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解释清楚

有些自认为无法解开的烦恼和苦楚，在见到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之后，瞬间就会土崩瓦解，烟消云散，完全不讲道理。

霍先生和叶寒在这洗浴中心门口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我一遍，一起摇了摇头，表示不信。我拿胳膊肘捅了捅俞老四，说：“四哥，你这时候就别跟着摇头了吧？”

秦楚这时候从后面走了出来，她深深地望着我，柔声道：“我信。”

顷刻间，所有的心酸痛苦都仿佛化为尘烟，飘散在夜空之中。对于秦楚的突然出现，俞老四直接看傻了，他使劲盯着她看了几眼，结结巴巴道：“五……五弟，这……这位美女，不对，这位仙女是……是谁啊？”

我还没开口，秦楚已经淡淡答道：“我是他女朋友，也可以说是未婚妻。”

俞老四彻底怔在那里，他拿手掌根拍拍自己的脑袋说：“一定是我喝多了，一定是我喝多了。”

我拉着俞老四走到一边，咬着牙对他低声说：“四哥，你现在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你赶紧先自己离开。”

俞老四激动道：“兄弟，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他妈能出门？哥哥真是服了你啦，对了，她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什么的啊？回头介绍下，我认她们当干妹妹啊。”

我一边推他一边说：“哥，走吧，回头忙完我就去找你。”俞老四那才不情愿地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又看了秦楚一眼，发出一声令我非常不满的叹息。

看到俞老四坐上了车，我才松了口气，转身走向了秦楚，她在这夜风中静静站立，长发飘飘，昏暗的夜色也掩藏不住她那的绝世容颜，我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开口。正在此时，忽然从洗浴中心里跑出来一个服务生，他径直走向了我，然后将一个物事递给我，礼貌道：“哥，您的手机落在二楼包间里了，还好您没走。”

我脸色一窘，别过脸去说：“什么二楼不二楼，包间不包间的，听不懂你在说啥，这不是我手机。”

服务生仔细看了看我，说：“哥，不会看错的，您不是那个劝36号妹子从良的客人吗，下次，请您务必恪守一个嫖客的自我修养，不要再劝小姐从良了，她们从了良，我们就该失足了，谢谢您，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望着服务生一溜小跑地蹿了回去，我手里的小铁锤轻轻颤抖，他再晚走一步，恐怕就会血溅三尺。

我回过头，对霍先生说：“你们看，这些人的眼睛都有些问题啊，人都看不准，非说是我的手机。”

叶寒一把拿过手机看了看，说：“阿飞，没错啊，这不就是我淘汰后送给你的手机吗，虽然关机了，可是就这样老掉牙的破手机，也就只有你在用了啊。”

我脸上的黑气在这夜色下定然是看不出来的，但我身上的杀气却让叶寒打了个冷战，他看了我一眼，连忙把手机塞进他兜里，结结巴巴道：“不对……是我的，我的，是我劝人家妹子从良，诶，他刚才说几号来着？”

“36号。”秦楚说。

叶寒看了看我俩，忙说：“那个，秦楚，千万不要误会，阿飞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无论是道德还是品质方面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像劝人从良这种善行，他绝对能干得出来。”

“沃日你大爷！”我掏出铁锤就抡向了叶寒，不过这孙子反应贼快，三两步就蹿出去很远，他也没敢回头，噌噌地跑向了远方，直至在夜色下消失不见。

我背对着霍先生和秦楚，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明明我什么也没做，却又像是什么都做了，这种复杂的心理让我像在过山车一样，高高低低，晃个不停。

突然间，一只纤柔温暖的柔荑握住了我的手，耳畔响起了同样温柔的声音：“回去吧，这儿冷。”

我转过身，望着身前的秦楚，轻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啥也没干。”

秦楚淡淡一笑，说：“没关系，我信。”

谁料霍先生在一旁嘟囔道：“信你个鬼，你这贼小子坏得很，我才不信。”

我说：“你爱信不信，要你信有个屁用啊？记着啊，咱俩现在是结拜兄弟，平辈儿！”

秦楚突然道：“药哥，你还真不能跟他拜把子。”

我微微一愣：“难道……”

秦楚点点头：“他的确是我爸，你未来的岳父。”

“卧槽。”虽然我已经有所预料，不过听到秦楚亲口说出来，我还是有些把持不住，这蔫儿坏的死老头子竟然是我老丈人，瞬间我感觉命运弄人，前途渺茫，未来恐慌，我和霍先生对上眼，看到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心里一颤，难怪这糟老头子早就胸有成竹地告诉我，我赢不了了，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他……姑爷。同时我也思考到一个问题，霍先生难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吗？

看到我脸上的疑惑，秦楚握紧了我的手，柔声说：“我们先回去，你的所有疑惑，我都给你解答清楚。”

无论结果如何，也该知道了，背负这种矛盾的心理只会让我自己愈加痛苦，愈想逃离。我们依次上车，一路无言，秦楚轻轻地靠在我身上，我则紧紧握住她手，非常害怕她会像三年前一样，突然消失。

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当我们至爱的女人安静地坐在身边之时，世间所有的疑虑虽然依旧存在，但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自从秦楚“复活”以来，这是我们第一次安静的坐在一起，久违的思念和神伤再次涌上心头，我嗅着秦楚身上熟悉的发香，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温柔，眼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湿润……

