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谈条件
阮辞整个脸都在冒热气，道：“那是我与别人争论，这你也要当真？总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我二人好欺负。”
顾祈走过来两步，站在她面前。
她身子向后靠着廊柱上。
顾祈抬起手来，舒展开分明的手指，手心里躺着的竹笛，让阮辞端地一愣。
想起上次归还这竹笛时的光景，她心上微痛，好似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夜晚。每一幕她都还记得清晰。
顾祈轻声细语地道：“最初做这笛子时，是打算送给你，如若有什么事，便吹响它，我可以安排人来保护你。
可后面想来，即使遇到什么事，以你的性子，也会想办法自己解决，而不是盲目地求助于别人。我便只希望，若是能常听见你吹响它，这样我也能常常来你身边。”
阮辞愣愣地听着，没想到顾祈最初还有这样的用意。
只可惜阮辞甚少吹它，而是把它随身携带，寸步不离。
她一直很喜欢这支竹笛。
不仅仅是因为它工艺精美，还因为它独一无二，是顾祈做来送给她的。
定是喝了酒的缘故，阮辞轻易便被勾起情绪，蓦地有些鼻子发酸。
顾祈道：“这支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了，那下一次我重新再做支新的给你。”
阮辞生怕他会把这支旧的给丢了，不由分说地抓过来，紧紧道：“我恋旧，不喜欢新的。”
顾祈笑了一下，道：“那以后就不能再还给我了。”
“不还就不还。”就算将来顾祈要求她还，她也不会还了。
她好像越发深刻地体会和领悟到，在乎一个人的分量和意义。
即便将来人没在身边，她还可以留下他的东西，可以想念。
顾祈道：“回去睡吧。若是有什么事，就吹响它，我离得不远，能够听见的。”
顾祈站在廊下，一直看着她走远。
她没有回头，却是上扬着嘴角，有丝丝难以言喻的甜蜜。
她可能像是个坠入爱河的傻子，那是因为她愿意停下脚步来，感受这份感情的美好。
这份感情，本就是该可遇不可求的。所以窃喜一下又有什么呢。
可是等回去以后躺在床上，把顾祈送她的玉簪和竹笛放在枕下后，阮辞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突然又从爱河里挣扎着爬上了岸——
顾祈尚未明确地跟她说要跟她谈个恋爱、要追求她什么的，更没有说过和她有过什么感情，虽然是做过一些亲密的举动，可是他从没正式地表达过，她一个人甜蜜窃喜个屁啊！
什么感受感情的美好，智商降低就是智商降低，还给自己找这么多借口！
阮辞在床上失眠纠结了半晚上，但后来突然灵光一现就淡定了。
她和顾祈都还前途未卜，现在就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确实太早了。等回朝以后是何光景谁也不知道，况且眼下还横着两国和谈的大事。
还是先解决了眼前的困难再去想其他吧。
于是眼睛一闭，成功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阮辞醒来就询问谈判的地方。
本来两国政事与她无关，但羽息国和大齐两军对阵时有她在场，那大战也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没能打起来。
如果没有她，那大齐就只有顾祈一个人，等将来载入史册以后，难免让后人笑话他们以多欺少。
虽然阮辞昨晚表现得不卑不亢，羽息国皇帝也不惧多她一个，便让她来参加和谈。
一张桌上，上座坐着羽息国皇帝，对面坐着一排羽息国大臣。阮辞去时，顾祈单独坐在另一排，一人对这么多人，也是气定神闲。
羽息国那边开出了条件，原本是要大齐割让五座城池作为和谈条件，并且换回大齐将军谢清予的命。
但是后来，大齐先行发动偷袭，对羽息国不利。好在羽息国又俘虏了大齐的一位镇南将军，现在又以镇南将军为筹码，把五座城池增加到七座。
羽息国大臣们摆开阵势，大有“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开打”的架势。
要是真谈崩了，大齐和羽息国彻底爆发战争，那顾祈和阮辞约莫也不能活着回去了。
羽息国态度强硬，顾祈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明姝公主奉命来接大将军回京，现在可否让我们见一见大将军是否安好。”
羽息国大臣道：“只要你签下契约书，自会让你见。”
顾祈道：“做买卖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先验货怎么交钱？”
羽息国大臣毫不退让，就先交钱还是先交货一事，竟也能博古论今，展开一番理解的讨论。
阮辞实在很不能理解，这么通俗易懂的一件事，非得要搞得如此深奥晦涩吗？
这样讨论下去，三天三夜都辩不完。
这帮大臣到底是来和谈的还是来捣乱的？
顾祈思路清晰，条件明确，要先见到俘虏，再谈其他。
这俘虏现在有两个，既然文啸天的命也被当做了筹码，理应检查一下文啸天是否还活着。
阮辞道：“只是见一见俘虏，这个要求应该还不过分吧。本来俘虏就是作为和谈的其中一样条件，现在羽息国却不肯让我们见，不是我们没诚心，而是羽息国无诚意。”
“我们说他们还活着就还活着。”
“那我不亲眼看见，要是签了契约才发现他们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救不回来了怎么办？”
羽息国皇帝揉了揉眉心，显然也被那通博古论今搞得有点不耐烦，问：“明姝公主是想在这里见，还是去地牢里见？”
阮辞淡淡道：“把人提到这里多麻烦，不如我往牢里走一趟。”
牢里的情况怎样，她要是不亲眼看见，还不知道这帮大臣怎么粉饰。
真要是情况太糟糕，也可作为讨价还价的说辞。
大齐只愿归还当初从羽息国那里拿走的三座城，现在倒好，不仅五座城羽息国不干了，还狮子大开口要七座。
阮辞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待会儿怎么讨价还价。
她只想让顾祈摆脱这两难的局面，最好能用三座城池谈下来。
虽然希望十分渺茫，但还是要尽力一试。
羽息国皇帝道：“那暂且就先到这里，来人，带明姝公主和使臣往地牢里走一趟。”
阮辞礼道：“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