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阴沟里翻船
“赔罪?你何罪之有。”
叶代柔道:“以前我做了许多错事,对公主造成了伤害,是我的不对。我想请公主原谅,往后我一定潜心改正,再不与公主为难。”
阮辞好笑道:“代柔,这番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一定令你非常为难吧。说是赔罪,除了听到你这些干瘪的话,却不见你有丝毫诚意。”
“那公主希望我怎么做?”叶代柔问。
阮辞悠悠道:“你不是很能哭么,之前在将军面前哭得肝肠寸断、情真意切,你不如眼下也哭一哭,也好看起来有点诚意。”
“公主这是要侮辱我么?”叶代柔苍白着脸,眼神里渐渐又不受控制地浮上那股始终无法磨灭的恨意。
“我怎么是侮辱你呢?”阮辞道,“我叫你来的?”
映秋在身后细声劝道:“夫人,别忘了为什么来啊……”
叶代柔忍了又忍,道:“是我主动来赔罪,这次是真心想与你和解,我都向你低头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阮辞嗤笑一声,道:“你主动向我低头,我就必须得接受?你来向我赔罪,我就必须要配合你?代柔,到现在你还把自己当回事呢。”
她随手给自己添了一杯茶,又道:“你来赔罪我又讨不了什么好,你不来赔罪我同样也没什么损失。斗不斗随你,只不过我与你却是没什么好和解的。”
“阮辞,”叶代柔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我走投无路么!”
阮辞云淡风轻道:“说恨还谈不上,我只是单纯地想看你阴沟里翻船。”
“你!”
“要说恨,你才是最恨我的那一个吧,现在还要主动来给我示好,可真是难为你了。”
阮辞笑笑,“你若不是走投无路了,何须到我这里来。与其弯弯绕绕谈和解,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为了叶方亭来的?”
阮辞一语揭穿了叶代柔的目的。
阮辞若无其事又道:“叶方亭犯了重罪,又是逃犯,即将要被五马分尸。你去求将军不成,便到了我这里来,以为我若肯与将军就此事说叨两句的话,说不定将军还能宽恕一二。你说说,我凭什么帮你?你和叶方亭可都想要了我的命。”
叶代柔道:“如若这次你能向将军替我哥哥求情,往后我们不会再视你为仇敌了。”
阮辞笑着挑眉道:“这样摆明了我不划算啊。叶方亭一死,本身不就少了一个敌人么,至于你,捏死你分分钟的事,又何来仇敌一说?”
叶代柔不知是恨的还是憋屈的,红了眼道:“那你究竟想怎样?只要……不让我离开将军,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也包括毁掉你的容貌,毁了你的身子吗?”阮辞漫不经心地问。
叶代柔惊抬头,“将军说我歹毒,事实上你比我更歹毒!”
阮辞道:“你别慌张,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看看你的诚意罢了。”她神色幽了下来,垂下眼帘,“我只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什么事?”
阮辞幽幽地盯着她,“你应该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当年我们一起进太学院学习,在你来之前我便与谢清予交好。我想知道,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让谢清予宁愿舍弃与我的情谊,也要坚定不移地护着你的。”
叶代柔脸色有些发白,张了张口,道:“那是将军怜我无辜,将军要保护我,与我有什么干系?”
阮辞眯了眯眼,走近她,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像是能看到她心底里去,道:“真的与你没有关系么?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你心里心知肚明得很。你不愿说便罢了,若灵,送客。”
叶代柔是一点也不想提及过往的事。她最怕的就是让谢清予知道,所以这么多年来,那些事一直都被她烂在了肚子里。
可阮辞也是当事人之一,叶代柔想,她到底有没有使手段,凭阮辞现在的清醒精明程度,也应该猜得到一二。
叶代柔救兄心切,不想就这么放弃,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因而若灵来请她她也不走。
叶代柔只道:“到底是你想知道,还是你要拿去给将军知道?只要你答应不去告诉将军,我可以说,但你要发毒誓。”
阮辞斜睨她一眼,道:“叶代柔,你搞清楚,现在你有求于我,却要我发毒誓?以前的事我只想弄个水落石出,可就算想拿去给将军知道,没有真凭实据,大概将军也不会相信。你要愿说你就说,不愿说就滚蛋。”
不得不说,阮辞说得有道理。
就算叶代柔今天说了,阮辞转头就去告诉将军,她也没有真凭实据。只要叶代柔矢口否认,阮辞同样拿她没办法。
殊不知,谢清予此刻就默默地坐在屏风后面。屏风上挂着的裙子,完完全全遮挡了他的身影。
他一动不动,像座雕塑一般。面色却是沉冷如霜。双手放在膝上,指骨微微泛白。
“好,我说。”
叶代柔下了决定,深吸一口气,忆起往事道:“当初我刚来京中,不如你们京中的公子小姐,备受嘲讽和冷落。而你当时是最受宠的公主,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我想要改变,只有接近你。”
叶代柔那时还叫叶轻雪。
以前的阮辞或许没有防备,以为叶代柔是真心想和她交好。所以才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所诓骗,对她生出一种保护欲,不仅真心接纳对待她,还让太学院里的所有学生都不能欺负她。
后来叶代柔常常和阮辞待在一处,阮辞一有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她,那段时间她过得极是滋润。
尽管背后总有人说叶代柔刻意去讨好公主,但对于阮辞来讲,别人都把她当公主不敢太过亲近造次,只有叶代柔和她亲近,因而她十分珍惜和叶代柔的这段友谊。
以前的阮辞可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后来那样。
因为叶代柔根本不曾真心待过她,之所以接近她、亲近她,都是带着目的的——因为她是公主。
阮辞道:“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