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想活了
谈意一听爷爷不舒服,立马下了楼,一看老爷子捂着头,一脸的痛苦,她让爸爸扶着爷爷,然后开车送去医院。
车到医院后,到了地下停车库,谈意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扶着爷爷上了电梯,来到了门诊部。
谈意挂了号之后,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显示屏上呼叫号码。
此时,季爷爷的手突然拉住了谈意。
谈意回头望着精神奕奕的爷爷,上下打量一番后,不解地问道:“爷爷,你的脸色好多了,没事了吗?”
季爷爷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谈意松了口气,虚惊一场,蓦地,她目光转向爷爷,惊问道:“爷爷,你是到了医院没事,还是一直都没事,难道您只是想故意把我带到医院的?”
“是的,我跟爸是故意把你带过来的,爸说你可能怀孕了,带过来检查一下。”季爸爸的实言相告让谈意陷入了沉思。
“谈意啊,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喜欢孩子,可以多生几个的。”爷爷语重心长地说着,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谈意那紧绷的脸,他知道她有难言之瘾。
谈意何尝不知道自己曾经打马虎眼的时候说过这些话,可她跟季儒柏根本就不是真的夫妻,生下这个孩子算什么?
她不过是在履行一份合同而已,这个孩子根本就是没必要出生的。否则将来会影响季儒柏和那个叫薇的女人。
孩子是无辜的,总不能到时留给季儒柏,让孩子也有一个后妈。
谈意这辈子被白秀欺负得够多了,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走她的老路。她宁可不生,也不要这样的结果。
“谈意,你有什么委屈告诉爷爷和我,是不是儒柏不要孩子?”季爸爸见谈意沉默,顿时也急了。
谈意蹙眉,望着爷爷和爸爸一脸期盼的样子,她沉声回答道:“不用查了,我怀孕了。”
“怀孕了?”爷爷震惊地从等待的座椅上站了起来,和同样激动的季爸爸相拥在一起,“我们季家终于有后了,老天有眼呀。”
看着两位长辈因为孩子的到来而激动时,谈意的内心被触动了。
季家是个有爱的家庭,但她却不属于这个家庭,早晚都要离开。看到爷爷和爸爸这么开心,谈意不忍心告诉他们要把孩子打掉的消息。
到时就跟他们说,不小心摔了,然后流产了。
谈意本来要送爷爷和爸爸回去的,可爷爷说什么也要让茅院长开个绿色通道,让最有经验的妇产科医生给谈意来个全身的检查。
他说了,不能让谈意有任何的闪失和隐患。
就这样,谈意被带去检查了,很快检查结果第一时间送到了妇产科医生的手上。
医生看着手上一堆的验血报告,告知孕酮数据不理想,建议隔天过来再抽。还说孕酮太低,容易造成出血,一定要注意,否则保不住。
一听保不住,季爷爷立马不淡定了,要求谈意马上住院,住到生为止,不能冒任何的风险。
谈意让爷爷别这么担心,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后来医生也劝说了,最好是优胜劣汰,孩子这种事别强求。
最后爷爷才没强迫谈意住院,回到季家后,爷爷让谈意躺床上,别下楼,别乱动,吃饭什么的,叫李婶送上去,或叫儒柏送上去。
并且嘱咐所有季家的人,不准发现喧哗,不准随便上楼,所有的地板擦过之后,要用干布再抹一次,绝不能留有水滴导致地滑。
谈意对于爷爷和爸爸所做的一切都非常感动。
她真得想如果季家是她的家,那该多好,可惜,这是一个梦,总会有梦醒的那一天,所以她不敢奢求。
晚上的时候,季儒柏回来了,估计在下面被爷爷还有爸爸上了政治课,上来的时候,一直沉着脸。
谈意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穿着单薄的睡衣,擦着湿湿的长发,秀发上的水珠不断地滴落着。
“你怎么了?”谈意看到季儒柏一脸的不悦,关心地问着。
“两位太上皇怎么知道你怀孕了?”一听季儒柏的质问,谈意沉下了脸,她淡淡地坐在床沿,沉默了许久。
“我告诉他们的。”谈意实话,在医院那种情况下,她否认就必须去检查,那还不如坦白交待。
“谈意,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季儒柏话还没说完,立马就被谈意打断了。
“我没忘,我一直记得。”谈意厉声吼着,她站起身上,眼眶通红而坚决地瞪着季儒柏,“我从头到尾都没让你负责,你也不用管爷爷和爸爸逼你做什么,明天,我去医院,把这个孩子打了,放心。”
谈意的沙哑的低吼让季儒柏安静了下来。
“爷爷明天让我们去领证,说了否则不能给孩子上户口。”季儒柏转身,语气沉重地说着,他静静地望着阳台窗外那摇曳的树枝。
“不用领,到时还要去办离婚,对我们彼此都不好。”谈意是律师,知道程序有哪些,因为季家家大业大,离婚的话,还得弄好协议书。
现在的一切一切,因为孩子的到来彻底打乱了。
谈意也沉默着,心在隐隐地疼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一个孩子的出现变得这么可悲。
她多想明天就能直接离开季家,回到以前单身的生活,简单的工作,每天徘徊于法院,事务所,客户,家里,最起码不用操心这么多零碎的事情。
谈意不知道自己度过了几次无眠的夜,以前只要碰到床,她会马上入睡,现在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明白,睡在沙发上的季儒柏肯定也在头疼而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季儒柏起来的时候,谈意也睁开了眼。
她慢慢地坐了起来,然后下了床,刚穿好衣服的季儒柏就从浴室走了出来。他看到谈意穿戴整齐时,不解地问道:“去哪里?”
