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永无宁日
他看南宫胤的目光满是残忍和冷毒,仿佛恨不得把人碎尸万段,狠狠的撕碎!
南宫胤坦然以对,心底不曾有一点的畏惧。
他的声音落下,偌大的宫殿里顿时就安静无比,连针尖落到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到。
片刻的安静之后,大殿内的气氛又沸腾起来,好似炸开了锅。
文帝坐在高处,嘴角微微翘起。
很显然,南宫胤的答案符合他的心意。
当斩!
的确当斩,许家的人个个都当斩!
“皇上,许世光的确犯罪了,但是还请皇上看在太师为大周朝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给许家留下血脉。”
许太师的人开始打起了感情牌,一众人都跪了下来。
“太师劳苦功高,曾经于万军之中为救太上皇中了十三箭,虽说法不容情,但是……太师——”
“也只有许世光这一个儿子,还请皇上网开一面!”
太师的队伍里,有人这么一说,剩下的大臣也跟着符合。
“求皇上网开一面。”
“法外开恩,不要寒了太师的心啊。”
很明显,这便是搬出太师的功劳,胁迫文帝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文帝王是想要许世光死的,可看这架势,这么多大臣为太师请命,他若是不允许——
还不等文帝说话,便有大臣道:“如果皇上不网开一面,臣等就在此长跪不起!”
左丞相第一个就发怒了,“怎么?你们是要一起来胁迫皇上吗?”
“臣等惶恐。”
这些跪着求情的人都是许太师的人,足可见许太师在朝堂中的势力,已经达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文帝看在眼里,记下了那一张张的面孔。
这么多人求情,愿意为许世光长跪不起,太师这一次为了儿子,还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许太师跪在地上,苍老的面容散发着冷意。
他的眼神穿过了南宫胤,和高坐上的文帝对视。
说是南宫胤和他的博弈,倒不如说是文帝在借南宫胤的手来试探他的实力。
好。
如今的文帝,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暴躁的少年了。
因为求情的事情,大殿上的朝臣们又开始吵了起来。
文帝不言不语,就等着他们吵闹。
等他们发现文帝的脸色难看时,纷纷闭嘴。
这时候,他慢慢地开口了。
“众卿有理,许太师为国鞠躬尽瘁,这份忠心朕不能辜负。”
“但,许世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文帝没有多加思考便妥协了,现在许世光的事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毕竟许世光犯罪也不等同于太师犯罪。
他要扳倒的是许太师,而不是一个废物。
“许世光残害百姓,证据确凿,贬为庶民,将他流放沙城去做苦役,修建边防。”
此话一出,许太师一派的人终于放心了。
还好。
留着一条命,只是流放到了沙城而已。
只要人还活着,总有机会再回到京城的。
这个结果和许太师预想之中的相差无几,他也并没有再说什么,领旨谢恩。
很快,散朝了。
南宫胤就是来走了一趟,散朝了也回王府了。
在宫门口处,他的马车和太师府的马车挤到了一起。
王府的马车很朴素,竟然不及太师的马车华贵,便被压了一头。
但南宫胤哪里在乎呢?
宫门只开了一道,两架马车同时出去是不可能的,这便意味着谁要让一步。
但谁都没有先让。
南宫胤是王爷,是君。
太师是臣。
但,太师又是南宫胤的外孙,太师也算是长辈。
这谁让谁这个问题,难解。
太师坐在马车里,也没有出来,由车把式说话。
“王爷,还请让路!”
车把式的口气都傲然得很,生生的碾压了南宫胤一头。
这便是许太师授意的,他现在心里还憋着火气呢。
流放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他的政敌很多,京城到边关的沙城路途遥远,难道有人不会暗中加害他的儿子。
这可是他唯一的血脉,也是他筹谋天下的所有动力。
南宫胤的车把式是清风,他自然也不甘示弱。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朝王爷叫嚣?”
“连君臣之道都不分了么?胆敢以下犯上?”
此话说出,空气安静得可怕。
过了一会,南宫胤掀开帘子,“清风,把马车赶到一边,让太师先行。”
“毕竟,太师还要急着回府去为世光送行。”
谁先走,这个问题南宫胤一点也不在乎。
反正,许世光没有判斩首,而是流放做苦役,这其中又会生出许许多多的变局。
“呵。”
太师冷哼一声。
“黄口小儿,今日之事,老夫不会善罢甘休。”
他也掀开了帘子,唇角勾起了冷酷的笑容。
“上一次是你的王妃命大,逃过一劫,老夫便不相信,一个人能每次都这么好运。”
谢蓁死里逃生,不需要他解毒的药丸,南宫胤才敢这么硬气。
但是不管怎么说,南宫胤和谢家的嫌隙已经生出了。
他对谢蓁中毒一事置之不理,谢家的老夫人那么护短,会让他好过么?
不过。
他也很想知道,谢蓁一介女流,就算会有一点医术,怎么就这么厉害解毒了?
到底解毒的人是谢蓁,还是东方镜?
毫无疑虑的,不敢解毒的人是谁,南宫胤的背后有那样厉害的人,都是对他的威胁。
他的眸子渐渐地眯起来。
看来,有些人真的不能活太久了。
“走,回府。”太师冷道。
车把式连忙甩了一下鞭子,驾着马车走了。
清风让路了,回头看南宫胤。
南宫胤恣意一笑。
清风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王爷,为什么要给太师让路?”
“逞一时意气又能如何?”
他父皇今天可是差点把牙齿都咬碎了,还不是照样要放许世光?
不过流放,也已经是处于劣势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毕竟,国库还需要许家的支持。
太师又虎视眈眈——
只是他这一次平白无故的做了他父皇和太师博弈的棋子。
他,永无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