的灯会比中秋时更甚,街上最不缺少的便是照得人无处遁形的织锦花灯了。
阮辞不知该挑什么贺礼,在路过坚果铺子时,她便买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装在一起拎着去。
阮辞道:“礼轻情意重,也得博个好彩头不是。”
阮辞在前面走着,温霁月两步追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温霁月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阮辞,我们回去吧,算了。”
阮辞睨向温霁月,问:“你怕了?”
温霁月摇了摇头,道:“我是不想见你这么勉强。等你冷静下来了以后再说,好吗?”
阮辞好笑道:“你哪里见我勉强了?你又哪里见我不冷静了?连狐狸,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复杂了,我去贺喜也贺不得?”
温霁月道:“若真是喜,又哪里贺不得,又哪里需得瞒着你。我想老师现在也不会希望看见你。”
阮辞摆开温霁月的手,固执地继续往前走,“他希不希望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温霁月拦不住阮辞,只能跟着她到顾祈家宅所在的这个地方来。
可是阮辞身份太敏感,不能明目张胆地往顾祈家的正门去。
好在顾祈家隔壁是温霁月很早就购置下来的空宅,他临时把阮辞给拖了进去。
阮辞也没想进顾祈家的正大门。
贺喜归贺喜,还没必要给顾祈和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阮辞自以为,她现在非常的理智、平静。
空宅里有管家和两个下人看家。
温霁月便道:“你要贺喜,把东西交给管家,让管家帮你去送吧。”
阮辞低眉道:“好啊,给我找个好看点的盘子,装得漂亮些。送到顾祈的手上,告诉他,祝他琴瑟和谐、早生贵子。”
管家去取了托盘来,阮辞把红枣花生等捧进托盘里,仔细地摆好。
她淡淡道:“确实,没有必要再见他。”
油黄的灯打照着阮辞的侧脸,像一幅无暇的蜡画。她捻着红布轻轻盖在那托盘上,道:“送去吧。”
管家去了过后,这宅子里的下人便临时去备一些吃的。
温霁月让她坐下来吃点东西。
阮辞道:“正好我空着肚子,已经好饿了。”
顾祈这会儿人在家。
这半个月来,除了进宫上朝和去太学院教学以外,他哪里也不去。
旁人还以为,他喜得美人,已经沉醉在了温柔乡。
温霁月的管家送来东西时,顾祈的管家自是认识的,便亲自引了管家去见顾祈。
管家把托盘送上,道:“这是我家老爷送来给大人的贺礼,还请大人收下。”
顾祈揭开红布,看见托盘里的坚果时,有些怔然。
新进这家门的两名姬妾着实是非常美丽的女子。她们见了此等礼物,不由掩口羞道:“这是在祝大人早生贵子呢。”
顾祈把东西收下,淡淡道:“替我谢谢你家老爷。”
管家走后,两名姬妾也被遣了下去。
顾祈独自坐在廊上,衣角逶地,随意地曲着腿。
他把托盘放在手边,取了里面的花生,剥掉了皮,把花生仁放进嘴里。
微涩。
温霁月岂会给他送贺礼。
他知道这是阮辞送来的。她就在隔壁。
下人简单做了几个菜,阮辞吃得很有胃口,倒是温霁月没什么胃口。
阮辞说,“你家厨娘手艺不错。”
温霁月担忧地看了看她,道:“是吗,我记得你平时不爱吃这些菜,是因为厨房里没有了,厨娘才做了这些。”
阮辞道:“怎会,厨娘做得很好吃。”
“那你吃出来是什么味道了吗?”温霁月问。
阮辞抬起头,把他看着。
顾祈不忍道:“厨娘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手艺不怎么样。这菜做咸了,你没吃出来吗?”
阮辞仔细尝了尝,道:“可能是我太饿了,确实有点咸。”
这是温霁月看见管家往这边来,暗自松了口气,大约猜到是什么事。
果真管家道:“公子,隔壁的顾大人来了,说是要感谢送去的贺礼。”
温霁月起身道:“你我且出去迎一下。”
这一去,温霁月和管家都没有回来。
阮辞独自一个人坐在桌边,桌上的烛灯衬得她异常安静。
顾祈从外面进来,站在门口寂然看着她,不言语也不往前踏一步。
两人僵持了很久。
阮辞见那修长的影子从门口倒了进来,她抬了抬头,侧头看着他,眼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好似一汪不会流动的无痕的死水。
后来阮辞问:“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