“医院。”谈意冷冷地回答着。
“这么早?”
“如果太晚,爷爷和爸爸会发现。”谈意面无表情地说着,她转身时,双目迎上了季儒柏的眼睛,“放心,我今天肯定会把孩子打掉的,不会拖累你。”
话落,谈意打开房门下了楼,然后开车离开季家。
一路上,她的脑子一直是混乱的,一想到打掉这个孩子,到时爷爷和爸爸会痛心和失望,她就矛盾难受。
可是孩子的出生是不受他亲生父亲的祝福的,这样的他是可怜的。
宝宝,不是妈妈不要你,是不能让你经历一个不幸的一生。
谈意到了医院,因为太早,她只能在一旁等着,等着医院正式上门,她挂了号,登记完之后就去检查。
因为谈意没有拿之前的检查过来,又一个门诊医生让她去查个B超,这样能更精准一切地手术。
谈意又排了队,查了B超之后给了医生看。
这位医生有点高度进视,她认真地看着B超的结果。
许久,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那厚实的眼镜,说道:“你这是前置胎盘,又是第一胎,如果打掉的话,有可能会影响以后的生育,这个后果我必须提醒你。”
“影响?”谈意不解,什么叫前置?她不是很理解这个词。
“第一胎,我们一般不建议打,除非孩子畸形,或是其它原因。你现在这种情况又很特殊,你要考虑清楚了,一旦出了状况,你可能一辈子都生不了。”
医生的危言耸听让谈意有点胆颤了。
一辈子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有可能的情况。
她跟季儒柏上了一次床就中了,这个概率是想告诉她,到时这个有可能不能怀孕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吗?
谈意的脑子是懵的,她无力地说道:“我再考虑一下,这两天如果确定手术的话,我再过来。”
“可以的。回去跟你丈夫商量一下,既然有了孩子,就生下来。别人想要还没有呢,对吧!”医生的两句话说得谈意压力山大。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妇科外头的长凳上,脸色越来越惨白。
为什么人生下来要接受这么多的磨难,为什么一定要在黑跟白之间做选择。就像打官司一样,要么胜,要么败,总有一方是要受伤害的。
谈意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她坐到双腿有些麻木后,缓慢地站起身子,扶着墙慢慢地走着,没走两步便看到前面三个匆匆忙忙赶来的人。
季爷爷看到谈意脸色苍白,扶墙走路虚弱的样子,已经打内心开始滴血了。
“打掉了?”爷爷声音颤抖地问着。
季爸爸失控地上前,质问道:“谈意啊,我们对你不好吗?我跟爷爷这样的呵护你,你就这样对我们?”
“有什么难处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季家的血脉呀,你就这样一声不吭,趁我们还没醒,直接跑来残忍地把孩子打掉了。”爷爷已经心痛得快死了。
如果不是季爸爸及时扶住,老人肯定直接倒在地上了。
一旁的季儒柏看到两位老人这么嘶心裂肺地哀声着,立马安慰道:“爷爷,爸,孩子没了,下次还会再有的。”
“有什么?”爷爷眼眶通红地质问着季儒柏,“肯定是你逼的,不然谈意怎么会无缘无故跑来打掉孩子,我告诉你,曾孙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也是,我跟你爷爷都不想活了。刚有个盼头,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季爸爸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