到了幻尘书吧，我和秦楚、霍先生三人坐下，霍先生泡了一壶茶，给我们各倒了一杯，秦楚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满目柔情地望着我，静静说道：“药哥，这三年里让你受苦了，对不起……”只说完这一句，秦楚就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这是自打我认识秦楚以来，第一次见到她表现出这种状态，在此之前，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娴静轻柔，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过，更别说是肆意痛哭。

我感受着怀里的这个真实的女人，用尽全力抱住了她，任由她放声痛哭，而我的眼泪，也止不住地留了下来。一旁的霍先生显得有点尴尬，他站在那愣了一会儿，把纸巾盒放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悄悄地走进了里面的屋子里。

我突然间就理解了苏轼的那首悼念亡妻的《江城子》……原来，只有经历了生死，才能明白什么叫做“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我们拥抱了很久，秦楚的哭声才渐渐变弱，好在她那张上天赠予的脸蛋不需要化妆，大哭过后没有网上那些变成大花脸的画面，反倒是那泪眼婆娑的娇弱模样，更让人增添几分怜惜之意。西子捧心，也不过如此吧。

又是一个长长的深吻过后，秦楚软软地瘫倒在我怀里，娇羞道：“你这是攒了多久的力气，都快要把我吸软了。”

我低声道：“我别的地方还有攒了三年的洪荒巨力呢，你要不要试一下。”

秦楚面色一红，轻轻掐了我一下说：“流氓。”她坐起身，整了整略微凌乱的头发，喝了口茶，眼睛看向墙壁上面的那副字“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去远。”，柔声道：“药哥，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我知道，是我岳母。”我答道。

秦楚笑着说：“贫嘴，我妈妈……其实你也认识的，敢不敢猜一下呢？”

我脸色一怔，脑袋里瞬间转了下，惊道：“难不成是……曼陀阿姨？”

看到秦楚点了点头，我终于明白当初黑曼陀为什么死活不让我叫她姐姐了，一定要让我叫阿姨，而别人叫她姐姐，她却可以坦然接受。我想了想，说道：“你学校里的家人档案都是假的，那你的名字也是假的么？”

秦楚道：“我的名字没有假，秦楚就是我本名。”

我问：“那为什么你爸妈一个姓霍，另一个姓……我知道了，曼陀阿姨姓秦，你随的是母姓。”

秦楚笑道：“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聪明的药哥。”

我说：“可别说我聪明了，你们一家人瞒了我三年，我都没看出什么。”

秦楚脸色黯淡下去：“对不起……”

我连忙握住她手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那些黑暗的活罪已经过去了，我要做的，就是让余生灿烂起来。”

秦楚感激地望着我，继续说道：“我妈妈本名叫秦曼，她和我爸并不是正常结婚，我爸小时候就被订了娃娃亲，16岁就结了婚，随着他的学识增长，他就对那桩封建社会残留下来的风俗愈发不满，最后从老家里跑了出来，自行在社会中闯荡。”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曼陀阿姨看到霍先生总是苦大仇深的样子，原来是霍先生认识的第二个女人。”

秦楚道：“不是第二个……我妈妈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又结婚了，但他隐瞒了婚姻的事实，又去追求我妈，到最后又有了我和我哥，哄骗我妈说挺着肚子结婚不好看，等生完孩子就办婚礼，可孩子都生下来了，我妈才知道自己只是他的情妇，在那个年代，单纯善良的妈妈知道了这个事实后，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心情。”

“卧槽！渣男！难怪曼陀阿姨到现在都想毒死他！”我忍不住冲着霍先生所在的屋子骂道。

秦楚说：“所以我妈至今都无法原谅他，也让我和我哥都随了妈妈的姓。当时我妈知道实情后，带着刀就去找我爸算账了，可无奈他功夫高，嘴巴又巧，我妈在他手里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气的带着我和我哥藏了起来，她的研究也从此由中医方向改成了下毒方向。”

“难怪你上学时候懂中医，并且还常备药丸，原来曼陀阿姨就是中医，”我沉思道，这点谜团算是解开了，“剧本走向，你应该也对霍先生恨之入骨才对，现在又如何冰释前嫌的呢？”

秦楚道：“我妈虽然带我和我哥去了别处，但这一切都躲不开我爸的眼睛，我们娘仨从小到大的生活，其实我爸一直都在侧面照顾着，包括我们的衣食住行、升学、毕业、工作，他一直都在后面默默地付出着，这些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对于我而言，他也不算抛妻弃子，只是犯下了一个普通渣男犯下的错误罢了，所以，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谅解。我妈这些年也想开了不少，并不是非得跟他出刀见血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当初我有难处的时候，霍先生让我去找曼陀阿姨寻求帮助，原来是这糟老头子想借机跟曼陀阿姨套近乎。”

对于我“糟老头子”的称呼，秦楚没表现出太大反应，她继续说道：“药哥，我和他们的关系，你现在清楚了吗？”

我点头道：“算是清楚了。”

秦楚做了一次悠长的呼吸，说：“下面就是我的死亡事件了……在此之前，我想给你讲一段故事，这段故事在外人听来可能是有点奇幻，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是在故弄玄虚。”

我说：“都到了现在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呢？还有什么故事比我们的经历更加奇幻么？”

秦楚略有无奈地点点头，说：“药哥，你信不信这世上有些人的一生都是命中注定？有些人，一出生就背负着巨大的使命在成长。”