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好像心脏即将被剜走
挂了电话,宴西聿依旧立在原地,视线挑向很远处。
北城的夜色,从东皇一品的位置看出去,极美,尤其御宵宫格外醒目。
御宵宫里,今晚很太平,昨晚的艳照风波似乎真的没发生过。
宴西聿却微微眯着眼。
他是男人,但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乔爱最近的动作有点多了,提出住进宴公馆,到探望蒋芸芸,再到昨晚的照片,和今天病房的事。
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源于那天被官浅妤差点用盐水试探。
如果真的毫无隐瞒、清清白白,她不会被刺激得这么敏感。
好一会儿,他给栗天鹤拨通了电话,“乔爱那边先压一压吧。”
不用他多说,栗天鹤就懂了什么意思,进度太快反而容易坏事,何况,万一判断失误,贸然试探行事,结果很难以收场。
栗天鹤点了点头,“行。”
又道:“对了,栗长安刚恢复得差不多,又想着往外跑,我在想是不是官少君那边会有什么消息,在考虑放不放。”
现在栗长安在栗天鹤眼里,并不是兄弟,最重要的身份反而是诱饵和线索。
宴西聿考虑了好一会儿,才道:“放。”
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官浅妤的卧室里。
“哐当!”的声音传出来。
宴西聿下意识的转头过去看了一眼,没听清楚而略微拧起眉峰,对着手机说了句:“挂了。”
然后一边收起手机,一边往卧室里走。
前脚刚迈进去,“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宴西聿身形微微一紧,听到了她被惊吓到的抽气声,迈过去的步子下意识的加大幅度。
“怎么了?”偌大的卧室,他的嗓音显得异常低沉,沉到透着几分紧张。
官浅妤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很不好!
她试图摸到手机,可是却把东西都碰掉了,砸到了自己脚上,不太疼,但是惊吓不轻。
“宴西聿?”听到他的声音,她才错愕的顿了顿,好像忘记了他在家里。
“我在。”宴西聿已经走到床边,凭直觉握了她伸在半空中的手。
只觉得那双手冰凉得厉害,手心里全是湿黏黏的细汗。
“哪不舒服么?”宴西聿眉头越发紧了。
看样子,她回来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会儿应该正睡得迷糊,却突然醒了?
“我……我看不见了!”她声音虽然极可能的压制着,但还是轻易就听出了其中的还怕和紧张。
听到她这么说,宴西聿微微一愣,然后以最快的反应伸手过去,“啪!”的按亮台灯。
灯光一亮,照着她惨白的小脸,正讷讷的看着他。
宴西聿脸呼吸都不自觉的压了下去,“还是看不到?”
官浅妤正盯着他,眼睛里映着他沉着担心的脸。
他看得出来,她是可以看到的,狠狠松了一口气,难得的道了歉,“对不起,我出去顺手关了灯。”
吃饭之前,他是最后出去的,习惯性的就按了开关。
她进来休息的时候,天还没黑,估计也没有留意到灯是关了的,结果睡到一半醒来满屋子漆黑,自然就吓到了。
官浅妤并没有说话,也没冲他发脾气。
因为她现在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冷汗好像还在往外渗。
“做噩梦了?”宴西聿握着她的手,给她擦着手心的冷汗。
宴西聿见过了白琳琅,她说蒋芸芸逼她跳楼的那一晚给她留下了阴影,前几天他让她跳楼又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导致眼疾复发。
他也才从白琳琅口中得知,住在瑞士的一年里,她有大半年的时间,被那晚的阴影困扰,变得恐高、噩梦连连。
白琳琅说那天眼疾复发后,她大概也会几天噩梦的。
宴西聿没有问她梦到了什么,只是安静的在床边陪着,拥着她。
好一会儿才试探的询问:“去洗个澡?”
她出了很多汗,这样很容易着凉。
官浅妤没吭声,只是无声的摇了摇头,又拉了拉被角,看样子是准备继续睡。
宴西聿无奈,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你安心睡,我陪着。”
她依旧没给他什么回应,两排睫毛安安静静的落下,躺到了床褥里,习惯的又缩成了很小一团。
宴西聿无声的蹙着眉,突然在想,倘若哪天她真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看不到他人,看不到他的脸、他的表情、无论喜怒,自然也就不再会给他任何反馈……
更不再像以前,把对他的喜欢和爱刻在眼睛里,不高兴了也不再像伸着小爪子的猫一样冲他发发脾气……
等于,她不再是从前的官浅妤,不再是他的那个她。
一个个念头涌出来,胸口也一下一下的往下沉,像是有一块心脏即将要被人剜走。
所以,这种事,他决不允许发生。
……
宴西聿真的陪了她两夜,而第二天夜里她没有再做噩梦。
大概也是因为周日晚上她噩梦惊醒,状态极差,周一的检查,宴西聿破天荒的没对她强势,没有强迫她去医院。
等周二,他刚好又有急事,为了保证他亲自陪着做检查,他又给她机会偷懒了一天。
“晚上我会过来,必须看到你。”走之前,宴西聿不忘给她打预防针,生怕她跑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